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開完會各就各職。
江蒼走出公司,今日的工作時間,就選擇了在商業街遠處的公園里渡過。
反正業績是上來了,正事沒錯,剩下時間不就是自己安排,再打發時間等著峰老板的晚上安排。
如今沒事。
還是去公園內找找那片健身器材處的幾位棋友,看看他們今天是不是還要廝殺疆土。
再等拿著公文包,來到了這里。
上午十點。
或許是今天來的早了,也或者是今天屬于星期一,江蒼看到昨日的那幾位棋友如今倒是沒有見到。
附近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年人都在鍛煉身體,還有一些年輕人,再或者有人慢跑路過。
江蒼見到這幅場景,思索了一會,干脆自己找了家商店,自掏腰包,購置了一副‘大象棋’,還有一桿黑色水筆,一塊結實的面板,準備自造棋譜、棋局。
棋盒自帶的那種塑料布子,還是不要了,風一刮就跑,不夠氣勢。
要知道自己過來可是‘擺場’的,自己這棋藝,普通的紙張可是鎮不住!
并且也沒有什么意外。
自己就是要下一天的棋來打發時間,就像是經理說的,這生意都在路上,說不定下棋下到哪位退休的老爺子,人家一看自己這棋道圣手,要求著拜師,然后又財源廣進。
這條條道路通羅馬,哪行只要走到巔峰,都是一把打開世界頂層大門的鑰匙。
也在思索著。
江蒼返回了公園,還是沒人擺場。
看情況,真是讓自己顯露傳說般的棋藝了!
自己經歷了這么多世界,平常沒事就喜歡下棋,不說難逢對手,起碼自己實力在這放著,舉一反三,走一步,想千步,就像是計算機一樣,思路夠清晰。
于是,江蒼也沒耽擱什么,找個大青石頭圓桌,把東西一放,筆墨縱橫一畫,沒用標桿標尺,就標刻的筆直,比起棋譜上的橫豎都相差無幾。
單單這一手,就證明自己對稱霸小公園的信心展露無疑。
只是東西一擺,黑紅雙方的將士一上,等了十來分鐘,這就是沒人來。
有人路過也是看了兩眼,心里癢癢這整齊的將士,可就是不玩。
沒轍,這路邊、公園里擺象棋的,除了幾位朋友合著玩以外,更多的是‘殘局、錢場’,旁邊還有明碼標價。
江蒼這邊雖然什么都沒有標,可這騙術千千萬萬,誰知道下輸以后,江蒼會不會手指指著哪里根本注意不到的小字,上面寫著‘一局二百。’
也是這般。
沒人玩,沒人上當。
江蒼盤算了一會,開始靜心練功,神游天外去了,也沒有收攤。
這般一等、一閑著。
直到時間走了下午一點多,這過的真快,三小時沒了,中午飯都沒吃。
江蒼無動于衷,也是早上吃過了藥膳,自己這‘飯量’一天一頓足矣,多了就浪費了。
可要是吃其它的雞鴨魚肉,這吃多一頓少一頓都沒事,完全就是圖口腹之欲。
而也是這個時候。
正在江蒼想著什么好吃的時候。
一位昨天在這看棋的棋友,三十多歲的男性,他或許是餐后鍛煉消食,倒是路過了公園健身器材這里,見到江蒼在這擺棋。
一時間,他走到了石桌棋盤旁邊,停頓了一下腳步,先是看了江蒼兩眼,有點印象。
江蒼好似刀削的臉龐,氣質有點獨特,像是陰沉與肅殺,他昨天見過,短時間內是忘不了。
總歸一句話,江蒼不像是路人,反倒像是與他一樣‘練過’,屬于練家子。
或者換句話來說,也只有練家子能看出江蒼有點不太同。
更是江蒼屬于武者的氣息沒有隱瞞什么。
“唉..我說..”他思索著,見到江蒼望來,也是笑著指了指棋盤道:“你在這等人嗎?”
“沒。”江蒼見到這人,思緒回憶,昨天見過,也是看棋看了一天的人。
并且這人的體質在‘17’左右,接近宗師的境界,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不然誰好好的都在忙,哪會這么主動的來打招呼?
