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用紫火來生火?
葉凌月頓時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葉凌月并不知道,這口看似和油鍋沒什么兩樣的鍋,在冥界有個叫法,名為千鬼池,是冥界勞役所里,最苛刻殘酷的刑罰,至于怎么苛刻殘酷,那就只有親歷過千鬼池的重犯鬼魂才知道了。
葉凌月和小凌月的運氣不錯,她們深夜潛入,恰好就看到了千鬼池行刑的時候。
在千鬼池旁,已經排著一只隊伍。
這時,牛駝人帶領的那只隊伍也停了下來。
隊首那名在人間行兇多時的人族宗主也被押了出來,送上了千鬼池。
按照冥界的刑法,犯了一百年勞役以上的鬼魂,每個月都要在千鬼池里行三次刑。
“居然有新人,這老家伙犯的是什么罪?”
掌管千鬼池的是一名半鮫人,它不懷好意地瞅了瞅那名背著三百多條人命的人族宗主。
“奸淫擄掠,總歸不是個好貨色。”
牛駝人說著,狠狠推了那宗主一把,后者被嚇得兩腿發軟,怎么也不肯靠近千鬼池。
“還不滾下去,難道還要請你下去不成。一刻鐘,熬不過不準上來。”
那半鮫人惡狠狠道,一腳對準了那名宗主的后背,把他踹進了鍋里。
那大鍋里,原本翻騰著的氣泡,在那名作惡多端的人族宗主跌入后,氣泡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只見那些氣泡,不斷幻變著,那哪里是什么氣泡,分明是一些長者利齒的惡鬼。
那些惡鬼,已經好些時日沒有進食了,這會兒都饑餓難耐。
它們嗅到了新的魂體的氣味,如饑似渴,對準了那名宗主,啃噬著他的四肢臉龐,每一寸魂體都不肯放過。
一些鬼混,深知鉆了那名宗主的眼窩,將他的眼珠子直接挖了出來。
還有一些,鉆入了他的臟腑之內,生生啃噬著。
人族宗主慘叫連連,毫無招架之力。
他想要浮出水面,可那口鍋里的液體,很是古怪。
它像是有千斤重,魂體在了里面,根本無法浮出來。
千余名惡鬼,就如千余條食人魚,它們前赴后繼,那名宗主根本無力反抗。
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那名人族宗主就再也沒有了聲息,可憐那魂魄,竟是在千鬼池里灰飛煙滅了。
“嘖嘖,居然只有一息的時間,這次的新人實在是太弱了。”
那名半鮫人面露不屑之色。
他又掃了眼隊伍里的其他鬼魂,那些鬼魂嚇得連聲求饒。
“除了那家伙,其余人都只有幾十年勞役,還需安排差事。”
牛駝人嘿嘿笑著。
這些冥使大多冷血無情,對這些殘酷的刑法,完全不看在眼中,
“聽冥宮那邊的兄弟們說,宮里來了貴客,是神界的醫佛夫婦。改明個,我得告個假,找醫佛給我的婆娘看看身子,我倆都成婚一百年了,連個蛋都生不出來。”
那半鮫人一臉的憧憬。
“那你可是找對人了,聽說醫佛人美心眼好,無論是人還是鬼,到了她手里,都是藥到病除。”
牛駝人隨口應道。
就在他們倆閑聊的功夫里,又有一些鬼魂下餃子似的,先后被送入了千鬼池里。
那些魂魄大部分都是勞役所的老鬼,千鬼池的千鬼噬體雖然苦不堪言,但到不至于無法忍受。
大部分人,都被啃了一身的皮肉,好歹沒魂飛魄散,被半鮫人撈了上來。
小凌月和葉凌月都看到驚心動魄,就是這時,一直在說話的牛駝人和半鮫人忽然噤了聲。
早前傲慢無禮的半鮫人,有些膽戰心驚地看了看隊伍。
原來隊伍的最末尾,站著一名鬼魂。
與其他鬼魂到了千魂池就嚇得肝膽欲裂不同,這名鬼戴著副面具,隱身在黑暗之中。
他長身玉立,雖是看不清容貌,但看其舉止,想來是很淡定的。
能在千鬼池前這般淡定的,不過是兩種人。
這一種人,就像是早前的宗主新丁,不知道千鬼池的厲害。
還有一種人,無疑就老油條,對千鬼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從牛駝和半鮫人的表情看,這名鬼面男子,無疑就是后者了。
“這家伙怎么來了,他這個月的千鬼池的刑罰不早就行過刑了嘛。”
牛駝人和半鮫人嘀咕著。
“哎,是他自愿來的,攔也攔不住啊。”
半鮫人也是一臉的苦逼樣。
這男鬼,是半月前,四方冥蛟帶回冥界的。
剛到冥界時,此鬼就引來了巨大的騷動,就連冥神都驚動了。
具體的緣由,是因為這男鬼,在被引渡到冥界之前,因為怎么引渡的問題,把冥使中的大哥大四方冥蛟給狠狠揍了一頓,據說還把四方冥蛟老大給毀容了。
聽說此人原本在妖界,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世魔王,身上背了血債,沒有數千也有上萬,那勞子的人族宗主的罪孽,在他面前一比,那就是小兒科了。
冥使們都以為,冥神這一次必定會雷霆大怒,狠狠重罰這惡鬼。
哪知道冥神思量了一番后,只是判了此鬼一百年勞役,關押在勞役所。
冥神的輕判,讓一干冥使很不服氣,他們就暗中串通了勞役所的冥衛,讓他們好好地招呼這不識相的家伙。
當天,十幾名冥衛就帶著百名鬼魂,一起前去教訓這男鬼。
哪知道,那些冥衛全都被打得缺胳膊短腿,那些鬼魂更慘,直接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了。
冥衛們打不過,又生了一計,就是讓這家伙下千鬼池。
哪知道…
牛駝人和半鮫人正想著。
那男鬼已經走到了池邊,只見他和其他鬼不同,戴著面具,穿著的服飾也不是一般的囚衣,而是一襲墨玉色的長袍。
他隨手脫下了長袍,露出了一身肌理分明的魂體來,上面還有幾道疤痕,徒增了幾分男人味。
那是具極其健碩的男體,即便是成了鬼魂,依舊是沖涌著陽剛之氣。
葉凌月見了那身體,微微一怔,隱約覺得很是眼熟。
男鬼涉水而行,進入了千鬼池。
只可惜他臉上的鬼面,并沒有摘下。
葉凌月也沒法認出,此人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