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種背叛的感覺才是楚垣夕在這筆交易中最畏懼的,他害怕巴人掉粉。如果玩家在之前是一邊罵娘一邊充值的話,現在就該撒花慶祝了,楚垣夕也不用懼怕,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結果倒是還好,確實有一些掉粉,但是還在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特別是,掉粉的大部分是準備賣掉的號…
這就不用太心疼了。
此外還有一些評論員文章,客觀分析交易的條件、價格,以及雙方的目的,結論是——雙贏。
然后,在沸沸揚揚之種,楚垣夕愕然接到了高中班主任的電話,這可是好些年沒聯系過了。
按說楚垣夕也算是互聯網上的新晉暴發戶,只不過一直都用巴人娛樂的賬號發聲,不用自己的實名賬號,所以對現實中的干涉并不太大,隔著一層紗的感覺。以至于大學同學里還有些人只要看到他露頭就跑步過來聊兩句,中小學圈子里的來往就少多了,特別是在他表現出一定程度的冷漠之后。
比較奇怪的是,過去他沒發達的時候,在大學校友圈子里,待人不能說不熱忱,參加各種活動也挺積極的,但是風評一向都很一般,沒有什么的存在感。遠不如班長、學生會委員,更不如各種學霸,無論出國留學的,還是找工作進大公司的,他們才是風云人物。
但現在刻意保持距離之后,風評反而不斷往上走,經常能看到某些群里的某些人,不經意的提及自己過去上學時候高光的事情,有些連他都已經忘了,有的根本算不上高光。
要知道他為了刻意保持距離感,就連一些借錢的請求,只要不是雙親暴斃那種,根本不回應。結果風評反而變好了,變得存在感很強,這是為什么呢?你們根本用不上我,這都白費勁啊!以至于他感覺自己所在的大學微信群都比別的群熱鬧。
好在中小學圈子里還沒這樣。這時一看來電顯示,孫老師?
幸虧電話一直沒丟過,不然非得當成陌生來電不可。而且現在這個社會上,見面不知道怎么稱呼的統一都叫老師,這個歪風邪氣使得楚垣夕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孫老師”,想了一會才想起只有可能是誰。
結果電話一通,楚垣夕驚喜的發現不是來化緣的。他“呼”的松了口氣,不是讓給母校捐款的就行,免去一場尷尬。
“做個報告是么?這個我勉強還可以。您確定只是做個報告?您不坑我了?哈哈哈哈瞧您說的。沒辦法沒辦法,革命尚未成功。啊對,我在開會,您放心我肯定去。”
其實原世界中的小康總裁楚垣夕也接到過各種類似的邀請,大多數是行業論壇或者跨界論壇,少數是來自各級母校。不過原世界中小康雖然體量攢的更大,但是社會影響力沒那么大,既沒有百億以上的并購,也沒有在微博微信上呼風喚雨。
只有自己的小區社交快速搞起來頗有亮點,但主要是放給用戶們狂歡,楚垣夕基本不用本人的名義發出聲音。所以行業內不的邀約力度很大,但是社會上的活動反而沒那么強烈,作為校友名人被要求捐款的次數不少,請他做講座的反而不多。
此時楚垣夕剛剛把巴人游戲的全體員工召集到一個大會議室里。地方不太夠用,凳子全部搬開,把中間留出一個大空場,也不用坐了,全都站著,人挨人人擠人,把楚垣夕圍在當中。
所有人都等著他講話呢,剛要開始就被電話打斷了,只好看著總裁大人一邊打電話一邊像沙雕一樣尬笑。
最后,只聽楚垣夕說:“那就說好了啊,我去了就講,講完了就走,沒有其它應酬,不吃晚飯。這不是架子大不大哎喲喂孫老師,我可真是對您充滿敬意對學校充滿感情,這不您一直都要求我們認真么?做計劃就得精確到分鐘。我跟您說我當時上學的時候就恨拖堂的,我要是當老師絕對是鈴一響立刻下課。行那就這么說好了。”
說著,楚垣夕放下電話,心說這玩意還不見得怎么樣呢,高中,畢竟十分久遠了,就算期間回去看望過老師,仍然感覺記憶已經模糊。主要是高中三年換了三個班主任,每個只教一年十分坑爹,而且他的高中生涯極度枯燥,既沒有花前月下也不參加各種英雄小聚,每天就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所以有些本該留下美好記憶的時間就這么錯過了。
