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直播這個行業在頭騰之戰開始之前一直都是開放的,沒什么人糾結于游戲版權的問題,企鵝也算大度,可以糾結但不需要。
只是頭騰大戰開始之后一切全都變了味,版權成為企鵝在直播圈筑起的墻,主要就為防頭條。
企鵝本身就是國朝游戲圈的半壁江山,于是,當它開始行動之后,投資版圖中的四大直播流量平臺自然是如魚得水,無論老牌的斗鯊、貓牙還是新晉切入游戲直播的B站、快手,都不需要顧忌什么。
至于其它直播平臺,像歡聚的YY直播這種,至少在國內是一副完全人畜無害的樣子,因此企鵝也不為己甚。
但頭條系自從西瓜被企鵝正式訴訟起,基本上就和游戲直播說拜拜了。
說起來,國朝游戲界不是還有渣易像是一股清流嗎?問題是渣易爆款游戲確實多,也不太用版權卡人,但適合直播的太少!
游戲直播的關鍵點在于不是什么游戲都適合直播,最適合直播的是競技類,其它類型都差點意思,譬如說那些卡牌游戲的直播只能趁著一時的熱度來維系,蹭熱點的主播很多,但是很難成為長久之計。那么問題來了,一個有志于游戲直播行業的人會把自己的精力和資源向不適合直播的品類上傾斜嗎?
游戲直播是非常吃主播資源的,流量、主播、游戲,三者環環相扣缺一不可。企鵝這一招鐵索橫江看似只是“半封閉”了游戲選品這一環,但是,渣易的游戲基本都是氪金游戲,只有荒野行動還可以播一播,其它公司的游戲產品更是不堪大用。
這就使得整個游戲直播環境下,頭部大主播基本都猬集在兩部分,第一是亡者和吃雞,第二是新出現的熱點。
譬如說自走棋系列就讓很多主播有嘗試的愿望,每個新興品類如果有成為長期飯票的可能,中腰部主播都是愿意去嘗試的,這是打破階層枷鎖變身大主播最值得嘗試的捷徑。
但是很可惜,這種爆款游戲很少出現,賺錢的游戲常有,但只有賺錢同時適合直播的才會產生對主播的吸量效應。因此頭條系只有流量,根本沒什么吸引游戲主播的辦法,游戲又被企鵝封住了幾乎所有適合的款,怎么辦?
第一,自己開發一款適合直播的爆款游戲,雄雞一唱天下白,問題不說全解決也能解決個80。這就好像科技公司的專利一樣,很多時候并不是為了通過授權賺錢,而是為了打出戰略空間,和對手方有互相授權的余地,也就不會被卡脖子。
第二,當然是指望哪家游戲公司突然開竅來一款類似的游戲了,國朝作為全球游戲業最發達的國家,總有希望…吧?
問題是國朝的游戲公司有多少不以賺錢為目的?有一些,但是有這種情懷的大多數沒有錢,所以開發出來的產品想要適合直播很難。更多的公司是按照方法論做產品的,全稱叫做賺錢的方法論。
這個時候巴人集團的開發就很值得期待了,只是之前戈壁網絡第一槍打向掛機,活躍什么的都很好但不適合直播,緊接著一個急轉彎,不開發游戲改為開發平臺,讓頭條系失望不已。
但是《羅馬之敵》不聲不響的上線,經過緩慢爬坡之后到圣誕前后已經開始大肆加速,一個月后的今天是DAU一千三百多萬而且還在快速增加的樣子,而且,帶有很強的競技屬性,非常適合直播!
一個MMO,居然做出了競技屬性,這是什么情況?這就是給頭條系準備的情況啊!又適合直播又容易成爆款,這叫產品自己會說話,因此張銘想買地中海游戲的坊間傳聞才傳的那么熱鬧。
要知道《羅馬之敵》真的熱起來是完全可以搞競賽的,單獨開一個比賽服把選手的競技數值鏡像過去就完事了,非常簡單,不需要合服也不需要去觸碰不同服務器不同任務線的問題。
看出這一點的人多的是,實際上前些天企鵝游戲已經主動聯系了巴人集團,希望能夠全球代理這款產品,并且開出非常寬松的條件和非常高的代理金。
這還是除了微信大龍爹之外巴人頭一次接觸高級別的企鵝大將,楚垣夕不得不禮貌的致歉,說這是巴人集團大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關系到設備生產、應用商店的推廣以及海外自媒體賬號的建設,未來說不定還能發展一下游戲社交,實在是不適合代理給別人。
發展游戲社交這種話楚垣夕現在已經可以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了,并不是因為康康而囂張,而是同行早就做出了不錯的游戲社交。譬如說《劍網3》在游戲中倒賣房地產,這可比系統商城賣裝備厲害多了,而且和楚垣夕不謀而合。他一早就要求于文輝在游戲中添加房產體系來著,希臘羅馬的古代名勝多了去了,游戲火了非常值得一賣。
這就是頭條系目前對巴人在抖音上大開綠燈的原因,反正抖音雖然沒有邊界但是并沒切過巴人和小康,這種程度的方便其實可以視作資源交換的一種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小康中的員工發現了個問題,于是有人傻傻的問:“楚總,咱在快手、抖音、頭條號、微信公眾號都搞了大規模宣傳和活動,為什么不在康康中搞啊?自己的陣地不是更適合嗎?”
