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勁風襲來,壁燈被一把匕首擊穿,砸落在地,發出了一聲悶響。
葉凌月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絲的笑意。
沒有了天力,但是好在,精神力還在,還不算是太悲慘了。
葉凌月緩緩攤開手。
右手掌上,一片空白。
她失去的,豈止是天力。
九洲鼎、鴻蒙天,帝莘、小吱喲、小烏丫、彩兒姐…九十九地的一切的一切,如今何在?
空曠的院落里,一股孤獨感,席卷而來。
葉凌月臉上的笑意,漸漸干涸。
身死,如燈滅。
等到她再睜開眼時,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曾經愛她的,她愛的那些人,就如斷線風箏,再去音訊。
她甚至還不能去找尋他們。
天地之隔,九十九地尚且有法子前往三十三天。
飛升之法,通天之路,至少,還有路可循。
對她而言,死不過是閉眼一場夢。
可是再醒來時,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大伙,如今怎么樣了?
那一場黑死星天難,到底讓三界成了什么模樣?
如今的九十九地,又是怎樣一番情景。
這一切,都沒有人能告訴葉凌月。
葉凌月抬頭看了看天空。
蒼芒大陸的天,瓦藍一片,看上去和九十九地的天沒什么兩樣。
可是她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卻離自己十萬八千里。
她如今,連楚府都沒法子離開。
葉凌月可以肯定,昨晚楚老太君一番話后,只要她離開這座小院落,身旁一定會有人盯梢。
所以,她必須想法子自保。
腦中,回憶著過去一百余年里,“葉凌月”的種種。
對于大部分天人而言,百歲不過剛起步。
不過對于沒法子凝聚天印的“葉凌月”而言。
百歲卻已經是高齡了,“葉凌月”能一直沒有衰老,也是對虧了當初葉家還繁盛時,給“葉凌月”提供了不少的靈丹妙藥。
光是那些丹藥的數量,就足以讓葉凌月吃驚了。
只是為何葉家要浪費那么多丹藥在一個不能凝聚天力的廢物身上?
葉凌月試著弄清楚這一點。
可當她回憶時去,卻發現怎么也回想不起來了。
似乎,那一段記憶恰好涉及了“葉凌月”的記憶片段,在融合魂魄時,消失了。
“無論如何精神力還在,好在三十三天有些地方還是和九十九地相似的。”
葉凌月自我安慰著。
按照“葉凌月”現有的一些記憶。
在蒼芒大陸上,也有方士這種職業。
只不過,三十三天的方士并不單單只負責煉器或者是煉符,只有低級的方士,才從事這些,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方士,成為祭司或者是巫。
他們所從事的,類似于超度,或者是銘煉。
超度之事,葉凌月倒是還好理解,至于銘煉,葉凌月聽上去覺得有些陌生。
“葉姑娘,太君命我等來重新安置姑娘。葉姑娘從今往后,就住在西邊的浣花居。”
葉凌月正想著,一名嬤嬤帶著三名婢女走了進來。
和小瞳紀管家等人不同,眼前這名嬤嬤年歲不過四旬開外,衣衫整潔,眼含銳光,手腳沉穩,額頭竟有兩道天印痕跡。
那幾名婢女,也都是手腳敏捷,模樣周正,訓練有素,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通過嬤嬤的話,葉凌月了解到這幾人都是楚老太君宅院里的人,嬤嬤姓黃,那幾名侍女叫做水碧、沉香和烏玉,都是老太君手下的三等婢女。
“老太君說,早前怠慢了葉姑娘,往后我等幾人一定會的好好照料姑娘的飲食起居,絕不會讓姑娘受半分委屈。”
黃嬤嬤也是個麻利的,她當即就進了“葉凌月”的舊居,替葉凌月整理起家當來。
“葉凌月”的舊物委實少得可憐,一會兒功夫,就整理好了。
葉凌月瞄了幾眼,不過幾件舊衣服舊鞋,還有一小箱子的石刻。
“這些石刻,交給我就是了。其他的,你們一并送到浣花居去。”
葉凌月對那箱子石刻有些許印象,那些書,是“葉凌月“逃難來時,唯一的隨身之物。
三十三天早已拋棄了傳統的書籍記載之法,這里使用的乃是石刻和玉簡等形式的記載方式。
這些石刻,想來應該是葉家的一些族譜之類的東西,否則早前紀管家也不會只看了一眼,就隨手丟到了一旁。
不過葉凌月并沒有將其丟棄,她打算好好翻一翻,興許,還能找到一些,“葉凌月”記憶空白的原因。
當日,葉凌月就搬了住處。
由于老太君的壽辰的緣故,并無人留意到,昨晚的事。
正午之后,南邊的某座院落里。
只聽得“哐啷”一聲,傳來了碎裂聲響。
床榻上,楚暮剛支起了身子,手中的玉碗就砸了出去。
“什么?你說老太君答應讓那丑八怪參加壽宴?”
楚暮的太陽穴突突一陣猛跳,俊美的臉上,目光陰翳,其眉心處,四道天印光芒一閃而過。
昨夜,他多喝了一些。
今日一醒來,就聽到了這個消息,當場就氣得不輕。
“暮哥,你別生氣。這事不怪老太君,要怪就怪葉凌月那個丑八怪。她假裝上吊,以苦肉計博得了老太君的同情。老太君年紀大了,心腸軟,答應了她。”
紀琳瑯柔聲細語,安撫著楚暮。
楚暮每次聽到葉凌月的消息,就會大發雷霆。
這也不怪楚暮,一個在三十三天都享有威名的天才劍修,居然有一個連天印都沒法子凝聚的廢物未婚妻,而且那未婚妻還是個丑八怪,人盡皆知,試問誰能忍受那樣的女人?
“我去找老太君,她一定是老糊涂了,才會被那女人給迷惑了。那女人要是去參加壽宴,我就不去。”
這一次楚家壽宴,三十三天不少勢力都會來祝賀,連蒼芒仙皇據說都派了皇太子前來。
他有未婚妻這件事,楚暮一直都暗中隱瞞。
這一次,若是葉凌月真的參加,楚暮就無法隱瞞了。
他一定會成為他的那些朋友和競爭者們的笑柄,光是想到這一點,楚暮就覺得頭疼不已,早知如此,他寧可露宿荒郊,跟人去無極天游歷,也懶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