不過此類事情以后也不會少,等到明年小康壯大起來,需要參加各種z花ngbility大會,即使低調如pony,這種類型的行程安排一樣是不可避免的。
“咱們接著說咱們的。”楚垣夕轉過身來準備發言。看到兄弟們一個個都把期待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他心里說不要虛不要虛,這是好事。
“兄弟們,我先給各位道個歉。巴人游戲我賣的沒有那么高,外界傳說的八百億什么的都是胡扯的。具體數目我現在不能說,你們也別打聽了,但是遠遠比這個低。而且八百億純粹是傻啊,不上市不可能的,但是上了市的話又少了點,不上不下,做出這個估值的人非常外行。”
下面頓時一片尬笑,現在這個場合沒人想聽價值分析。
“然后今天是說明一下,之前公司,哦不,主要是我拍腦袋,口頭承諾兄弟們,一旦巴人游戲被金主爸爸并購,就給兄弟們提前兌現期權。今天召集大伙來就是為這事兒,研究一下提前兌現多少期權。”
“嘩——”
緊接著下面一片嗡嗡聲。
其實被召集來開會的時候很多人就有預感了,要是沒幺蛾子也不用召集游戲公司全體員工開會。但是楚垣夕這么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了,下面的童鞋們不得不洗耳恭聽。
楚垣夕開始長篇大論:“先說結論啊,先說結論,除了趙杰之外,集團的期權都給大伙提前兌現一半,另外一半轉成巴人游戲的期權,到了阿里那邊再行權,行權期恢復為五年。這是一個選項,也可以選擇不轉,但是不轉的就不提前兌現了。
有些童鞋可能對這里邊的套路和規則還是不太懂,我再重新說明一下。首先,期權是按照年份分批次兌現為股權的,一般公司都是五年,每年20;或者還有一種,服役到第五年一次性兌現為股權,中間不轉。
如果中途你離職了,那么已經兌現的仍然屬于你,沒有兌現的就飛飛了。咱們本來是分批次的,所以這次叫提前兌現,因為即使兌現一半,你們肯定也沒到年限,基本上都只能兌現20。
其次,更重要的是,即使已經兌現為股權的部分,也不能變現,更不能私下交易,只能吃分紅,或者在特殊的節點上公司允許你兌現一部分。這些,各位曾經簽過的合同里都寫了,就是要求各位每頁都要簽字的那個8頁的合同。咱們是全員持股的,出了試用期之后,如果表現不是特別糟糕,基本上都有,有些兄弟簽過幾次,都沒弄丟吧?
那么這些股權和期權掛在哪呢?掛在一個持股平臺里,這個平臺注冊為有限合伙企業,所有操作都是合伙企業來操作。這次因為巴人游戲被并購了,其實各位無論選什么都非常劃算。
選擇不轉的,那么,你已經離開巴人集團了,按說以原本的規則,集團應該是保留你的股權,清掉你的期權。但是咱們這回是特殊情況,期權不清,仍然按年份給你轉為股權,直到五年。然后你能一直吃分紅,有機會還可以變現一部分,這個機會出現的可能極低,如果出現,到時候無論你走到哪了公司都會給你發郵件。
選擇轉的,那么直接轉期權的50為股權,然后公司回購,回購的估值肯定是比巴人游戲交易的價格高,給你一個寶貴的變現機會。非常寶貴啊,這個機會我都沒有,我的股權很多但是我沒有理由要求公司回購我的股票讓我清倉享受財務自由,我只能吃分紅。
另外50,集團跟你換股,你本來拿的是集團的期權,現在按照巴人集團的估值和巴人游戲的并購價格轉換。
操作之后公司把你們的期權收回來,重新注入期權池里,你們拿巴人游戲的期權。這樣并入靈犀之后,你們還得好好工作,繼續給公司創造價值,因為期權的兌現變成靈犀給你們兌現了。
至于變現的機會,要我說其實更好,因為我猜的啊,可能會運作巴人游戲上市,或者運作靈犀上市。把巴人的股權再換一次,換成靈犀的股權,樂觀估計到時候能多賺至少一倍。”
洋洋灑灑一大通,其實意思就是趕緊換吧…楚垣夕非常光棍,說完之后掃視了一下發現很多童鞋表情各異,于是接著說:“各位還有沒有問題?我說的還是比較清楚的。沒有的話我再解釋兩句,自我辯護。”
有些跟楚垣夕共事多年的老程序一聽這個就知道他又要發功了!
