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夫人病了。
來到滇南這么久以來,厲夫人實則都適應的很好,雖然滇南天氣濕熱酷暑,但她整日在這冷氣充足的房間里,也沒吃到什么苦頭。
但今日一早起來,卻受了一場驚嚇,人嚇的暈過去了不說,還沒醒過來就斷斷續續的發起了高熱。
厲嘯聞訊急忙趕回去親自送了厲夫人去醫院。
醫生打了退熱的針,知道她是受了驚嚇,又開了通竅驅驚的藥劑等她醒來喝下。
“人頭?”
厲嘯壓低了聲音,怒氣卻掩飾不住的往外竄,利眸望著傭人:“好端端的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夫人確實是這樣說的…”
厲嘯蹙緊了眉,不要說厲夫人這種女流之輩,就算是他這樣腥風血雨里闖過來的人,乍看到一個人頭,也會驚出一身冷汗。
想到她平白受了一通這樣的苦頭,厲嘯心中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厲夫人此時悠悠轉醒,入目一片雪白明明是在醫院,可她卻似又看到了那個猙獰的人頭,當即又抱了頭尖叫起來…
厲嘯趕緊奔入病房握了她的手柔聲安撫:“令儀,沒事兒了,我在呢,沒人敢傷你…”
厲夫人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著厲嘯的手不放,眼淚簌簌而下,嘴唇急劇的顫抖著:“阿嘯,我看到金芝了,是金芝啊…她被人殺了,頭被人給割了下來…我看到她的頭了,她還睜著眼呢…”
“令儀,你是看花眼了,怎么可能是金芝,她在帝都都沒有跟你一起來滇南!”
厲夫人使勁搖頭,死死攥著厲嘯的手不肯放:“是她,就是她,她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我怎么會看錯呢…”
“沒錯,就是金芝,是我讓夜肆回帝都,親手殺了她。”
病房門口忽然傳來厲慎珩雖有些虛弱卻低沉決然的嗓音。
他雖然身體在逐漸恢復,但此時依舊坐在輪椅上,夜肆推著輪椅立在他身后,肅目抿唇,不發一言。
厲嘯先是一怔,旋即卻是大怒:“混賬!你知不知道金芝是你母親身邊的人?你這樣做是要打你母親的臉不成?”
“那母親讓金芝留在江城綁走靜微又打斷她的手,就是給我這個兒子留臉面了?”
厲慎珩忽地拔高聲調,目光銳利如出鞘利劍一般望向厲夫人:“我想知道,靜微到底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以至于讓母親您下這樣的狠手!”
“令儀…這到底怎么回事!”厲嘯不由得看向妻子,什么叫金芝留在江城綁了人又打斷了人家的手?
他們夫妻感情一直不錯,厲家老太太又是個和善慈愛的老人家,從不苛待兒媳婦。
她又有個做總統的親弟弟,這些年在帝都,誰不是捧著她敬著她?
也因此,這些年秦令怡在帝都,可謂是呼風喚雨一般的人物,自來都是為所欲為慣了。
但是因為她一向也是十分知道分寸的人,所以厲嘯也就隨著妻子高興,從沒有干涉過她的行事。
厲夫人原本還有些心虛,但聽到丈夫質問,立時又是委屈又是氣惱起來,一揚聲道:“是我讓金芝留在江城的,怎么了?我這個做母親的,難道還管不了兒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