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微用力的點頭,終是沒有落下淚來,終是決定,要含笑送他遠去。
她知道的,她若是落淚,他心中只會更難受,更不安。
她想要他日日想著他,卻又不愿他牽掛著她分了心。
如此的矛盾,卻又如此的情深。
“別把這枚玉牌摘下來,一定要隨身帶著,記住了嗎?”
靜微最后還不忘叮囑他這一句,冥冥之中她總覺得,這一枚玉牌能護佑著他。
厲慎珩撫了撫她發鬢:“放心吧,我從沒有摘下過。”
“你去吧,我在帝都等你回來。”
厲慎珩用力點頭,強壓下微紅眼瞳里的一抹澀意,硬下心轉過身去,快步向外走。
靜微的淚忽如雨落,她怔怔的追了兩步,卻又站定,抬手捂住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
心懷家國的男兒,不該拘泥于男女小情。
他有他的天下,他有他該去掙下的功勛。
她再不要,如上輩子那樣,成為他的負累和…恥辱。
厲慎珩每一步都走的斬釘截鐵,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但只有周從這樣細心的人,才發現了他眼稍遮掩不住的一抹微紅。
在靜微小姐趕去涵口關那時,他心中就有了確切的答案。
在自家少爺的心中,這位靜微小姐再不會是他原本所想的那種位置。
也因此,他在陸遠來江城的時候特意叮囑了他,一定要對靜微小姐畢恭畢敬。
而這一次少爺奔波數千里來看靜微小姐,更讓周從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若將來自家少爺當真坐上那個位子,怕是這位靜微小姐將來也要母儀天下了。
昨夜周從和陸遠深談了一番。
尤其細問了這一次事變的前前后后所有細節。
當周從再次確定這次扳倒蔣洪元一事,由頭至尾,事無巨細都是阮靜微謀劃之后,他心中更是堅定了那個想法。
這世上從來能居高位的,都絕不是那種單純天真的小白蓮。
一國之母不是只要單純善良就足夠了。
總統先生需要的也不是一個擅長做家務帶孩子的家庭主婦。
將來少爺萬人之上,身邊之人,又怎能毫無亮點?
這樣的靜微小姐,反而更讓周從心中信重。
因此臨行之前,周從又叮囑陸遠,在江城這一段時間,無論如何靜微小姐安全放在第一位,再者,要對她言聽計從,不要有任何違拗。
周從看人向來很準,他敢篤定,這位靜微小姐,將來只會越來越讓人由衷嘆服。
陸遠跟著她,只要行事持重,忠心耿耿,將來前程地位,決不在他周從之下。
黑色的加長賓利在光影流離的長街上疾馳。
入了深秋,江城日漸風涼。
坐在后排保養得宜的中年女人看起來約莫四十歲的模樣,正靠著車座閉目養神。
黑色的斗篷長風衣裹住她豐腴卻不失裊娜的身形,豎起的立領支著雪白圓潤的下巴,襟口一枚翡翠胸針,在流動的光線中,低調的奢華著。
車子最后在江城東郊一處隱蔽卻又不失豪華的別墅外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