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嚴政委又擔心差不多有三年沒有見的葉簡了。
葉簡已經看到了全身插著各種管子的陳校長了,她看到陳校長一動不動躺在手術臺,頂上,雪白雪白的光照著,照到陳校長的臉色透著…生命漸漸消失的灰白。
就站在手術室門口的葉簡卻不動了,整個人直愣愣的站著,連視線都是那么直愣的盯著,距離就這么近,而她卻再也沒有力氣邁出一步。
這一步如果邁了出去,似乎真的和她如父親般的陳叔天人兩隔。
她邁不動了,一步都邁不動了。
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陳校長似乎感覺到自己最惦記的孩子,散發著悲傷站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陳校長重重哈出一口氣,他想抬起手,向自己最惦記的孩子招招手…
可他沒有力氣,除了手指頭還能輕地彈一彈,他再也沒有力氣抬手了。
這孩子,該怎么辦。
把她一個人丟下來,她該怎么辦…
打完電話沖進手術室里的馮教官看到葉簡遲遲沒有進去,他手里就是一個哆嗦,還握在手里的手機沒有拿穩,“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墜落的聲音其實并不大,可在如此靜謐到空氣都壓抑的環境里,聲音就大了。
摳緊手指的葉簡終于反應過來,她站在這里干什么?
她得陪陳叔說說話,她得告訴陳叔,您要好好活著,您都答應過根爺爺的,您不能食言。
沖進來手術室,再沖到了手術室邊,葉簡看到連抬眼都十分吃力的陳校長了,她看到了…
手亂摸了的抓索著,很抖很顫,沒有一點章法,都不知道她想要抓住什么,一道進來的警衛默默握住陳校長的手,然后再抓住葉簡的手,一老一少的手終于握住了。
哭聲頓時傳來,跪撲在手術臺的葉簡哭了,不是情緒可以一下子發泄出來的“哇哇”大哭,她的情緒就像一條江河,然后通往的方向卻只有一條細細的狹道,不能瞬間爆發,卻更讓人因她的悲傷而一起悲傷。
“陳叔,我是葉簡,我是葉簡,我來了…葉簡來了,您看看我啊,您和我說說話啊…”
眼淚滴噠如雨的葉簡輕輕的說著,像怕驚憂到快要睡著的陳校長般,那么的輕,卻又那么的凄涼。
陳校長已經到了加說話都很困難的時候了,他想說話,想說許多許多的話,想告訴自己放心不下的孩子別太傷心了,人這一生啊,都得走這么一遭,如今到他走這一遭了。
只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葉丫頭了。
不過讓他欣慰的是這苦命的丫頭總算苦盡甘來,找到了真正屬于她的家,有疼她的爺爺、爸爸,還在關心她的夏今淵,有這么多的人來疼愛她,他啊,走也走得安心了。
“葉…丫頭…”微弱到輕不可聞的聲音從陳校長的嘴里溢出來,再多的話都堵在了心里,都沒有辦法一句一句好好的說出來,都堵住了,只能盡力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