當然,17的體質對于現實來說是大高手,聞有未聞,可是對于自己來說,稀疏平常,昨日就沒有什么說道的。
人家想隱瞞身份,那就讓人家隱瞞吧。
“來一盤?”江蒼虛手邀請對面的石凳,這等了小半天,終于來個人讓自己顯露棋藝了,管他什么人,只能說是‘棋友。’
再說句實話,能遇到的人都不是巧合。
還是實力這么高的,難不保會出什么事。
江蒼思索,感覺八成有事。
只是棋友剛坐到這里和江蒼還沒走兩步棋的時候,他的手機‘叮鈴鈴’響起。
他歉意向著江蒼笑笑,拿出手機一看來電,又更歉意向江蒼道:“改日再下吧,我現在有點事。”
“正事要緊。”江蒼無所謂,也可嘆終于來個棋友,還被電話給招呼走了,啥事都沒了。
“喂..”他接起電話,起身向著外面走。
“終于聯系到您了..”電話內是個如釋重負的男性聲音。
“我才開機。”棋友越走越遠。
江蒼沒去聽,把棋一歸位,接著等。
而出了健身器材這里,棋友是好奇向著電話內道:“昨天手機沒電,又看別人下棋,手機就一直放在家里充電。還有,什么事你們自己決定就行了,還打電話干什么?”
“是這樣..”電話那頭的人解釋,“今天晚上在咱們這有個聚會,省內很多大人物都會過來。而您身為莊主,是不是..”
“我露個臉,再親自主持?”棋友笑了,“我現在就過去。”
話落,棋友就把電話掛了,向著公園外走去。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
江蒼再等了一會,看到沒人下棋,也把棋攤給收了,準備吃點東西回公司。
這時已經下午兩三點,稍微整理一下,差不多峰老板就來接自己了。
只是在下午三點多,掂著一副棋盤,回到公司這里。
第一眼就瞧見了在右邊辦公室區域的業務經理老劉,他身邊還圍了幾名同事閑聊,看上去他威望不減,也沒有流露出什么沮喪。
當然他心里怎么想的,這沒人知道。
不過,當他見到了江蒼回來,也不知道是為了面子,還是想說明什么,突然向著身旁的幾名同事道:“公司往后就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啊..”
“經理哪里的話..”旁邊的人還在追捧,不管他們暗地里是不是再嘲笑,但明面上都是好話。
江蒼路過他們,也沒接什么話,魯迅先生不是說過嘛,沉默是最高的輕蔑。
也是這般,不說了。
可是經理看了看江蒼的背影,又詫異的看了看江蒼掂著的棋盤,心里倒是嘀咕,自己會走,還不是因為江蒼?現在倒是裝好人了?不吭不響的?
他始終堅信江蒼打他的小報告。
經理心中憎恨,現在是一口氣堵著他心口,哪管事情起因是因為什么,只是感覺別人都是錯的。
江蒼的棋盤,已經被他給無視了。
而江蒼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位置,把棋盤朝角一放,歇著吧,都是上班時間,除了自己以外,誰敢下棋?
這直到下午六點。
峰老板來電話了,已經到了公司樓底下,就差上樓來接自己。
江蒼聽見了,這棋盤與公文包都沒帶,獨身下樓,不能整的太少爺了。
等樓下兩人見面,客套一番,車子向著北邊郊區開。
路上堵堵車七點左右,就來到了一處郊外的小院林,一處大別院,像是小型度假山莊。
門口站有安保,青石鋪成的林中道路,峰老板拿出了邀請函,被安保仔細比對,才放行進去。
道路延綿百米,別院就在這片小林中。
等來到院前。
江蒼放眼望去,門口停的都是豪車,房檐燈光初點,天色也暗了。
這里的人也來齊了不少,俊男靚女,知名人士、上頭的人,一些大腹便便的老板。
“峰老板..”當他們見到峰老板的車子進來,是不少人笑著迎了過來。
只是等‘咔嚓’后座車門打開,下來的倒不是峰老板。
峰老板是從司機的位置下來了。
“這位是江先生..”峰老板笑著向眾人介紹江蒼,但只是說了一個名字。
“江先生..”眾人笑臉相迎,單看著峰老板親自當司機帶這位江先生過來,那不管為何,都是貴人,笑與歡迎就對了。
而正在江蒼一下車,一邊聽著峰老板介紹,一邊和這些權貴回禮的時候。
莊園門前還有不少人沒來前迎,反倒說著一些趣事。
“前幾天關于本市的帖子看了沒?”一位壯漢在莊園門右邊站著,手里拿著紅酒,穿著西裝,肌肉把衣服繃起,盡顯身材。
他旁邊也多是體格強壯的青年,像是他的朋友,都習武。
“我聽說了..”旁邊的人接話,又詢問,“是關于‘潘多拉’嗎?”
