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瘟疫公司》里,病毒不會主動擴散,靠區域內的人被感染之后到別國旅行才能擴散出去帶到世界各地。而病毒本身可以進化,病毒感染的人越多,玩家就會得到更多的病毒點數,然后在天賦樹上點出更惡毒的致病基因,使得病毒更不容易被醫生發現,致死率更高,傳播更迅猛。
有些瘟疫種類是需要花錢買的,這是游戲的收入模式。其中又以潛伏屬性非常重要,因為醫生一旦在病毒爆發之前發現它,就會制作疫苗、隔離疫區等等,使得病毒胎死腹中。然后是難度選擇,最高難度的醫生從不下班,而且執行最嚴格的檢疫標準。
剝下所有的包裝來看,其掛機機制可以拆分成兩條線,第一是成長,第二是擴張。成長是由玩家手動操作隨機的,系統有時候會在掛機圖中給瘟疫以隨機成長,甚至是玩家不想要的成長,必須花點數給點回去,而擴張路徑和目的地是完全隨機的。
趙杰團隊看了聲叔的大綱,發現《無道昏君》里有很多江湖勢力,這個幫那個派某某堂的,于是就把《瘟疫公司》這套瞎捷豹整叭整叭,變成了以下設定。
網游模式肯定沒有難度選擇這一說,難度都是融入到游戲探索線上的。玩家扮演一個江湖小蝦米,在給定的地圖中選擇出生門派幫派成為弟子,然后開始掛機。掛機得到的是武功潛力。然后玩家可以通過玩法、花錢購買以及掛機掉落等等方式得到武學殘卷或者整本的武學秘籍,再消耗潛力學習上面的招式乃至突破到第二段第三段獲取新的技能特效,用來戰斗。
消耗的武學潛力都會轉為玩家經驗,用來提升等級,提升基礎屬性。這個等級非常重要,因為小蝦米在門派中想要升格,等級是必要條件。充分條件是完成門派指定的戰斗,替門派開疆擴土增大影響力,地盤越大掛機掉落的道具品種就越豐富,如果戰斗失利也可能喪師辱國門派收縮。
掛機不但漲潛力掉武學,還會掉落其它道具,比如練功房擺件增加效率等等,需要玩家經常上線清背包,這些都是常規玩法。這個游戲的核心玩法是秘籍、殘卷、招式以及對應的核心戰斗,也是讓楚垣夕比較皺眉頭的地方。
按趙杰團隊提交的策劃文檔,玩家每一招要在美術上表現為一套動作,對應武學秘籍上一個招式。武學殘卷只有一招,秘籍由同一系列的殘卷合成,招數的多寡是一套秘籍牛逼與否的重要判斷標志,因為招數多了之后還能觸發連招。
玩家只能裝一本秘籍或殘卷在身上,戰斗的過程中不能手動控制,角色在平砍和放招之間按照邏輯切換,形成逼真的戰斗表現。就為了這個戰斗表現,一個角色怕不是要做一百多套動作,還要提供幾個不同的初始角色給玩家選,楚垣夕心說您這是小游戲啊?這資源量加上地圖和劇情資源可是一點都不小。
這是基本框架,在這個框架上再套上劇情就是趙杰團隊的最終表現,玩家所在的門派幫派勢力拓展到大地圖某些區域之后會根據玩家等級觸發劇情。連來帶去算一塊,楚垣夕感覺資源策劃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這堆內容打一個app包還比較合適,當成小游戲是不是太一廂情愿了?
沒想到趙杰振振有詞,說5g時代云游戲,這點資源量根本不算什么,差點沒把楚垣夕鼻子氣歪了…
“我可去你大爺的吧,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5g啊?5g時代云游戲主要是那些需要大量cpu和gpu計算的游戲,把計算搬到云上,您這個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計算好嗎?您這計算3g時代服務器客戶端的傳輸效率就能搞定,不都是特么短鏈接的嗎?你扯什么鬼5g啊?”