只聽楚垣夕說:“為什么要自辯呢,因為我知道,兄弟們沒撈到最劃算的方式。所謂最劃算的,就是巴人把所有期權都給大伙全部變現了,至少兌現成股權,就算不變現,放著吃利息也好。然后去了靈犀,靈犀還得給大伙設計新的激勵,那就爽死了,對吧?同時拿兩份。
但是不行啊兄弟們,靈犀不干。人家也不傻,從我的角度其實兩個方案都一樣,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刻都一樣,但是對靈犀不一樣。所以不這么調整,人家不買了,或者要求降價,這樣最終所有人的利益一塊受損。
其實對我來說賣與不賣巴人游戲都行,不是非賣不可。得益于大伙共同的努力,這家公司現在算是非常優質的資產。
不過也正是因為太優質了,有實力出手拿下的金主爸爸不多。賣掉能給大伙一個一次性變現的機會,我覺得還是挺好的,跟上市差不多。
你們里邊去年來的早的有人有大幾千股,來的晚的也有上千。再后來進來的吃大虧了,拿的都是融后期權,不過后來也特地給你們多發了一些,到現在基本也有百萬以上。
特別是新轉過來負責媒體賬號和短視頻的同事,你們真的賺了,別看你們最少,但是,本來你們屬于巴人信息那邊,只能吃分紅的。”
這話說的意猶未盡,果然,所有人都變得平和了許多。巴人集團的股票一共1200萬股,本輪估值如無意外會定價在400億上下,高于上次回購魔都銀團和李靖飛的股份,也高于巴人游戲的交易價格。
這么一算,那些按股數拿期權的,一股的價格三千多,持有五千股的,哪怕變現一半,也是800多萬。
巴人集團的員工期權池一開始是12,后來分掉不少,比如給了楊苑美1,給了聲叔1,按價值給了周敏溪、薛明、趙杰、于文輝等等,然后員工們多多少少都有點。這也是創業公司的常態,因此這個期權池按現在的估值價格超過40億,而且已經發出去了一小半。
巴人游戲的員工數量占巴人集團一多半,所以本次變現回購要花的錢對很多公司來說是震驚體。足夠并購幾家初創公司的,如果沒有金主爸爸買單,不論巴人集團的估值高低也不可能給員工變現。
于是楚垣夕在黑板上隨手寫下了兩種選項的不同特征,這個特征實在是太明顯了,以至于他相信幾乎不會有人選擇不換的,不換只能吃分紅,沒法變現才是關鍵。
敲了敲黑板,楚垣夕先說:“基本情況就是這樣,各位盤算一下,然后明天發郵件給總裁助理,也就是鄧爽。不發的我就默認你們選擇不變現了。”
鄧爽當上總裁助理之后,這一次并購交易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因為要打雜的地方太多了,連商務談判他也得跟著參加,最近累的賊死。
說完,他準備離開,忽然想到點什么,“唉,其實吧,你們看看那些上市的公司,員工天天盯盤,琢磨什么時候賣出本公司的股票,看著刺激,一點都不好,還不如這種痛快。你們可以互相商量一下。”
留下一屋子人嘰嘰喳喳商量,楚垣夕對等在門口的于文輝使了個眼神。于文輝,本來屬于巴人游戲,但是因為被楚垣夕調出來了,所以這次的變現跟他沒關系。
但是也沒什么可抱怨的,因為趙杰都嗷嗷叫了,愣是被楚垣夕拿了出來,跟他說吃分紅更好。
所以問題來了,到底是變現好還是吃分紅好啊?于文輝很想向總裁請教一下。
他正等著跟楚垣夕確認新的游戲公司計劃呢。
進了另一個小會議室,只見楚垣夕慢條斯理先打開手機備忘錄,在里邊記下10月28號周一下午,回學校做報告,然后目視于文輝。
這時安琪已經拒絕了他的邀請。畢竟安琪并不是走投無路只有到巴人掙DKP這一條路才能走投資人的道路,他混了這些年手上也是有些錢的,四處跑關系的時候給各種公司做背書,也拿到過一些干股和期權,又做過果實網絡的CEO,人脈和條件都有些。
所以楚垣夕只能祝福他,甚至一旦他真的要招募有限合伙人成立投資公司的話巴人也可以投一點錢看看,但是這邊的游戲公司重生計劃目前只有兩個能夠擔當大任的人才,趙杰和于文輝。
于文輝相當于處于雪藏狀態幾個月了。楚垣夕把《羅馬之敵》從巴人游戲里摘出來之后,VR開發并沒有停,項目組集體劃轉到巴人集團直屬,一直都是于文輝在負責,目前VR專用的開發環境已經搭建到一半的程度。
《羅馬之敵》手游部分才是真正暫停的,版本和代碼都封存了起來,人員留在巴人游戲做了幾個月小游戲。
現在的情況是,這批員工肯定是不能繼續留在巴人的,必須跟隨并購一起轉移關系,走之前楚垣夕需要按照事先的約定把該清的獎勵清掉,趙杰在小游戲計劃中獲取的部分期權也是同樣辦理,但是之前的期權仍然走老的流程。
所以雖然還沒走并購流程,封存版本的交接的工作必須提前開始,否則重啟《羅馬之敵》項目之后,手游部分的版本和代碼都沒法用了。
相比于代碼,更讓楚垣夕頭疼的是策劃案的交接,因為巴人游戲的策劃也要跟過去。
對程序猿來說,接別人的代碼是一種折磨,不如重寫,對策劃來說其實也是如此。雖然在游戲行業內策劃普遍沒地位,但是就跟文人相輕一樣,看別人的案子,對策劃來說也是非常不舒服的事情。執行策劃案還好,可改動的地方不大,但系統策劃案就不是了,不同的人對玩法、數值有著不同的理解,和程序猿的配合也有很明顯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