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站在船舷靜靜地看著岸邊堪稱瘋狂的戰爭。戰爭的瘋狂是超乎想象的。或者說,這里已經只剩下瘋狂。
大家在仇恨、信念、可能還有宗教思想的影響下,發起了瘋狂的、野蠻的戰斗。人如同落葉,紛紛墜入大海。
張浩忍不住嘆息:“這根本就不是戰爭,這是相互消耗!”
又等了片刻,陳巖松悄然摸了回來,他面色依舊掛著震撼。“探查差不多了。
嘖…我一個化神期,竟然去偷聽小輩們的談話,語言還有些不通。不得已還要用幻術引導他們胡說,慢慢習慣他們的語言。好在弄清楚了。
大概情況是:大概百年前,曾經這里有一個叫做‘天都派’的魔教門派,很是強大,大概類似于我們那里的圣地。
但后來天都派掌教意外暴斃,一個化神期巔峰的強者死的不明不白,這導致了天都派的分裂。
天都派兩位掌教弟子分別搶走了天都山的圣物。一個搶走了九天圣火,一個搶走了九地紅蓮。
并分別拉攏部分天都派的門人,創立了圣火教和紅蓮教。
如今,這兩個教派都說自己是正宗的,指責對方是弒師兇手!而眼下這樣的戰爭,經常出現。不過這一次似乎格外的激烈。
因為有弒師之恨,加上兩個教派的理念等不同,加上之前戰爭中形成的仇恨,漸漸演變成了這種模樣。”
張浩緩緩吐氣,“為了一個弒師,卻是死傷如此之多。這兩個教派,也不是什么正經的教派吧?”
這時候趙大河開口了:“這個我知道點。在昆侖之洲的時候就聽說過,滔土之洲這里,是魔教的世界。
滔土之洲的東方、東北方還好,那里與外界有接觸;而內陸和西部地區、以及南部,卻還是…比較野蠻。據說不少宗派都有人祭!”
“魔教嗎?”張浩看著岸邊的戰爭,微微皺眉,終究還是決定:“這里無法靠岸,我們會被卷入戰爭的。沿著海邊向北方航行,看看是否能找到人跡。”
陳巖松也贊同,剛剛偷偷看了一下,這高手也被嚇著了。戰場上雙方至少有八名化神期在戰斗,元嬰期、金丹期難以計數;筑基期之下漫山遍野。這是一場集體化自殺式戰爭,太瘋狂了!
戰艦緩緩啟動,向北方航行;但戰艦終究沒有完全瞞過海邊戰斗的高手。借助戰斗的火光,他們能隱約看到大海上有幾個比較龐大的黑點移動。但看不是朝戰場方向來,就沒有關注。
不過看‘黑點’向北方而去,圣火教正在戰斗的左法王終究心細,他吩咐一個元嬰期的弟子沿著海岸前進,看看情況。防止是紅蓮教的什么暗手——那東西一看就是船、不是海洋妖獸!而且在外海看到船,很有些奇怪。
戰艦沿著海岸北上,但獨孤俊杰卻將這里記錄了下來,因為這一次前所未有的遭遇,獨孤俊杰將這個地點標注為:火焰角!
戰艦距離岸邊一公里左右距離,以大約80公里時速航行。艦艏有多名水手負責觀察水深,防止擱淺。觀察水深,用了比較特殊的小法術和專業的法寶。
天色漸漸明亮,戰艦上眾人漸漸能看清楚岸邊的景象。如同棲霞之國一樣,靠近外海的岸邊,是一片荒涼。沿途看到了幾個大大小小的河流入海口,卻也沒什么人跡。
“要不…返回吧?海邊的戰爭,說不定已經結束了。”致遠號戰艦的艦長趙宇航提出了意見。
“再前進半天看看吧。”張浩說道。大海是廣袤的,一個大陸的邊緣也是廣袤的,就看了一會就妄下結論有點早。反正現在看到陸地了,士氣已經開始回升。
但岸邊實在是太過荒涼,遇到了幾條小河,都不足以讓戰艦進入。
等到中午時分,戰艦準備掉頭返回,但就在此時岸邊出現人影,對大家招手。人影飛在半空中,因為距離有一公里之遠、看不真切,但能看清對方揮手招呼。
“看來已經有人發現了,估計跟了我們很長時間了。”張浩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過去看看!”趙大河主動飛了出去。
不一會趙大河飛了回來,“少爺,是圣火教的人,說昨晚戰斗的時候,圣火教的左法王就發現我們了。”
“嘿!”張浩點頭,“觀察到現在才交流,對方也很警惕,但這也說明對方應該有交流的可能。請對方登船吧。”
不一會這圣火教的弟子就降落到張浩面前,腳踏鋼鐵的甲板。他驚奇的左看右看,一艘從外海駛來的、由‘玄鐵’打造的‘怪船’啊。
他左右觀察許久,才終于皺眉看著張浩:不知道這樣的大船上,怎么是一個筑基期的‘孩子’來接見自己!