但是數落完了趙杰,楚垣夕也有點犯難,因為這份策劃案其實智慧含量上還可以,雖然根子上是致敬了瘟疫公司,但是包裝之后一般人看不出來,感覺像是一個挺不錯的掛機游戲。
所以如果大筆一揮否掉,也不老合適的,貶低了趙杰團隊的智力成果。而且現在的玩家都非常注重表現,要是一共就七八個動作,無論施展什么武學都是這一套,那看久了確實會厭倦。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它不適合做成h5游戲,更不適合進微信小游戲序列,只能像《這就是修仙》一樣,做成獨立游戲。
那么問題其實可以歸納為,怎么讓這個獨立游戲在微信上能夠大量傳播,也就是怎么薅微信羊毛的問題。小游戲和h5都很容易薅微信的羊毛,而且微信也被薅習慣了,但是獨立游戲可不是。如果薅不到羊毛的話,那么靠游戲推廣ip的初衷就違背了。
這是巴人的辦公區,王樂也在,看楚垣夕陷入沉思,他把泡著枸杞的茶杯往桌上一擱,說“楚總,你是不是在想微信傳播的問題啊?”
“那可不是嗎?我肯定是先想邏輯上的問題。”
“這簡單啊楚總,咱沒必要四個小游戲都走微信傳播,您也不怕把微信薅禿嚕皮啊?”王樂哈哈笑起來,“咱可以買量啊。靠游戲推廣ip我,但是游戲只要火了玩的人多了就能推廣ip對吧?游戲想火又不是非要通過微信傳播這一條路,傳統方式也可以火。”
楚垣夕不由得狠狠的點了點頭,發現自己確實鉆牛角尖了。無疑,薅微信羊毛是性價比最高的一種火起來的方式,但不是唯一方式,傳統游戲那么多火起來的,有各種各樣的方式。
而掛機游戲,學名放置類游戲,正統打法一直都是靠提升游戲品質、數值調優等等方式提升留存率,靠或內購產生利潤,靠買量硬橋硬馬的推廣。只要能夠維系正循環這個模式就可以一直玩的下去,其中不乏非常成功的作品,錄得大量利潤的同時也拿到大量的用戶,畢竟放置類游戲的arpu值肯定是相對低的,靠的就是大量的活躍用戶數量。
因此楚垣夕的結論是“這樣說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們組的數值策劃得辛苦一下。咱這么做,做成獨立app買量,跟普通放置類游戲的數值要點肯定是不一樣。咱們目標和別人不一樣,怎么收費還得打磨一下,但是又不能沒有內購,沒內購神壕玩家又不爽了,ok?”
“這事我記得,咱們一個都不接,唯一目標不就是活躍么?咱做游戲不是為了賺錢。”趙杰說著哈哈哈哈沙雕一樣笑了起來。
放置類游戲目前賺錢的邏輯普遍在于,在玩家難以磨過去的數值節點上給玩家充值和看兩種選擇。過去是只有充值一種選擇,不充值怎么變強呢?但是這樣會造成大量流失,現在加了,玩家花時間不用花錢,不但流失被挽救了還能給游戲創造收入,所以迅速成為小游戲的標準。而巴人游戲目的不純,要打破這個標準。
所以楚垣夕的要求實際上是,不能沒有數值節點,沒數值節點整個游戲失去挑戰性就不足了;但是數值節點上既不能用看的方式讓玩家混過去,又不能倒退回很久以前的模式,只提供付費變強一種途徑,這是一個非常考策劃的難點。
當然,它有一個極其簡單的解決方式,就是用讓玩家微信取代。只不過這個方案三個人誰都沒提,因為,這是必然被龍爹砍死的方案。
所以對趙杰來說,這游戲真是讓他嘔心瀝血,一個掛機手游做起來巨累不說,連劇情都得自己動腦子,聲叔提供的只是大綱,按時間線提供一些可觸發的事件,他這邊出的游戲劇情還得拿去跟聲叔反復溝通,仿佛在做島國ip一樣,島國ip改編游戲,最煩人的就是所有內容都要通過ip方的兼修,不能瞎捷豹做。
處理完趙杰這邊的事情,楚垣夕終于松口氣,算是度過了一個充實的周日。
接下來這一周的周三是楚垣夕早就等著的日子,也是陸羽的deadle,8月21號亦莊第五屆全球機器人大會。
這是個真正全球性的大會,參會的有全球200多家高校、科研機構和機器人高科技企業,參展的有700多款機器人,有好幾個板塊,不過楚垣夕只關心商用機器人板塊。可惜就是全球最亮的機器人明星企業波士頓動力沒來,讓大會略微失色。