“對,就是那個事!”壯漢笑著搭話,還準備說什么內幕。
正巧,旁邊一位身穿道袍,正向著莊園內走去的道長聽到幾人所言,是停住了腳步,“你們也聽說了?”
道長說著,見到幾人望來,是很接現實,不像是那種世外高人,“前幾天的那個帖子我也看到了..觀其那只妖獸的形態,動作,一切渾然天然,不像是作假,也就是所謂的PS。”
“我想說的也是這個事..”壯漢看到屬于‘練氣士’的道長贊成自己的話,所謂的‘謠言’,是樂了,又趕忙接話道:“我曾經跟過一位道長去過他的道觀..就見過傳說中的靈獸,看到它們一舉一動,肌肉都會有規則的律動,就像是我平常打拳架子一樣,不像是‘死物、死肉’。同理,那只妖獸給我的感覺也是和那只靈獸一模一樣,不像是后期加工而成。起碼我是這樣覺得..也好奇那個拍照的人膽子真大,離那只妖獸這么近..否則我也觀察不了這么仔細..”
“看來小兄弟的武藝不低啊..”道長聽到壯漢的推測,不問反答,是贊賞武者的眼光高,眼力勁足。
“道長過獎..過獎..”壯漢嘿嘿嘿笑著,被傳說中的練氣士一贊賞,倒是樂得合不攏嘴。
而江蒼見到這邊幾人討論‘潘多拉’的事情,倒是左右一思,覺得這八成有事,也在禮落,走了幾步,來到了眾人的旁邊。
峰老板小跑幾步跟上,像是十足的傭人,把身份擺的很低。
也是他身邊傭人很多,學這個有模有樣,讓人挑不出來毛病。
“峰老板..江先生..”旁邊的人也跟上。
可就是在眾人聊‘潘多拉’,并且這事蹊蹺,讓附近更多的人聽到,也聚集過來,開始廣泛討論證實的時候。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莊主!”
眾人回身望去,莊園的‘主人’來了!
并且在所謂的傳說中,留言中,這座莊園的主人實力深不可測,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但就是實力深不可測的莊主,卻沒有理會四周眾人追捧,反而是笑著望向了峰老板身前的江蒼道:“唉,朋友也來我這玩了?”
“對。”江蒼見到棋友,也是沒想到這有關系,也有的太巧了,真是無巧不成書。
不過,也算是熟人。
江蒼感嘆歸感嘆,還是笑著回禮道:“這不是下午沒下完,我這邊就追過來了,咱們把那局棋下了?”
“什么棋?”旁邊眾人好奇,也算是打斷了關于潘多拉的討論,更是潘多拉的事情無跡可尋。
“象棋都聽說過吧?”棋友笑容不變,一邊邀請眾人走進豪華的莊園內,一邊還真的命人把棋盤一擺,要和江蒼廝殺一盤,讓眾多的權貴看看。
這行事風格確實有點獨斷專行。
也是人家的實力在這放著,誰敢不等、不看?
但實際上,眾人是想看,因為他們是知道這位莊主很愛棋道,曾經還邀請了特級國手,險勝半子,將其擊敗。
反正不管怎么說,眾人很樂意,這都懂象棋嘛,平常和客戶談事,或者在辦公室內無事,好友找來,打牌、下棋的都懂點。
如今棋圣又要出招,他們心里還有期待,看看能不能學幾手,給他們的好友顯擺顯擺。
也在黑紅雙子被江蒼二人擺上。
棋友落座黑方,抱拳,右手攤手道:“請!”
