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天宮。
這里的建筑大氣磅礴,五步一宮殿,十步一亭榭;長廊如帶,迂回曲折,屋檐高挑,雕梁畫棟。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裊裊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閣樓之間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凈。
忽見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后,有人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
其內有一俊逸男子端坐,正細細品味琴音。
男子身著一襲淺藍的袍子,身姿英挺,仿若修竹,瞳孔如同烏黑的瑪瑙,無形中有一股王者之氣逸散而出。
而他,正是昔日在斷魂天闕現過身的夜公子!
對面撫琴的,則是身著一襲牡丹裙的靚麗女子。
她那濃密的睫毛下,藏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楚楚動人,惹人憐愛。腰如楊柳枝,眸似藍寶石,聲就像鶯回燕轉。
仔細去看,還見她腰間系著一條白色流蘇,另掛有一枚淡綠色的玉佩。
少頃,琴音漸漸消去,女子起身,蓮步輕移,來到夜公子對面坐下。
“咱們的牡丹公主,琴藝越發精湛,想來九天世界,再也找不出如此動聽的琴音。”夜公子含笑贊道。
“皇兄不去為父皇分擔大事,只知來這里哄騙皇妹,似乎不夠長進喲。”牡丹公主俏皮一笑。
“你這丫頭,怎地如此沒大沒小?”
夜公子打趣了一句,正色道:“父皇老讓我游走九天,增進閱歷,將來能為他分擔事務,其實倒是父皇多慮了,有大哥為他打點一切,哪需要我操什么心?”
“皇兄此話就有些不對了,我可記得父皇明確說過,咱們三兄妹中,大皇兄能征善戰,卻不是最好的人皇之選;而我身為女子,就算有心,也無法在大事上為父皇分憂。”
“所以很多年前,父皇就將希望放在你身上,還夸你識人獨具慧眼。這件事大皇兄也認可,你總不能逃避吧?”
夜公子當即語塞,推托道:“九天世界各方咱們都游歷過,如今哪有什么值得去歷練的地方。”
“嘿嘿,皇兄此言差矣!”
牡丹公主狡黠一笑:“我聽婉清婉晴她們說,如今有個什么玄天界約戰地榜聯盟一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怎么,這種熱鬧皇兄都不準備去湊一湊?”
可見這位公主巾幗不讓須眉,不僅溫婉賢淑,天下大事也時刻在意。
夜公子聞言微微一嘆,并不接話。
牡丹公主黛眉微蹙,又道:“皇兄,如果我記得不錯,自當年你從斷魂天闕回來,便對外界的事漠不關心,還經常在我面說,恨不得早些結識一個人。”
提到此事,夜公子一愣,旋即有種不吐不快的沖動:
“在皇妹面前,我也無需隱瞞什么。的確,此人無論是心性還是天賦,連我也自愧不如,在我這些年所見過年輕一輩中,無人能出其右!”
牡丹公主大為詫異,第一次見皇兄對一個同輩評價如此之高,蹙眉道:“那你到斷魂天闕那次,是否與之結實?”
“晚了!”
回答這話時,夜公子的思緒仿佛飄回到幾年前,神情有些感傷。
“晚了?”牡丹公主不解,“難道是被其他天宮搶走?”
“這倒不是,因為他已經隕落!”夜公子搖頭道,目光有些黯然。
“二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欣賞一個人,為何不當場救下?”牡丹公主此刻連皇兄都不叫,看來二人的感情相當不錯。
“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蓋因出手的乃是虛無天帝!”
在對方的追問下,夜公子索性將當年那一戰從頭到尾細細講了一遍。
“的確可惜!”
牡丹公主悵然道,就算只是聽皇兄訴說,她亦被那種情義所觸動。
忽然間,她似乎做了什么決定,笑道:“這次那鏡湖之約,皇妹代你前去看看,如有可造之材,會想辦法為皇兄尋來。”
“這…”
夜公子大驚,哪能讓妹妹受累奔波,更擔心她的安全:“這可使不得,那里既然是兩方勢力約戰,必然危險重重。”
“放心吧!”
牡丹公主自信一笑:“普天之下敢對我出手的人只怕不多,而一般人想打什么主意,決計過不了婉清和婉清兩姐妹那一關。”
“那行,這就有勞皇妹了!”
夜公子思索半響,覺得公主所言不差,且對這位妹妹信心十足。
牡丹公主本名夜牡丹,據說是出生時恰逢夜晚,牡丹盛開,上清天帝便偷了個懶,直接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而公主長大后,竟也喜歡牡丹花,時常在夜間對著牡丹撫琴。
而她的性格也和牡丹相似,自信大方且又細膩如絲,深得上清天帝和兩位哥哥喜愛。
太皇天宮。
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亦如云,讓人分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
一襲白衣的楚然正和一名豐姿奇秀、無瑕美玉般的玉人相依而坐,情到濃時,禁不住伸開雙臂,溫香軟玉入懷。
二人溫存一番后,才談起了正事。
“穎彤,放心去吧,我會等你回來。”楚然道。
“唉,倘若你去鏡湖的話,還能和我同行一段路。”白穎彤幽幽嘆了一聲。
翌日,楚然送別了佳人,剛剛回宮,便見一名身形矯健的青年男子迎面而來。
“公子,碧陽云宮傳來新消息,看來這趟鏡湖之行,你非去不可了。”青年男子施了一禮,恭聲道。
“什么消息,還能改變我的決定不成?”
剛剛送走佳人,心情還有些失落的楚然不以為意。
“稟公子,據消息所說,這次玄天界與地榜聯盟約戰,其中一方的主事者,很可能是他。”青年敏銳地察覺到公子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地回道。
“哪個他?我說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從未見你如此婆婆媽媽的。”楚然輕哼一聲。
“鐘子浩!”
青年男子輕聲吐出三個字,在楚然耳中卻猶如九天驚雷,剎那間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