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皇后的舉止,看起來更為隨意,沒孟氏這般矯揉造作。
想到這,那雙神秘深邃的墨瞳,從上至下,打量了溫嬪一眼。
從只別了兩只碧玉簪子的兩把頭。
到化著清雅淡妝的臉蛋。
以及一身胭脂紅的衣裳。
正在這時,鼻尖還竄入一股熟悉的馨香。
這馨香跟皇后身上特有的香氣,幾乎一樣。
不對......似乎又不大一樣。
四爺蹙了蹙眉,那種馨香似乎比皇后身上的香氣濃郁幾分。
而且,少了那么點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察覺到這一點,四爺的長眉蹙得更緊了。
可溫嬪端著杯盞的手,都要燙紅了,卻不敢吱聲。
是不是她今兒打扮的很好看,所以皇上才盯著她看?
想到這,她的臉蛋羞得一紅。
最后,指尖燙得快沒知覺時,才忍不住道:“皇上,臣妾疼吶......”
“......”四爺先是沒說話,只是目光犀利地掃了溫嬪幾秒,就收回原本準備接杯盞的手,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好生帶著二格格。”
說完,他不等溫嬪反應過來,就帶著奴才離開了。
“哐當”一聲,本就燙得指尖發紅的溫嬪,在聽到這句話后,手中的杯盞直接打碎在地。
驚慌失措的她,即便心亂如麻,還是緊跟著出了鐘粹宮,恭送四爺離開。
明明前一刻,皇上還和二格格好好的。
并且,她遞茶杯的時候,他都打算接了。
怎么突然間,就板著一張臉?
在這個期間,她也沒做錯什么,更沒說錯什么話啊?
溫嬪懷揣著一顆忐忑的心,福身送著四爺上了龍攆。
可她的心中,卻百思不得其解。
即便她見了那么多的人,可始終無法猜中這個男人的心思。
就算他對你有什么不滿,也從來不會說出來。
面上一貫冷冰冰的樣子,跟平日里并無兩樣。
蘇培盛朝溫嬪微微行了個禮。
他也不明白,剛剛瞧著皇上還好端端的。
還以為喝幾口茶,就要安置了,他便一直在外頭候著。
誰知道一杯茶都沒喝,皇上就這么出來了。
旁人看不出,但他是個醒目的。
一眼就瞧出皇上眼底的陰沉,透著隱隱約約的薄怒。
這讓他這個貼身大太監,不得不仔細瞧了溫嬪一眼。
也就是這么一眼,蘇培盛似乎瞧出了什么名堂。
這溫嬪......從前就跟皇后很相似。
可今日的穿著打扮,似乎更像皇后娘娘了。
于是,他收回眼神,大概知道為什么了。
好好的自己不做,非要學人家皇后娘娘。
偏偏比又比不過皇后娘娘,還搬起石頭砸自個的腳。
就在蘇培盛琢磨的時候,龍輦上的四爺淡淡道:“去永壽宮。”
蘇培盛微微頜首,扯著嗓子尖聲道:“擺駕永壽宮。”
此話一出,溫嬪攢著手絹的指尖,深深地嵌進了手心里。
又是皇后!
她到底哪一點不如皇后了?!
甭管溫嬪自我感覺多么良好。
四爺的龍輦,也在溫嬪用力過猛的情況下,離鐘粹宮越來越遠。
不多時,龍輦停在了若音的永壽宮。
蘇培盛醒目地唱了報,聲音還比平日大了幾分。
若音也是個醒目的,聽到這不同尋常,帶著些許暗示的唱報聲,也就立馬出來迎接了。
恰巧,她也穿了一身胭脂紅的旗裝。
結果她才走到四爺跟前,就見他那張臉沉得更厲害了。
若音假裝什么都沒看見,朝他行了禮。
四爺沒說話,也沒扶她,就那么抬腳進了堂間。
若音在原地頓了頓,朝蘇培盛看了一眼。
蘇培盛一副眼觀鼻,鼻觀心,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見狀,若音走到蘇培盛跟前,小聲道:“皇上為何這般生氣。”
“奴才不知。”蘇培盛搖頭回。
瞧著蘇培盛心虛的樣子,若音就不信他不知道。
她沒所謂地道:“行啊,既然你不說,待會本宮便還要將皇上惹惱幾分,看你接下來的日子好不好過。”
聞言,蘇培盛嚇得面露難色。
他們這些個做奴才的,還不是萬事以主子為主。
尤其像他,身為皇上身邊的貼身大太監。
皇上的煩惱,就是他的煩惱。
而且,就皇上這陰沉的性子,若是這事情沒解決,那他這個當奴才的,也得提心吊膽的。
既然皇后娘娘有信心問起這個事兒,唉,他還是說了吧。
想到這,蘇培盛小聲道:“那行,您先跟皇上進去,奴才這就跟您貼身的宮女說。”
他總不好當著一院子的奴才,湊到皇后娘娘耳旁說話。
更不能當著一院子的奴才,大聲把這來由給說明白了。
只能跟宮女說,再讓宮女轉告給皇后。
“半梅,你且帶著蘇公公去偏殿喝茶。”若音吩咐好半梅,就進了堂間。
進屋后,就見四爺板著一張臉,在那捻動著佛珠。
雖然他面上不顯,可捻動佛珠的頻率,比平時快了許多。
足以看出他心中的燥意。
若音坐在他旁邊,不說話,只管喝著茶。
因為她現在也不知道他為的什么,不好對癥下藥。
還是等半梅過來傳悄悄話了,她再根據情況做決策。
不過,還沒等到半梅來傳話,就聽耳旁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皇后,是不是你有意抬舉溫嬪?”
聽到這個問話,若音只覺得一頭霧水。
這都是哪跟哪啊?
好在這個時候,半梅行禮進來,湊到若音耳旁,說了正事。
若音聽了后,擺擺手示意半梅下去。
一時間,屋里就又只剩下她和四爺了。
明明知道來龍去脈的她,還是佯裝不知情地道:“臣妾不明白皇上話里的意思。”
“你不抬舉溫嬪,她能知道你那么多細微的事情,學的那么像?”要說穿著打扮像就算了。
可身上的香味也一樣,這就有些不對勁了,那是很隱私的事情。
而這么多年來,皇后在他面前,從來都是無欲無求的樣子。
說得好聽點,那是無欲無求。
說得不好聽點,是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就算偶爾拈酸吃醋,可他總覺得不是那么真實。
他也說不上哪里不對,反正就是有表演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