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慎珩聲音十分淡漠平靜,好似是談笑間議論今日天氣,而并非取人性命這樣的大事。
夜肆只覺得眼皮一陣狂跳,他于陽謀陰謀方面向來不如周從考慮周全。
若是從哥此時在,會怎樣規勸?
在夜肆看來,這也并非是個厲夫人徹底撕破臉的好時機,畢竟,靜微小姐現在也在滇南。
而少爺自己也未恢復,若他殺了金芝,惹惱了夫人,夫人直接命人取了靜微小姐的性命,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知道你顧慮什么,從前藏著掖著忍著,不過是換來她受這樣一遭罪而已,既如此,那我就讓他們知曉我的心意已決,那么,他們若再想對靜微動手,也得考量一番,能不能承得住這個后果了。”
厲慎珩擺了擺手:“夜肆,你現在就動身吧,記住,去了帝都,不用太過遮掩,取了那狗東西的人頭,收拾好了,帶回來見我。”
“是,少爺放心吧,我現在就動身。”
夜肆告退,厲慎珩這才有些疲累的閉上了眼。
希望經此一次,母親能徹底明白,有些事,她是無法阻撓的,有些人,她是再不能傷一根頭發的。
阿蘭被吊在樹上,已經整整兩日。
這兩日,她非但要經受鞭刑的折磨,玄凌甚至連一滴水都不讓人給她。
阿月阿彩的處境稍微好一些,但也在烈日下整整跪了兩天了。
阿蘭的丈夫帶了三個孩子倒是逃的無影無蹤。
玄凌聽到下屬匯報,不由越發冷笑。
“鞭子給我。”
金三角殺人如麻的少主大人,已經多久不曾對這種排不上號的小嘍啰親自動手了?
可見他是真的動了大怒。
為了那個蠱惑了他的仆從,逃出去找自己心上人的女人?
阿蘭身上的衣裙幾乎被抽爛成了稀碎的布條,臉上也是鞭痕密布,血糊了一臉。
玄凌抖開鞭子,用熟牛皮擰成的鞭子沾了水,抽在身上的滋味兒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阿蘭氣息奄奄的睜開眼,隔著一片血紅望向玄凌所立的方向:“少主…”
她幾乎發不出聲音了,喉嚨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團的破布,聲音粗嘎沙啞而又難聽。
鞭梢掠過阿蘭的身體,又帶出一條血線,血液四濺在灼燙的地面上,阿蘭痛楚的呻吟起來:“少主…小姐,小姐她…”
她似是痛的太狠了,說了幾個字就昏沉沉的暈厥了過去。
玄凌那一張妖孽一般的臉容,依舊是掛著淡漠的平靜。
他擺手,示意下屬將阿蘭潑醒,又喂了她幾口水。
阿蘭喝了一點水,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她扎掙著看向玄凌,嘶啞開口:“小姐她…她對我說…說您是,您是個心存,心存良善的人…”
玄凌忍不住的薄唇牽動,冷笑掛在唇角,久久不散。
“少主…小姐是個好人…”
阿蘭虛弱無力的說著,烈日炙烤著她,極度脫水與失血,讓她感覺自己再也無力支撐下去了。
后悔嗎?
也許,多少還是有一點后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