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回到臥室這樣短短路程,靜微的體溫很快又升高了起來。
醫生來時已經聽周從說了大概,現在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能注射鎮定安神的針劑,讓她好生睡一覺,等到藥效自行褪去。
果然,注射了鎮定劑后,靜微很快就安靜沉睡了,呼吸也逐漸平穩了下來。
醫生開了藥箱準備給她處理腕上的傷口,厲慎珩卻接了過來:“我來吧。”
抱她回來之后他本就想先給她處理傷口,可她被藥效催的一個勁兒的纏著他不肯放,厲慎珩也無可奈何。
先清理消毒,又涂了藥膏,纏上紗布,他動作輕柔卻又熟練,醫生在一邊看著都挑不出丁點不好來。
周從心里卻有些難過。
這樣金尊玉貴的少爺,外人只能看到他的光鮮,可實際上誰又知道呢。
總統先生婚后十年無所出,與總統夫人卻又鶼鰈情深,因此,十年無子,卻也從未生過異樣心思。
厲慎珩出生之后,因著肖似秦釗,漸漸長大后,秉性過人,行事又堅韌縝密,秦釗就動了要他接班的心思,將少爺接到身邊來,悉心栽培。
這是莫大的榮光,卻也為少爺帶來了數不盡的暗算與謀殺。
若非如此,他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兒,又怎會處理傷口這般嫻熟老練?
而今后,隨著秦釗逐漸老邁,各方勢力角逐明爭暗斗之下,少爺要面臨的只會比過去那些更加兇險。
前些天少爺被總統先生急召回總統府,還不是那些狡詐小人私底下做的一些勾當,惹惱了總統先生?
少爺將來的路走的艱難,周從私心里,其實有幾分贊同少爺娶虞家的大小姐。
虞政委在軍中威望極高,如果厲家和虞家聯姻,軍權一大半握在少爺手中,自然是如虎添翼。
但如今這情勢看,少爺的心,全都在這阮小姐身上啊。
周從送了醫生出去,折轉回來時,厲慎珩已經在客廳里等著他們幾個。
往常行事,周從在明,夜肆在暗,因此,若非心腹,其他人甚少知曉夜肆身份。
可這一次,少爺卻將衛隊首領夜肆都召了過來,可見,他是要出重手,甚至不再顧及后果如何了。
周從忍不住看了夜肆一眼,夜肆卻自始至終垂眸恭敬站著,等著厲慎珩開口。
“天亮之前,夜肆,我要你端平杜家。”
“是,少爺。”
夜肆毫不遲疑的應聲,周從卻面上帶了幾分急色:“少爺,若是驚動了帝都那邊…”
厲慎珩倏然回身望向周從:“你若是不想跟著我,大可以回帝都厲家去,我不怪罪。”
周從嚇的面無人色,立時跪了下來:“少爺,從我到少爺身邊第一日起,我就宣誓一輩子跟著少爺…”
“我知道少爺這一次是真的動了大怒,可總要大局為重,總統府那邊危機重重,您此時若是被人抓住把柄,總統先生又要憂心于您…”
周從苦勸,他是真心為厲慎珩好,厲慎珩亦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