虞芳華也想過咬咬牙上去繼續考試,可她頂多只能背誦一半…
如果她口語上能碾壓阮靜微,那一半也夠了,可她口語還沒有阮靜微流暢,更不要提發音,語感這些…
“芳華,聽大嫂的話,先走吧。”
高蘅又低聲勸了一句,如果這不是她的小姑子妹,她才不會理會這種蠢材。
人家阮靜微考試口語,大庭廣眾,眾目睽睽,又沒辦法作弊,全靠自己真憑實學,她這樣跳出來說人家算計她,害她…
技不如人,不如大大方方的認輸面上還能好看點,說不得大家還會覺得這小姑娘真是謙虛好學,可她非要鬧得滿城風雨,讓自己淪為笑柄,真是愚不可及!
高蘅想,將來約莫還要被這小姑子弄的一個頭兩個大,惹不完的禍事,補不完的窟窿…
算了,生活哪有十全十美的,丈夫,婆婆這樣好,小姑子差點就差點吧,將來總要嫁出去的。
她只是嫂子,又不是親媽,只是可憐了自己的婆婆,那樣好一個女人,先是遇到這樣心思狹隘亂吃醋的老公,女兒又被祖母給教養成了這個樣子…
“阮靜微,我和你沒完!”
虞芳華氣的幾乎要哭出來,甩開高蘅的手就向教室外跑去,靜微卻忽然開口叫住了她:“虞芳華,你現在還不能走!”
虞芳華腳步一頓,倏然轉身,眸子里幾乎要噴出火來一般望著靜微:“你什么意思,你還想怎樣!事到如今,你還要揪著不放不成?”
靜微就知道依著她這樣跋扈囂張又死要面子的性子,她怎么可能肯乖乖服輸。
但是要她輕拿輕放就此揭過這一頁,卻也根本不可能。
她絕不會再退讓,一步,半步,都不會!
“我們倆的賭約還沒完,你現在走,是認輸,要直接退學離開帝都的意思?”
靜微唇角含了笑,站在講臺上居高臨下望著虞芳華。
她布衣素服,虞芳華一身錦繡,她不施脂粉,虞芳華力求每一處妝容都完美服帖。
她從地獄中煎熬著長大終于逃離那可怖殘酷的‘家’,遍體鱗傷無數次和死亡擦肩而過。
虞芳華自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受盡萬千寵愛,怕是丁點委屈都沒有吃過。
她從未覺得老天是不公平的,因為她遇到了含璋。
因為就算虞夫人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卻也如母親一般的關心著她。
如果讓她再選擇一次,如果成為虞芳華,會失去厲慎珩,她依舊還是愿意去做阮靜微。
只是,她走到今日,靠的是自己日夜苦讀,而并非,近水樓臺先得月卻不知珍惜的愚蠢。
虞芳華這樣的人,她不配再享受這一切。
她傷了全天下最好的母親,她辜負了虞夫人給她的所有愛和關心,如今她還想心安理得的繼續做她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靜微原本心里最怕的就是虞芳華的事會傷到虞夫人。
可她后來逐漸的想明白了,膿瘡總是要破的,突入襲來的打擊也許更難承受一些。
自私一點想,如果虞夫人對虞芳華一點點的失望,心灰意冷,那么將來她知曉一切的時候,是不是就能不那樣的傷心,難過?
“什么賭約?阮靜微你說的話我可聽不懂…”
虞芳華現在怎么可能認賬,她剛剛丟了這樣大的臉,阮靜微再翻出賭約的事,難不成她真要退學離開帝都?
“聽不懂嗎?那不如我把錄音放出來。”
靜微說著,轉身就向著放了他們書包書本等物品的桌子走去,手機就在包里,那一日她開口提出賭約之時,為了應對她厚顏無恥的翻臉不認賬,她早就錄了音。
“等一下。”
謝瑾瑜忽然站起身向教室前面走來。
靜微停了腳步,眸光輕柔落在她的臉容上,她消瘦了一些,可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她的心不由得微微放下了一些。
只要她健康平安,她怎樣都可以。
怎樣都可以。
虞慕恩走過去對虞政委的助手附耳說了幾句什么,稍后,教室里的其他學生老師就被一一請了出去。
只留下虞家人和靜微在場。
助手關了教室門出去。
謝瑾瑜這才上前一步,她臉色沉肅望著虞芳華:“你和靜微立了什么賭約,說!”
她甚少這樣疾言厲色,但輕易不動怒的人動怒起來才分外的攝人幾分。
虞芳華瑟縮顫了一下,低了頭不肯回答。
“芳華,你太讓我失望了!”
虞政委也連連搖頭:“你今日的表現,實在讓我覺得不堪,你技不如人,沒人會責怪你,但你出言傷人…”
“我怎么出言傷人了?你們知道事情來龍去脈是什么嗎?她這樣算計我,你們不說幫我出頭,一個一個都來指責我,尤其是您…”
虞芳華倏然指向謝瑾瑜:“您這樣護著她,是不是她才是您生的?”
“胡鬧!”
虞慕恩立時怒喝出聲,虞芳華嚇的一顫,旋即卻是咬了一下牙,含淚看向虞政委:“爸您之前不也是這樣懷疑的嗎?怎么,現在看到她比我爭氣,立時就把之前的事都忘了?連綠帽子也能笑納…”
“啪!”
清脆的耳光聲驟然響起,虞芳華不敢置信的捂著臉,看著面前怒容滿面的靜微:“你打我?你這個賤人敢對我動手…”
“對,我就是打你了!”
靜微說著,復又抬起手,極狠的耳光又落在虞芳華臉上,靜微怒的面色煞白,一步上前攥住她衣襟:“我打的就是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畜生!你與我有恩怨,你大可以找我隨意報復,你母親養你這么大,不是讓你出口羞辱的!”
“阮靜微,你…你…”
“你知不知道你擁有的,是多少人做夢都想要的?你有全天下最好的母親你卻要一次一次的傷她的心,虞芳華,老天都不容你!”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虞芳華全身發抖,攥著靜微的手臂想要將她推開,可她此時氣的渾身亂顫,根本使不出力道來。
“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們虞家的事怎么也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插手…”
她推不開靜微,干脆指甲掐住她手臂上皮肉,狠狠抓出幾道血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