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留下來沒有走成的,并非只是普通員工,都是軍化工廠里正職工,雖然非部隊士兵,但同樣都受過正規訓練,從被劫持那一刻起,他們就知道自己真要掛了,也得咬緊嘴,什么都不能說。
真他媽要說出,背負的可不是普通罵名!
現在呢,人也救了,什么也沒有說,至于礦廠…從丁工掏出來那些出料單,他們心里便隱隱觸碰到了點什么。
再回想機械轉移種種,觸碰范圍又擴大了。
礦廠,遲早要毀。
失血過多沉入昏迷的丁工還在醫治中,車子駛出營區十公里雪域大隊的特種兵安排好警戒,便立馬撐起罩到丁工身上了防雨布開始急救。
他們學的都是戰場急救,為了不浪費時間處理傷口時動作又快又粗魯,K7看了眼給自己扯紗布的戰友,最后探出頭讓負責警戒的葉簡過來幫助。
這會兒葉簡成了K7的助手,配合K7為丁工處理槍傷。
葉簡看到丁工打爆的膝蓋,目光已經低垂避開,傷很嚴重,整塊膝蓋板全碎,子彈正好嵌入小腿骨與大腿骨的骨縫里,K7…也沒有辦法取出來。
如此不幸葉簡卻又覺是大幸,因為,不是步槍子彈擊中,而是北約制手槍子彈。
K7沒有辦法將卡骨頭里的彈頭取出來,環境也不允許他取出來,止痛針起了作用,清理傷口四周的時候丁工從昏迷中醒過來,但并沒有感覺很痛。
他是抬上車才昏迷過去,醒來第一句話便啞著嗓子問都活著沒,得到葉簡點頭后,瞬間松了口氣的他全身都放松躺著了,便道:“一條腿換十一條人命,值了。”
K7都沒有說他可能截肢,丁工反倒自己說出來了。
葉簡抿抿嘴角,輕聲道:“還沒有到截肢那一步,別多想。”
安慰有些蒼白。
“沒事,命還在就好。”四十來歲的丁工看得很開,扯了扯都開出血叉,唇色泛白的嘴唇,笑道:“我去過兩個戰亂國家,槍傷看多了。最近距離看到一個人被槍炸到半邊胸都沒了,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回到單位我連續做了半個月噩夢,一到后來見多了,也就沒有多少害怕了。”
“活著,比什么都要好。命還留著,截肢都不是事。干我這一行,只要腦子沒壞,一切好說。”
話雖如事說,但葉簡還是看到丁工握成拳頭的手顫抖著。
本身就是冷性子的K7可不會說安慰話,但他早發現丁工的害怕,眉頭很小幅度皺了皺,心里似乎在很努力組建幾句安慰話,最終,他抿直嘴唇,只說了一句話,“很多當兵都比不上你的膽量。”
拉著防雨罩四個角半蹲的四位戰友聞言,下巴險些給驚掉地。
這會兒大晚上的也沒有太陽打西邊出,向來只干活不說話的K7竟然還會安慰人了?
身為他的戰友,他們都沒有得到過他半句話安慰!
葉簡不知道,還覺得K7話雖說,但勝在一向精簡。
K7并不覺得他是在安慰傷者,他只是說了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