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咚!”“嘭咚!”…
李行一手緊緊捂住胸口,神情滿是痛苦。
他嘗試著回憶起去年暑假的記憶,卻發現越是仔細回憶,那些原本清晰的記憶就開始越發模糊。
那些記憶就像昨日剛剛經歷過一般,雖談不上歷歷在目,卻也格外分明。可當李行開始回想一些細節的時候,記憶就變得模糊了。
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也是很正常的現象,很多人就連前天晚上吃過什么都不記得,更不用說時隔一年的記憶了。
這是因為普通人的大腦機制就是如此,為了不使大腦工作負擔過重,只能選擇性地存儲那些重要的記憶。
但李行經過不斷強化,得到增強的不僅僅是體能,大腦的運算速度和記憶能力也強化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包括記憶回溯能力。
現在的他甚至能想起小學時期六到八成的記憶,說出整個小學階段所有同學的名字,只要他愿意仔細回憶。
但就是如此強大的記憶回溯能力,卻硬是想不起才時隔一年的那段記憶,就像籠罩著一層濃濃的迷霧,讓他怎么都看不分切。
而在李行嘗試著努力撥開這層迷霧,弄清那段記憶的時候,他的大腦就開始慢慢痛了起來,越想越痛。
大腦中的痛感越來越強,以至于痛到了以李行的堅韌都有些無法承受的程度。
心臟也跳動地越發急促、激烈,就像快速擂動的戰鼓,體表都開始泛起了一層不正常的血色。
李行緊握雙拳,神情痛苦,面孔都扭曲了起來。
他感覺大腦就像快要炸開一樣,全身的血液高速奔流,仿佛隨時都要撕裂各處血管沖出去。
李行低吼一聲,雙拳重重砸在了身前的案幾上!
嘭!!
一聲巨響,案幾被直接砸塌,斷裂的板塊和玻璃渣滓向著四處飛去。
“呼――”
李行大口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大量的汗水布滿了全身,額前青筋暴起,眼球上浮現出了大量血絲,密密麻麻,駭人猙獰。
不知何時起,眉心處那枚漆黑印記也浮現了出來,漆黑的印記上,猩紅血色劇烈涌動,給人一種極為不穩定的感覺。
劇烈喘息持續了相當一段時間,李行才逐漸穩定了下來,體表那抹異常血色也逐漸褪去,恢復成正常的狀態。
唯獨那道漆黑印記還停留在額前,遲遲沒有褪去。
此刻的李行完全都不在意印記的異狀,他情緒恢復了穩定,同時也確定了一件事。
他的記憶有問題,被人動過了手腳。
而那段有問題的記憶,顯然與他如今每晚都必定墮入的夢境世界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所以說,去年暑假到底發生了什么?”
李行望向了掉在地上的手機。
那個他沒有任何印象的天京富家大小姐,又究竟是個什么人?
他俯身撿起手機,從記憶中找到一個許久沒有聯系的號碼,撥起了電話。
在一段時間的忙音后,對面終于接通。
“喂?哪位?”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了過來。
“何輝。”李行叫出了對方的名字,“是我,李行。”
“咦!你小子什么時候從冰蒂亞回來的?號碼怎么也換了,我說是誰大晚上的打我電話呢。”
聽到李行的聲音后,何輝頓時來了精神,說了一長串。
“呵呵,前段時間就回來了,只不過一直在忙沒有告訴你們。”
李行輕笑著回道。
隨后他直入主題,立刻問道:“我問你個事,我去年是不是談了個女朋友?還是天京的。”
“…是啊。”何輝顯然被問得有點懵了,有些沒反應過來,“怎么了?”
“你對她了解多少,那個天京的女孩。”李行眼睛微微瞇起。
“…你今天沒事吧?”
聽到這個問題,何輝更是無語了。
“那是你女朋友,我能對她了解多少?再說你小子那時候還藏著掖著誰也不肯說,到最后讓我們給猜出來了都死不承認。
直到現在我除了知道那個女孩是天京的大小姐外,依然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開竅了,敢承認是和人家在談戀愛了?”