這次楚垣夕沒客氣,直接贈之以看白癡的目光。
薛建華一看問話的是自己的直屬下級,頓時臉上一黑,只聽楚垣夕說:“咱破壞別人的社交生態不心疼,給他們注入一些信息流垃圾對我們是無所謂的事情。康康可是咱自己的!”
其實這也是抖音快手為什么把限流作為常規操作的原因,某些作品的傳播并不是不好,而是經系統測算,冗余了。再好的東西冗余了就會破壞用戶的體驗,破壞其它視頻的生存空間,千人千面的算法輸出推薦中自然要加以限制。
快手之所以沒限流是因為巴人在快手的傳播并沒有特別炸裂,沒有冗余,在抖音的傳播自然是坑得其他MCN不要不要的,但是,這就是生活。
薛建華心說楚總現在學會給人留面子了啊?回去之后他親自開噴:“你傻啊?咱做這一套為的是什么啊?為的是給小康拉新好不好?為了拉新請新人看電影不虧的!康康里面的人都已經是我們的用戶了,我們請他們看電影?看一張我們賠一張好不好?動動腦子再問!”
然而實際上楚垣夕倒是沒這么想過。很多差勁的拉新活動對老用戶極為不友好,好像老用戶和新用戶一視同仁就是好鋼沒有使在刀刃上,生怕老用戶占這個便宜。
但是以國民級為目標是不能這么想的,國民級產品是要讓用戶用一輩子的,不是只為了當“新用戶”的那么一小會。國民級應用重視的不是數字,是數據,不是我有多少用戶,有多少DAU,而是他們怎么使用我們的APP,每天都在上面干點啥,用多長時間。
小門小戶的APP,就算自己愿意多交朋友,人家老用戶也得肯賞光才行。
目前小康面臨的就是這種狀況,《我服了》這片只要不沖春節和國慶兩個檔期,有小康的票補其實問題都不大,特別是國產保護檔,非常之穩。但是沖了春節檔相當于給自己提出了更高的挑戰,無論從院線還是觀眾的角度看都有挑戰。
對院線,反正放什么片基本都是滿座,《我服了》的票價又不是特別高,就算有票補無非也就是保持滿座而已,和放其它的電影區別不大,排片的時候為什么要多排?可以說當年《大圣歸來》如果放春節檔幾乎是必死的,等不到口碑發酵逆襲的機會,時間窗會迅速關閉。
從觀眾的角度,朱魑不是明星而是網紅,就算演的再好那也得是去看過之后才能知道的事情,觀影之前難免先入為主判斷這是個爛片,這叫有色眼鏡,而且難以避免。
所以才需要炒作。朱魑的問題其實好解決,炒作她的身價就行了,用身價和身份壓制網紅人設,挑起觀眾的興趣。畢竟,鄭楷沒跟這么有錢的女演員合作過,觀眾也沒看過這么有錢的女演員的電影啊,范蘋果自稱豪門,跟現在的朱魑比身價?
朱魑的身價跟去年可不一樣了,幾乎必上福布斯主榜,名次也不會低,而不是什么潛力女性榜,所差者無非是什么時候上榜而已,巴人集團可是快要IPO了。而且,巴人的創始人從來都是照章納稅的,同時白手起家,造富的過程不坑不騙沒有灰色收入,非常干凈。
福布斯這玩意說沒用是真沒用,唯一有用的時間點就是需要炒作點什么的時候。
這一點反而是院線比較清醒,不會因為卡司里有一個身價百億的網紅而看輕。實際情況恰恰相反,康黎這種業內老手當然知道該選什么角度談,亮出《我服了》的背后資本之后院線方面的酒非常容易喝。這才是院線愿意給加排片的動因,越是圈內人越不容易詩酒傲王侯,對資本的魔力有著比之常人更多的敬畏。
巴人雖然看起來像個資本,其實沒什么殺傷力,就算有,也是動畫和游戲領域內的殺傷力,在影視圈巴人還是新晉乙方。抖音上的炒作能力是不錯,不是院線需要在意的。
但小康目前如日出之勢,健康幣、康康和妖異都市都是純互聯網產品,可以不依托運營區域而存在,經過大半年的運營和持續不斷的推廣早就不是吳下阿蒙。因此即便小康是干連鎖便利店的,但是就算在互聯網的版圖上目前也是國內知名,顯示出類似于平臺的效應。
這樣的企業比巴人更像資本,資本不只是錢,而是有影響力的錢。小康如果說有什么缺點那就是錢其實還不太多,但是這在有巴人坐鎮后方的情況下又變得不那么重要。
因此能做的準備工作實際上已經做過了,該瞄的準星都瞄過,扳機已經摟了下去,子彈將在十天之后射在春節檔的靶子上,具體是命中靶心還是打個四五環,又或者脫靶?子彈飛行過程中還能校準一點點,但是變化不會很大。
與此同時,當時楚垣夕要把檔期定在春節的時候顯得很莽撞,但現在一看似乎勇闖春節檔又變得有它的合理性。
楚垣夕在小康內部問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有選擇,我們是打一場桶狹間?還是打一場長蓧合戰?”
