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四爺負手站在原地,微微頜首,道:“一個時辰,現在外面的積雪將近十寸,瞧這傷勢還算輕的了。”
聞言,沁貴人瞳孔放大,有些不可思議。
她沒聽錯吧?
皇上不憐香惜玉也就算了。
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說她傷口輕。
這樣還算輕,那怎樣才算嚴重!殘廢嗎?
可即便她心中不服氣,皇上都這么說了,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只能低垂著頭,就當什么都沒聽見吧。
偏偏四爺還沒完,他負手站在沁貴人跟前,居高臨下地道:“沁貴人,適才你說的對,皇后懲罰妃嬪,本就是理所當然。而且,自潛邸起,她就鮮少懲罰后宮妃嬪。你這才入宮多久,就令她如此大發雷霆,是該好好反省自個。”
“是。”沁貴人咬唇回。
只是一顆心卻在滴血。
“至于你欺瞞一事,朕看在還你還算謹言慎行的份上,就從輕發落,只罰你抄內訓二十遍,于三日后交于皇后手中。”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那張涼薄的唇中說出。
然后,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偏殿,去往正殿。
留下一臉落寞的的沁貴人.
“嬪妾遵旨.“
沁貴人一腔的熱情,在此刻被徹底澆滅。
然而,即便是這種結果.
沁貴人還是乖乖起身,將四爺送到了偏殿門口.
至于心中有多憋屈,只有她自個知道.
此刻,她氣得一口血噎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
今兒她來這一出,本以為皇上會認為皇后是后狠辣的女人,會替她這個新人做主。
畢竟這后宮里,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結果呢,偷雞不成蝕把米.
等來等去,等到的卻是男人如此冷酷無情的話。
難道他的心是石頭做的,他看不到她傷得有多嚴重嗎?
明明是一代新人換舊人的佳話.
誰知道她進了這后宮,到了她身上,是只見皇后笑,哪聞新人哭。
皇上不給她做主也就算了,還落得個懲罰的結果.
偏偏就皇上說話的語氣,明明是挨罰,說得跟她占了多大便宜似得.
而且話里話外,皇上就一直在袒護皇后娘娘.
好像她就天生該罰!
早在進宮前,她就聽聞皇上冷酷無情,不管是對大臣、女人、兄弟、甚至是對太后,都淡淡的。
當時她便沒當回事。
因為阿瑪看起來很嚴肅,可在她和額娘跟前,是不一樣的。
而她也知道,越是成功的男人,在外就越注意形象,也比較謹言慎行,哪里會嬉皮笑臉。
她堅信能憑自個的魅力征服那個帝王。
可是進宮后,秀女大選的當天,她心中的信心就被那個冷若冰霜的男人給打擊了一半。
好在最后的結果,她入選進宮。
但即便是這樣,他總是瞧著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漠樣子,涼薄和冷情。
今日,她又親眼見識到了他的無情。
可是這樣的男人,卻又因為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地位,令女人前赴后繼地想要靠近......
此刻,蘇培盛斜斜睨了沁貴人一眼,就跟著四爺去了若音所在的正殿。
早在沁貴人的宮女說出皇后時,他就知道這事會是這個結果。
這沁貴人,什么時候哭不好,非得在皇上經過的時候哭泣。
問起話來還遮遮掩掩,瞧著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可最后呢,倒是什么話都倒騰出來了。
這要是換成別的男人,只怕是被沁貴人的美色和新鮮勁給勾得看不清事實。
可他是個太監啊,加之在皇家浸_淫多年,這點伎倆哪能看不出來。
明擺著是沁貴人和皇后不合,想借著皇上來永壽宮,在皇上跟前上眼藥唄。
若是成了,還能明目張膽地截了皇后的胡。
往后在這永壽宮,乃至后宮,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一陣子了。
可他作為太監大總管都能看明白的事情。
皇上身為帝王,又不是一般的男人,能看不明白嗎?
要說沁貴人告誰的狀不好,非要挑皇后這個刺頭。
這是踩著皇上心中的雷啦。
一個小小的貴人,又住在永壽宮.
不和皇后娘娘打好關系也就罷了.
好歹在這永壽宮老實一點.
才進宮就想和皇后娘娘搞事情.
這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是雞蛋碰石頭,在找刺激!
片刻后,到了正殿的門口,蘇培盛唱了報,“皇上到!”
四爺不等若音出來迎接,就抬腳進了堂間。
至于屋里的若音,是聽見了唱報聲,也沒出來接。
直到男人穿著一襲龍袍進屋時,她才施施然起身行禮。
“起吧。”四爺上前,一把扶起了她。
若音起身后,自然地替男人抹去披風上的雪,而后幫他把披風解掉。
然后,嘴上不饒人地打趣道:“臣妾以為皇上不來了呢。”
四爺:“......”
他只是撐開雙臂,并沒有搭她的茬。
“要臣妾說,皇上可真行,翻了臣妾的牌子,結果才進門就去了沁貴人的偏殿,跟著又來了臣妾的正殿,若是叫人知道了,還以為您......”
說到這,她便不說了。
只是替他整理了衣領,抬眼嬌嗔地看了男人一眼。
可她這番做派,簡直比把話說出來還要噎人。
四爺光是聽一半的話,再看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想說的又是什么。
不由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沁貴人被你弄哭了,朕聽見哭聲便進去瞧了一眼。”
“皇上可瞧見什么了?”
“一對爛膝蓋。”
“所以皇上心疼了唄。”她輕推了一把男人胸膛,轉身在屋里的玫瑰椅坐下。
四爺回頭一看,在她旁邊入座,“你個沒良心的,朕要心疼,就不會來你這了。”
“哼......”她扭頭嬌哼一聲。
四爺不是個會哄人的。
毒舌他是張口就來,可那些甜言蜜語他卻不會。
瞧著女人任性的樣子,咬咬牙就準備毒舌。
見狀,蘇培盛趕緊道:“娘娘,皇上一門心思都在您身上,哪能心疼沁貴人呢。他非但沒心疼沁貴人,還罰了沁貴人抄女訓呢,說是限她三日后抄好交給您。”
聽到這話,若音柳眉一挑。
并攢著手絹,擺擺手示意,把蘇培盛和奴才們都遣出去了。
倒是四爺,嫌蘇培盛話多,冷冷瞪了蘇培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