“下午是你紅方。”江蒼回禮,又抱拳,“接下午的局,還是你先。”
“卻之不恭。”棋友大笑,也沒有推辭,手掌順勢落禮一推,上來一手‘當門炮!’
‘竟然讓棋圣莊主先手..’旁邊眾人見到這一幕,是相繼心里搖頭,本來莊主就很厲害,如今還讓莊主先行,讓莊主拿出了他最拿手的當門炮,那基本是完事了。
他們覺得這位江先生八成輸了。
而江蒼既然說自己身為棋法高手,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如今,江蒼看了棋友一眼,若是能從象棋下法內看出一個人的‘性格’,那這位棋友練的怕不是‘形意拳’,上來二話不說,先來一手炮拳?
那要是這樣說,這車對于他來說就像是刀子、人的手臂胳膊,大開大合、直來直去。
所以,得防著他的車炮。
江蒼思索瞬息,上馬招架,如橫欄一臂,先擋一手他的炮拳,穩穩、再談后手,摸清他的拳法變招底細。
棋友見到江蒼上馬,同時起馬借力,防著江蒼的架炮,又見到江蒼上士,便忽的一笑,稍后出車,直殺河道江界,霸氣顯露無疑。
江蒼凝目,自己猜得不錯,看來這棋友就是暴脾氣。
尤其稍后幾步,這過河車真如兵器,被棋友揮舞的爐火純青,左右開道,兵馬炮如拳腳、相互映照,招式層出不窮。
幾十步過去,兩人換了幾子,江蒼作為防守方,又晚了一手,難免出現紕漏,被棋友抓著了一絲機會。
此時五十三步,他兵器鋒利、又被江蒼暫避鋒芒,橫行無忌,抓著空隙,直接拉進底線,看似要吃江蒼的象,打的是江蒼的右肋。
他的當頭炮架著,江蒼中線招架的象下不去。
江蒼見此一幕,先一步把老將移出,出了正心,偏了左邊,像是身子一側、未卜先知,先行躲開,也是自己左邊的兵馬招式未動,尚有余力招架。
可相對方向,棋友右邊棋局,他未過界的馬,卻擋在士角并排的炮前,又一手炮將!
讓江蒼看來,好一個形意熊靠山,打的就是一個腰胯肘肩的合力、隔山的勁,是一個‘架打。’
江蒼同樣用炮架到士角,隔著他蓄力的馬勁,似太極以力借力,論剛勁,太極哪怕是防守方,同樣不輸,炮錘對炮拳?
棋友靜思幾息,動了他左邊的棋局招式,如釜底抽薪,雖然他的右手被江蒼的炮錘架著,不動,但左手一開打,便不招不架、醞釀拳意,車如蛇刺,準備窮追不舍。
江蒼像是預防,左邊招架的炮錘稍一添招,中間布置兩手閑棋,上馬走車,不明不顯,像是先打掉他之前的炮拳,再隨時招架右邊。
棋友渾然不在意,心思都偏移有主動權的左邊棋手,連番威脅江蒼正心心口位置,讓江蒼所有招式被牽制。
江蒼挨個一一接來,拳腳招架,好似有些被動,可也游刃有余,又互換幾子,兩人已無雙士,成了殘局。
旁邊的人看著,都不說話,沒曾想有人能把棋圣逼到如此,一時都沉浸在了棋局當中,君子觀棋不語。
直等到棋友幾番打法無果過后,又看到江蒼殘局尚能防守嚴密,便在將軍空余的間隙,移了炮架,變了招式。
眾人才聽到‘嗒’的一聲,在夜色庭院中有些脆響。
江蒼沉象一擋棋友的炮路,又在他回馬的途中,之前的車過河,反倒一將!
第一手將軍。
棋友看了棋局一眼,左思右想,最后變招招架不及,無奈一嘆撤招,老將走出。
江蒼隨后過界馬一跳,
絕殺。
藏刀渡江,飛馬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