這是島國戰國時期的兩場重要戰役,前者上過國朝初中歷史課本,后者在起點的網文中頻繁出現。前者,是一場精確的狙擊戰,到底織田信長是誤打誤撞還是精確計算不重要,最終的結果呈現為極為精確的直搗黃龍,和開地圖作弊是一樣一樣的。
它精髓的地方在于,雙方已經進入戰役狀態,信長并不是對今川義元進行全無防備的偷襲。但是備周則易怠、常見則不疑,今川義元有四萬人,信長只有兩千,二十倍的差距,可因為一場豪雨,信長拿著一把爛牌正好神奇的沒有撞上今川家的任何外圍部隊,直接摸到了義元的本陣。
結果爛牌變成了王炸,使得義元空有強大的軍力但是事發突然用不上,生生被斬首。
這要是按照《三國演義》的邏輯,神機妙算的軍師應該是安排一位將領帶一梢人馬埋伏在敵方的必經之路上,蓄謀讓過對方的前陣,等本陣過來之后暴起發難。而現實中的戰斗不是演義勝似演義,且更有可實現性。
長蓧合戰則是一場以弱擊強,武田家一萬五千人在諏訪勝賴的指揮之下主動渡河攻擊織田和德川家的兩萬八千人。武田家兵強馬壯,諏訪勝賴并不認為自己弱,結果對方信長老陰嗶不但嚴陣以待,還調度了非常克制的兵種,最終武田家敗得非常之慘。
小康要想真正的崛起,主要對手還是阿里。企鵝看到康康的增長和活躍雖然未必坐得住,但是企鵝暫時不能奈何小康,因為小康的業務線是如此的復雜,但是幾乎全部閃開了企鵝的優勢地帶。使得企鵝沒法直接動手,有巨大的力量但是使不出來,只能靠投資驅動,搞一些動作。
能夠制造麻煩的是黃團,但黃團是獨立公司,要做符合自己戰略的事情。小康不送外賣,不做旅游,雖然自己的業務肯定業被黃團垂涎的,但黃團沒有邊界,什么都干,因此對能力的使用一直都保持著高效。
這種情況下,想要調整為完全針對小康的狀態并不容易,至少沒有阿里快。他們有太多需要調整的地方了,充其量就是橫著切一下順手能切到的。
比如共享街機,隨著黃團對品牌餐飲店的影響力越來越強,勒令大店在共享街機上做出選擇很容易。越是名店,等位排隊越長,共享街機的效用越大。而且黃團自己發展出共享街機的業務也不難,或者說難易程度跟小康差不離。
但阿里的體量之大,就算保持著和黃團同樣的高的效能,但是想要擠出一部分能力來針對小康不會太久的。雙方甚至達成過共識,楚垣夕的時間窗只到今年五月。
楚垣夕總要給自己留余地吧?不可能去年判斷說能拖到今年五月,就一直按這個做計劃,人家突然出現點什么新情況,能夠提速怎么辦?所以安全的時間肯定只能計劃到一季度,后面或許還在時間窗內但是已經不能視之為安全了。
因此他的問題就很明白了,春節檔不上《我服了》,哪怕后面再上,并且取得預期的成功,也進入到決戰時刻了,相當于打一場長蓧合戰。小康就算拿夠《我服了》的紅利,仍然弱于阿里,這是不爭的事實,那個時候的小康做的好,也就大概能和黃團比一比。
不是說打長蓧合戰不可以,黃團天天跟阿里打仗,其中不乏長蓧合戰級別的,歷史上的武田家也不見得一定輸,如果指揮武田軍的是馬場信春而不是諏訪勝賴的話說不定就打贏了。
所以楚垣夕給出的確實是一道選擇題,《我服了》上春節檔,正是一個對方已經做了戰斗準備但是還沒調整到最佳狀態,應該派出的外圍部隊也沒全部布陣嚴密的時機,類似于桶狹間。這和當年微信靠2014春節紅包突襲支付寶有異曲同工之妙。
杰克雖然將當年微信一周走完支付寶10年路形容為偷襲珍珠港,但微信紅包可是2013年就誕生了的,和春晚合作也不是臨時的行為,并非不宣而戰。因此阿里若是沒點準備實在是說不過去,但是突然性來的太快也太大,急缺做出應激反應的時間。
當然,扳機摟下去也不是什么都不需要做了,因為電影圈的口水已經噴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