李行神情平靜,靜靜地聽著何輝的話語。
現在可以確定的事是,他去年暑假期間確實和一個天京的女孩有著不淺的交集,但是不是戀人關系卻另待斟酌。
以前的他雖然確實內向靦腆,不會主動承認公開戀情,但若是確實被朋友給發現了,也不至于一直不肯承認。
所以所謂的女朋友,李行更傾向于是何輝他們的腦補。
“你知道我是什么時候認識那個天京的女孩的么?”
李行沒有浪費口舌進行糾錯,而是接著問道。
“不清楚,只知道你們是網戀,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你是不是分手了?”
何輝忍不住問道。
他感覺今天李行實在古怪的很,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提出的問題。
“是出了點事…”李行故意說的模糊了一些,“除了這些,你另外還知道其他的么?”
“真的不知道了,你小子口風實在太嚴實了。”
何輝語氣也很無奈。
“是么…”李行眉頭微皺。
線索實在太少了。
“分手而已嘛,別太傷心,過幾天就是長假了,到時候回去找你開黑啊。”何輝笑著道。
“嗯,行。”李行也笑著回道。
沒有浪費時間,掛斷何輝的電話后,他很快就在記憶中找到另一個號碼。
一會兒后電話撥通。
“喂,葛叔么,是我李行。”李行先出聲道。
葛叔全名葛建,是一個工地包工頭,也是李行爸爸生前處了十幾年的老朋友。
李行在爸爸死后,基本都是跟在這個葛叔后面打工賺的家用,度過了家中最困難的那個階段,平日在工地上葛叔也很照顧他,是以李行對其很是尊重。
“是小行啊,這會兒找我是有什么事嗎?”葛叔問道。
“葛叔我想問你件事,去年暑假我跟你在贛市工地干活,有沒有請過長假?”
李行記憶中,去年就是跟在葛叔后面在贛市工地干活,但只記得一個大概,具體的卻回憶不起來。
“是有,你當時請了七天假,我問你干嘛你還不肯說。”葛叔有些納悶,“不過第三天晚上你就回到工地了。”
“是哪三天?”李行神情一振。
“記不清了,我去翻下記工本。”葛叔這樣回道。
“麻煩葛叔了。”李行謝了一聲。
過了幾分鐘后,葛叔告訴了他請假的那三天時間。
七月十四到七月十六這三天。
再次謝過了葛叔后,李行掛斷了電話。
接著,他又撥通了盧濤的手機。
第二天,上午九點。
時代大廈三十層辦公室中。
“門主,這里是去年七月份中您的行程時間和路線。”
盧濤將準備好的文件遞給李行。
里面是通過圣拳門的關系,從帝國網絡安全部門調集的李行行程。
帝國大力推行實名捆綁,乘坐遠程交通工具需要實名認證才能購票,所以可以輕松查出行程路線。
“而七月十四至十六這三天里,只有七月十四那天您乘坐火車去天京的記錄,后面就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記錄了。”
李行聽著盧濤的話,看著文件上的內容默而不語。
上面只有前往天京的記錄,沒有回來的記錄,而依葛叔所說,他第三天晚上就回到了工地。
“天京…”
李行目光深沉。
他原本準備等一切都忙完后,再應趙晨旭所邀去天京一趟,現在看來卻是等不了了。
現在種種跡象都指明,他之所以能進入那個危險神秘的夢境世界,正是源于去年的天京之行。
夢境世界,屬性強化,虛無之根,肉身異化…諸多疑惑一直纏繞在李行心頭。
他要去天京,解開那些疑惑找到真相。
李行瞬間下了決定。
“盧濤,幫我準備一張今天去天京的動車票。”
他直接抬頭沉聲道。
與藏在天京的那個真相相比,他在東升市所做的一切都顯得是那么無足輕重,只要能找到夢境世界的真相,異化的問題也應該可以得以解決。
更何況品武大會和覺醒者組織的事也不是這一兩天就能解決的,干等也是無益,還不如趁這段時間去天京一探究竟。
盧濤有些吃驚,不過還是立刻低頭應道:“是,我這就讓人去辦。”
說完后他就很快離開了辦公室。
