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天草,回天木。
當年那位彌天婆婆出世之時,便已然提過,上述這兩種神物,是太羲至尊遮蔽紀元殺劫所嘗試的關鍵神物。
彌天草遮蔽感知,回天木則重塑肉身,這一藏一塑之間,相得益彰。
但詭異的是,此時在大夏白帝宮的生命之湖上,當這位太羲至尊再一次見到本體為回天木的李定山時,并沒有任何喜色,反而氣機猛然震蕩,眸子里皆是震撼之色。
隨后太羲至尊的七彩眸子亮起,死死盯著渾身上下被無數金色絲線勾勒的李定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而沿著太羲至尊的目光,還能看清在繚繞的金絲線間,李定山身軀上還有著一條條頗為黯淡的青色線條交織。
正如李定山此時所言,這些青色的線條,來自彌天草,這也是其能夠完全隱蔽氣息,不被太羲至尊感應到的原因。
“看來彌天草是真的被你吞噬了,再加上鎖元棺的隔絕之力,才能讓本至尊一直發現不了原來你就在此處。”
下一息,一點點收起眸子里駭然之色的太羲至尊,繼續注視著李定山那沒有任何瞳孔的眸子,冰冷的聲音再次傳出:
“無論你是否吞噬彌天草,你都是本至尊栽種下的一株樹,如今在此抓住了本至尊的手,何意?”
何意這二字,于太羲至尊口中傳出時蘊含著無限寒意,甚至隱隱可以反應出前者心中的些許焦急。
話音落下,太羲至尊向前點出的右手,再次向前,但是同樣的,李定山身軀繚繞的金芒大放,尤其是緊握的右手,更是猶如無數星辰同時亮起,死死將七彩至尊之手,定在原地。
與此同時,年輕帶著嘶啞的回應聲,緩緩于李定山的口中傳出: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您建造了羲園,并且栽種了我,賦予了我生命,您應該是我的母親。”
李定山此時的言語,極為認真,而若是熟悉胭脂的人在此,則會發現前者的認真,很胭脂極為相像。
一個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事實是,在江陵城外的小茶館里,不單單是胭脂化形之后第一次學著成人,他李定山,同樣也是如此。
他也是第一次去接觸著滾滾紅塵,去探索這個無比復雜的世界,去一點點摸索、體會和控制自己的情感。
生而為人,便身不由己,所以做人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按照生靈的說法,您賦予我生命,那我便冒昧的稱呼您為太羲之母。”
李定山這極為認真的言語傳出,并未讓太羲至尊有太多的波瀾,接著后者將目光轉向面前靜靜躺著的胭脂,嘴里再次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
“滾開!”
太羲之母的怒喝聲,猶如九天怒雷咆哮,不斷滾滾繚繞,不過李定山阻止的前者的右手,依舊穩固,一動不動,接著聲音繼續響起:
“曾經我也迷茫過,我在想,作為一個人,究竟要如何做,才算過好這一生,我沒有胭脂那般想的透徹,掌柜的也總是說我面上不茍言笑,但心思卻最是復雜。”
谷葓語畢之后,李定山的右手,竟然再一次大放金光,同時周圍的羲園之像,開始如水波蕩漾般流轉,使得隱隱籠罩在周圍的迷霧,如潮水般消散。
迷霧散去,出現的是一株通體金色,散發著無比尊貴氣息的大樹。
同一時間,無數金色脈絡和線條,于李定山的右手之上蔓延而出,化作一根根金色絲線,爬上了太羲至尊的手上。
這些金色絲線剛一接觸到太羲至尊的七彩右手,一聲格外冰冷和憤怒的呵斥聲便直接響起:
“回天木,放肆!”
放肆這二字剛剛傳出,浩浩蕩蕩的金芒便于絲線之中涌出,直接注入太羲至尊的體內,甚至于整個虛空之間,都響起了如同碧海潮動般的嘩啦啦聲。
短短的幾息之內,浩浩蕩蕩的金色流光,便瘋狂的注入的太羲至尊的體內,同時這些金芒,蘊含著的菁純至極的回天之力,沖入太羲至尊身軀內后,開始急速沖擊著其破碎的真靈。
“住手!你在做什么?”
剎那之后,又是一道驚恐的聲音,于太羲至尊的口中傳出,聲音未落,身軀被無數金絲纏繞,仿佛天神下凡一般的李定山,猛然抬頭,目光灼灼,一字一句的聲音,繼續轟然傳出:
“太羲之母,您建造羲園,費盡心思利用無數珍財地寶才培育出的兩株靈植,為的不就是這一天么?
“而我作為回天木,本身便具有重塑真靈,再鑄至尊神軀的作用,如今您靈肉分離,至尊之軀也不知所蹤,正是需要五回天之力的時候。”
話音落下,李定山的薄薄的嘴唇抿起,停頓一息,隨后高昂數倍的聲音,滾滾而出:
“所以此刻我是在為您再塑造一具至尊之軀,同樣也完成自己被創造出來的宿命啊!”
這一聲高吼,驚天動地,同時更為濃郁的回天金芒,向外轟然爆開,緊接著由金色絲線,一股腦的注入太羲至尊的體內。
剎那之后,太羲至尊被抓住的右手處,第一縷血肉開始于金光之中凝結而出在,使得這位七彩至尊徹底方寸大亂,張嘴便是一道道厲吼:
“滾開,本至尊不需要這至尊肉身,給本至尊滾開!”
“太羲之母,不單單胭脂是你種下的果樹,我也是,而且我可是您最寄予厚望的,體內的各種法則也更完善。
“再說了,您創造出我來不就是這個目的么?”
說此言時,李定山向前握出的右手,依舊無比堅定的一動不動,并且自身軀內涌向太羲至尊破碎魂靈的回天之力,愈來愈多,使得周圍整個羲園空間,瘋狂顫抖,大有完全破碎之勢。
下一息,李定山將自己沒有任何瞳孔,只有金色紋路的眼眸瞇起,整個人渾身上下的氣勢,瞬間變得無限冰冷,隨后淡淡的聲音,繼續向外傳出:
“這是我的宿命,而我現在沒有任何抵抗,甚至如此順從的主動完成自己的宿命。
“您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太羲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