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見到突然出現在院落中的傷者,鐘子浩出聲問道。
“咳咳…”那道鮮血淋漓的身影并未回答,似乎想掙扎著爬起身來,可多次努力后仍以失敗而告終,只聽得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鐘子浩再次發問。
“我…我是…”或許那人知道以自己此刻的傷勢根本無法起身,索性放棄了掙扎,艱難的抬起頭開口道。
這是一名不到四十歲的青年男子,他鼻子高挺,嘴唇厚實,臉色剛毅,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如果不是他此刻遭到重創,一身狼狽,單從面相來看,此人倒勉強稱得上相貌堂堂。
奈何此刻的他目光滿是警惕,渾身散發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似乎全天下的人都和他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先別說話,你這身傷勢能活下來也算是奇跡了,趕緊進屋療傷吧。”
不知為何,一接觸此人的目光后,鐘子浩心中陡然間升起了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上前兩步扶起青年男子道。言罷不等對方回答,俯身將他的左臂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扶起前者就往木屋走去。
不久之后,鐘子浩打來清水為這名陌生青年將一身血跡擦拭干凈,又用自己的衣服給他換上,見此人已經能夠自行打坐療傷,才退到木屋一角盤膝修煉起來。
同時,鐘子浩心中也是震撼異常:此人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肉了,即便自己為他清洗傷口的時候,后則也是咬緊牙關強忍下來,不禁暗暗佩服他的毅力,到底是何等信念支撐著他頑強活下來的?
兩個時辰后,青年男子緩緩睜開雙眸,他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血色,生命氣息比之前也強大得多。
男子先是警惕的觀察了一遍周圍的環境,繼而簡單的察看了自己的傷勢,最后才將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鐘子浩身上。
“你竟然救了我?”青年男子的聲音猶如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寒冷得令人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你的傷勢很重,我也幫不上什么忙,等你稍作好轉后,還是趕緊離去尋找一些天材地寶療傷吧。”鐘子浩似乎并沒受到這股寒意的影響,被青年男子的聲音喚醒后,徐徐站起身來,看了看前者依然萎靡的氣息,緩緩答道。
“離去?”青年男子先是一愣,旋即異常詫異的道,“你準備放我離去?就不怕被血龍門視為我的同盟受到牽連?”
“我為何會被牽連,血龍門又是怎么回事?”
這一下輪到鐘子浩疑惑了,我不過是救一個人而已,和血龍門又有什么關系?還有,眼前這人也怪異得很,你沒感激我倒也罷了,反倒說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是什么意思?
青年男子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警惕的看著鐘子浩。半響之后,他終于確定眼前的少年沒有惡意,才微微點了點頭:“好,只要我恢復行動能力后,就馬上離開。至于血龍門,他們正在追殺我,很可能馬上就會到來,你自己小心點。”
“聽說血龍門實力最強的太上長老和宗主也才天極境修為,你也是天極境強者,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鐘子浩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什么!你能看穿我的修為實力?”青年男子大驚,瞬間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柄血光閃閃的寶器長刀,滔天殺意毫不掩飾。
“看穿你的修為?”鐘子浩渾身猶如觸電般抖動了一下,瞳孔中再次充滿了迷茫之色,仿佛自言自語的道,“是啊,我怎么能看穿他的修為呢?”
“小子,說實話!”青年男子已經站起身來,一步步往鐘子浩所站的位置挪動著。
看得出來,他雖然傷勢有所好轉,不過并未恢復多少實力,甚至連行動都很困難,否則早已一記大招攻擊而出了。
迎著青年男子凌厲的目光,鐘子浩并沒有顯露出慌亂之色,略作沉思后,只得如實答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你的修為的,可能是我的一種直覺吧。”
“直覺?”青年男子停住腳步,他并不相信鐘子浩所言,可見對方毫無防備的模樣,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好歹也算是有著天極境修為的強者了,如果這小子想在自己面前耍什么花招,憑自己的閱歷自信能夠看得出來。可他左瞧右看,鐘子浩明明就是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少年,到底是如何看穿自己修為的?
不過再深一層去想,對方似乎并沒有騙自己的必要。如果真有心算計自己,早在之前的院落中就該呼叫家族武者出來對付自己了,而這小子不僅沒有那樣做,反而將自己救回屋內?還有,從對方的神情來看,這小子呆頭呆腦,目光呆滯,此刻也是一臉迷惑。
他突然停住腳步,不只是感覺到鐘子浩對他沒有惡意,身體的嚴重創傷也是導致其不愿過多動作的根本原因。如果他壓制傷勢強行出手,甚至會導致傷勢的加劇。
青年男子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放棄了擊殺鐘子浩的打算,他將戰刀收起,又慢慢挪步回到床上,才長嘆一聲:“若是此次命不該絕,我韋輕寒必教血龍門雞犬不留!”
韋輕寒是一個孤兒,自幼被人收養長大。幸運的是,義父義母一家人待他視如己出,還準備將唯一的女兒柔兒許配給他,只等他們兩人長大就完婚。
奈何天不遂人愿,在他十六歲那年,和他一樣大的柔兒被血龍門的天才弟子看中,準備帶回宗門做侍妾。
柔兒誓死不從,他的義父義母更是跪求血龍門天才弟子網開一面,卻遭到了血腥屠殺,而柔兒更是被致死,韋輕寒因為上山砍柴才僥幸逃過一劫。
得知此事后,韋輕寒在附近隱藏了兩天兩夜,才偷偷潛回家中埋葬了義父義母一家三口,隨后便浪跡天涯到處拜師,誓要覆滅血龍門報仇。
十六歲的他開始行走天下,嘗盡了世間人情冷暖,甚至為了學得一套普通拳法賣身五年給一個紈绔子弟當奴隸。
直到二十五歲那年,他才遇到一位奄奄一息的老者,發善心照顧了老者一個月后,在后者逝去的時候感激于他,將畢生所藏都贈予了韋輕寒,里面還有一套不俗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