李行則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翻出了趙晨旭的電話。
盧濤很快就給李行弄來了去天京的動車票。
從東升市去天京的動車一天只有三趟,分別在7:30,15:10和:30這三個時間段。
早上七點半的是趕不上了,只能乘下午三點十分的那趟動車。
下午兩點多,李行來到了火車站,沒有帶任何行李,天京那邊趙晨旭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正當他在候車大廳等著即將抵達的動車時,手機卻忽然響了,是盧濤打來的電話。
李行接通電話,聽到了盧濤的第一句話,眉頭就挑了起來。
“門主,調查組找到那個覺醒者組織的所在了。”
一輛通體黑色的豪華商務車在路上快速行駛。
車內,盧濤正在向李行解說著發現那個覺醒者組織的過程。
“…以楓葉為線索鎖定的五個可疑區域中,信息組通過技術篩選那五個區域的監控視頻,在第三區看到了數名帶有楓葉刺青的可疑成員…”
“我記得那五個可疑區域在第一天就已經鎖定了對吧。”
李行忽然出聲,打斷了盧濤的話。
“呃。”盧濤微怔,隨即點頭道:“確實是的…有問題么門主?”
他忍不住問道。
李行心中冷笑。
有問題么?當然是有問題了。
分部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通過楓葉鎖定了五個可疑區域,接下來的兩天里一直一無所獲。
但卻在他干掉那個組織的又一名成員后的第二天,卻忽然就有了大發現。
這在李行看來,也未免有些太過于巧合了點。
“沒什么,你繼續。”他臉上沒有表露出來,神情平靜。
“那些如何找到他們的就略過吧,直接告訴我目標方具體情況就行了。”
是陰謀也好,是巧合也罷,這些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群老鼠終于出現了他的視線中。
那么接下來他只要將它們碾死就行了。
“嗯。”盧濤點了點頭,打開手上的筆記本電腦。
“因為時間太短,調查組目前查到的信息有限,分部推測第三區那里應該只是那個組織的據點之一,當然也有可能是目標組織剛剛發展,人數有限。
常駐覺醒者罪犯人數在710人左右,其中包括上次在景玉區,利用能力盜取取款機現金的新晉覺醒者呂浩,目標代號電鰻…”
屏幕上出現呂浩的照片,旁邊關于他能力的推測以及相應的克制方法。
雖然只是個剛剛覺醒的新人,實力很弱,李行依然仔細看了一遍。
“…這個人就是襲擊戰斗組成員帶走呂浩的那個,姓名未知,目標代號毒素…”
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照片取代呂浩出現在界面上。
隨著盧濤一個個介紹過去,屏幕上也切換著一張又一張人物照片及能力介紹。
但因為時間太短信息有限,分部通過監控攝像也只提取到其中七名覺醒者的照片,其余幾名覺醒者的相貌還不知道。
而至于那些覺醒者具體有哪些能力,能級多少等種種,都是一概不知。
第三區位于龍勝區北邊的工業區一角,具體地點是一個機械加工廠,說是機械加工廠,實際上只能算一個小作坊,原來的老板加上員工還不足二十人。
這個機械加工廠也因為業務太差賺不到錢,早在兩個月前就被原老板賣給了別人,至今一直未再度開工。
此刻機械加工廠的辦公室中,一個青年隨意地坐在辦公椅上,
靜靜地看著辦公桌上的電腦監控畫面。
監控中是一個停車場,一輛黑色商務車正緩緩停了下來。
青年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瞳仁迅速收縮,變成一點猙獰的猩紅。
“我的美味,終于來了。”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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