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門心思護著的侄子,好像…好像挺有兩把刷子的,他是不是…是不是有些操心過頭了?
黎榮歡望著拉了他,又接了花瓶的黎堇年,眼里深入略有幾分沉思。
“小叔,你出錢購買?”黎堇年握著花瓶問。
黎榮歡搖頭,“沒,有計劃,還沒有進行。”
那就是黎家的東西了,黎堇年撒手,“嘩啦”一聲,花瓶落到亮到可當鏡子照的大理石地面,碎成渣。
破碎的聲音頓讓黎天皓心口狠狠一跳,也讓那扇拉開的房門又悄悄合上,杜嘉儀面有喜色,小聲道:“姥姥,大舅舅,小舅舅,黎堇年,他們三個在吵。您啊好好休息,讓他們三個人去吵,您還更省心。”
黎夫人坐在床邊,慢慢喝著花,冷道:“這才是狗咬狗,你這當主人的,看著就成了。咬傷了誰,對您來說都是好事。只不過,他們斗再厲害,我們還得防著才對。”
這話,杜嘉儀便不明白了,“大舅舅,小舅舅斗,這不是好事嗎?還需要防著?”
“一條最會玩陰的狗,一條是一心門騰的狗,我們可不別太得意,誰勝誰負還不知道。”
小黎老夫人自然是愛看到原配留下的兩子窩里自相殘殺,不是她的血脈,她半點不心疼。
可,若是他們窩里玩陰窩里斗,最后把黎家全給算計過去,那她這大半輩子,便是白忙一場,白算計一場。
杜嘉儀這才明白黎夫人所說“還得防著”的原因。
“斗,便是爭,誰贏,誰爭得多。沒錯,還是要防著點才成。”一點便透的杜嘉儀若有所思點頭,漂亮的雙眼微地虛了少許,像一邊思考,一邊道來,“姥姥,那您還要辛苦點才成。”
“表弟,表妹還需要您的照看,黎家的家產可不能讓小舅舅或大舅舅搶去,還得留給表弟、表妹才成。唉,如果表弟、表妹都在家里,姥姥,您便省心許多。”
她說得很自然,小黎老夫人看了幾眼也沒有看出端睨,以為外孫女真是為黎俊、黎沁著想,招招手,示意杜嘉儀坐到她身邊。
杜嘉儀坐下來后,她輕地拍了拍杜嘉儀的手背,欣慰道:“不枉姥姥疼你一場,知道心疼你表弟、表妹。”
別的,可沒有再多說。
沒有試探出下落的杜嘉儀低眉間,掩住眼里的冷色。
姥姥疼愛她固然不假,可是呢,和她親孫子、孫女一比,便不夠看了,就這么捂著倆人的下落,怕出事呢。
外面,心事都快被戳穿的黎天皓,一怒拍茶幾,為自己辯解,“堇年是我兒子,我讓他住回家,那是因為他姓黎,不是姓傅!老爺子最恨什么,最恨黎家的子孫一心向外!堇年為什么不討老爺子歡喜,就是因為他身為黎家人,偏偏心里只有傅家!”
“我是他爸,他如今走了偏路,我就得有義務有責任拉他回來!你少在這里亂扯!”這有點惱羞成怒了,黎堇年掃了眼正義凜然,似乎真為自己著想的父親,平靜開了口,“爸,你讓我回來,是因為看到小叔厲害,你怕小叔把黎家爭到手,不分你。”
他不輕易開口,開了口,必定出鋒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