張浩也在觀察對方,對方剛一靠近,就有一股燥熱的火焰氣息撲面。
此人氣息有一種火焰般的燥熱,面色有些不太正常的紅色,似乎喝了點酒那樣。瞳孔中,似乎隱隱有火焰的光芒搖曳。
根據張浩的經驗判斷,這人大約有元嬰中期的氣息,衣著略有怪異——與棲霞之國相比。衣著類似于黑色的道袍,卻有火焰的紋路,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這和劉欣雨的袞服是不同的。袞服大氣而高貴。此人的道袍卻顯得有些詭異飄忽。
眼看對方不說話,張浩不得不主動開口:“您好,我們來自北方肥土之洲,為通商而來。我是商行的少主,負責本次交易。”
“啊…哦…你好…這里是圣火教,我是圣火教左法王的弟子、賀離光。”
張浩和賀離光交流…有點困難,雙方語言差距不小。不過橫跨兩個世界,沒有出現外語,只是發音、語言習慣等有些不同,已經難能可貴。
但這讓張浩心頭更加疑惑:兩個相隔這么遠的世界,語言竟然能說到一起,這世界果然有秘密。要知道,曾經的地球,一個小小的歐洲就有那么多語言呢。
兩人就這么磕磕絆絆的交流著,旁邊的人聽著都著急;但雙方又都是陌生的,誰也不信任對方,卻是沒能直接進行靈識上的交流。
磕磕絆絆了一個多小時,兩人才完成了基本的交流:
張浩說,我們是來通商的,我們帶來了珍貴的玄鐵、丹藥、鋼鐵、一些法寶、乃至戰爭武器等等。我們要交易的,主要是藥材等。
賀離光表示:聽上去很有趣,不過這件事情需要匯報我師父才能定奪;那么,你們可否提供一些樣本呢?
張浩表示:樣品哪里夠,初次來訪送上一份禮物。玄鐵一噸、鋼鐵100公斤、各種丹藥500公斤、弩炮一座、鋼鐵打造的全套武器鎧甲兩副。
對于張浩拿出來的東西,賀離光謝了一聲就收下了,而后指點隊伍繼續北上,不過十幾公里后,就來到了一條比較寬闊的大江入海口,這里水波平緩,完全沒有昨晚看到的那條大江那樣波濤洶涌。
站在艦艏,賀離光意氣風發:“這里是青鸞國,這條江,叫做青紗江。傳說,天都派的祖師,是在這里遇到了祖母。
那時候,祖師乘火龍,祖母乘青鸞,兩人在江河相遇。當時,恰逢江中惡龍荼毒生靈,祖母解下面紗丟入河流,保護兩岸、困住惡龍;而師祖則手持‘白虹劍’,斬殺惡龍。
從此這條江河波瀾不驚,滋潤了兩岸。
以后這個國家,就叫做青鸞國、這條江叫做青紗江。據說那條青紗至今留在江河里,鎮壓江河。民間還有專門的祭祀。”
說著,賀離光自己都有些心神向往,看著那條緩緩注入大海的江河,有些出神。
“很美麗的傳說。”張浩送上夸贊。
賀離光語氣有點高了:“不,這不是傳說。因為在我們的《祖師真妙寶藏》中,明確的記錄了這件事情!那是由祖師口述、第一代弟子所記錄。”
遇到這樣的“狂信徒”,張浩趕緊道歉。賀離光似乎憋得太久了,一時間滔滔不絕,和張浩交流起來。
眼看著戰艦漸漸駛入江口,張浩看著眼前這條平靜、透亮、倒映著兩岸綠色風光的青紗江,有些神往的說道:“好美麗的、寬廣的江河。我能親自拜訪天都派嗎?”
“這…哎…天都派已經分裂了!”說著,賀離光爆發了,“大約百年前,天都派師祖欲將掌教之位傳給大弟子,但二弟子不甘心,竟然弒師!并指責大弟子弒師,且搶走了天都派的圣物之一的九地紅蓮!
大弟子只保留了圣物之一的九天圣火。
后來天都派也就此分裂。
大弟子帶領大部分人創造了圣火教,以九天圣火為圣物;而這就是我們圣火教的教主、圣陽老祖。
還有那個叛徒帶領部分天都派的人創造了紅蓮教,以九地紅蓮為圣物。那叛徒自封真陽老祖。
一百多年了,那叛徒還是不肯認錯!”
賀離光說的簡單,但張浩卻將當年的大概情況了解了。不過真相…張浩就不好判斷了。暫時也只能點頭,卻不說話。
戰艦最終停靠在入海口不再前進,賀離光帶著張浩贈送的禮物(實際就是樣品),飛走了。說:一來一回只怕要一天多時間,讓大家耐心等待。
實際上賀離光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遇到了撤退回來的師父、左法王齊百川。經過一夜的瘋狂戰斗,雙方都已經疲憊。
賀離光將事情說了,齊百川驚訝不已:“完全用玄鐵打造的戰艦?排水量約1.3萬噸?橫渡外海?這1.3萬噸多大?如果換算成我們的單位?”
“我和張浩校對了一下單位。一噸為1000公斤,一公斤大約相當于我們這邊的1.5斤。1.3萬噸,差不多就是兩千萬斤!
師父,兩千萬斤玄鐵啊,能將我們所有的士兵都武裝到牙齒!”
齊百川停下腳步,雖然他已經是左法王——而圣火教以左為尊,但此時聽到這個數據,依舊有些震撼。這可是玄鐵啊。
“對了師父,這是那張浩贈送的禮物。”
齊百川阻止了賀離光的動作,轉頭吩咐右法王照看隊伍,他帶著賀離光迅速飛向圣火教總部。
圣火教總部,已經不在天都派舊地,而是搬遷到了一個新的地點。經過百年的發展,這里已經十分繁華,高聳入云的山峰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鱗次櫛比的建筑。
齊百川帶著賀離光來到山腳,然后拾階而上、快速向山頂的主殿行去。圣山之內,不準飛行——除非發生重要的、關乎圣火教生死存亡的事情。
在圣山的最高點,在大殿的中央位置,是一座火焰祭壇,其中一朵淡紫色的、散發著神圣高貴光澤的、一人高度的火焰,正在靜靜地燃燒。四周盤坐了一圈高手,一邊修行,一邊說守護圣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