上會的機器人,楚垣夕非常簡單粗暴的給分成了三類,實用型機器人、坑錢型機器人,以及眼球型機器人。
所謂實用型,就是狗東、美團出的物流倉儲機器人和配套,以及各種酒店餐廳服務機器人,其中尤其以狗東的無人倉儲物流系統讓楚垣夕駐足。
這套系統從分揀到配送完全一體化,各種自動導引運輸車、多軸機械臂、無人堆垛叉車、多向穿梭車和立體貨架組成一整套未來感十足的存貨運輸體系。比起當初打算引進、被楚垣夕否決的那套戰神科技提供的無人倉儲解決方案感覺更實用。
當初否掉了那套方案主要是對方提出了戰略合作的要求,而狗東,楚垣夕問了問,直接提供解決方案,丁是丁卯是卯,不夾帶任何私貨,所以他心動了。正好王印宇簽了合同,那么前進基地就可以開始建設了。
所謂坑錢型的,就是各種教育機器人,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雖然在楚垣夕看來這些玩意對小孩子沒有任何鳥用,就像很長時間以來各種盯著孩子們爸媽錢包的教育類產品一樣的低性價比低實用性,但是,它坑錢不帶商量的。更何況套上機器人、未來感這么高大上的外衣,對小朋友們提升z花ngbility實力倒是很有幫助。
陸羽是跟著楚垣夕一塊來的,然后盯上了眼球型產品,同時發現自己提的需求實在太保守了。
這段時間他是又當爹又當媽,又要配合朱魑做幾個小游戲ip相關的視頻然后在自媒體上運營推廣,又要親自把關整理機器人相關需求,以實現楚垣夕的用機器人做視頻內核的吸粉新設想,為了把需求清單弄出來,頭發都有點發白了,因此得到了楚垣夕的口頭表揚。
為什么得到的是口頭表揚呢?因為他需求主要都提到了動作和常規外觀上,沒有發揮出想象力。固然,波士頓動力的機器人可以做體操,可以原地跳轉360度,從實現難度的角度上非常牛逼,但是用來拍成視頻產品缺乏沖擊力啊,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出牛逼。
而亦莊大會上,有飛鳥機器人,不是無人機螺旋槳,就是真正鳥類外觀,扇動翅膀飛行;有機械魚,五彩斑斕像石斑魚一樣的造型,真能在水里游。
拿這種機器人做出的視頻才有震撼力。震撼性從何而來?比如說《墨子魯問》里有記載“公輸子削竹木以為鵲,三日不下。”魯班的木頭鳥能飛三天的傳說一直被人當成吹牛逼的,在今天,實現了!這拍出視頻來那話題性得有多強?
這不得不讓陸羽在大會當場改需求。還好這件事他一直都是親自負責親自抓的,腦子里有各種想法和方案,這時被現場的機器人們一刺激,非常快速就重新梳理了一遍需求,然后根據實地采集到的新特征,拿出加強版的出來。
楚垣夕雖然覺得還是不是特別完善,但是,對于向現場的乙方沒提出需求應該是足夠了。機器人企業以tob業務為主,接受定制聽取特殊要求應該是家常便飯,先提出需求,未來有新的想法再改,就讓陸羽按照最常見的甲方折磨乙方的方式推進吧。
站在亦莊這個會場里,楚垣夕就不得不觸景生懷,因為去年春節的自媒體大會,今年谷歌的出海大會,都是同一片場地,不同的是那兩場里都有房詩菱的身影,而今天沒有。
實際上幾天以前楚垣夕就發現《深夜畫廊》在發招聘了,招商務,招文案。看到這則招聘他不知道是該樂呢還是該嘆氣,顯然,這是房詩菱造錢還債之戰遇到的第一個問題,也是一個極為尖銳的問題。
某種程度上,巴人信息和《深夜畫廊》存在類似的問題,就是不接商業。楚垣夕一度曾經手里握有大量訂單和報價,在去年第一季度巴人娛樂還小,還處于初生期的時候這些報價有著極大的誘惑力,特別是在公司不進錢的情況下。想來房詩菱也有過類似的時期。
所以很容易產生一種錯覺,就是老子招呼一聲接啦,隨時隨地都有大把的訂單撲過來,做不完的接不完的商業合同,敞易可以迅速卷到大把的錢。這種帶有底氣的快感是讓人迷醉的,實際上去年某段時間楚垣夕自己就產生過這樣的感覺,所以才會猜測房詩菱也有類似的心態。
但是很幸運,楚垣夕這里有陸羽這樣的天才,每時每刻腦子里都想著賺錢、變現、收割粉絲的商業價值。所以當自媒體市場上的主們都知道巴人不接單,不再派訂單的時候,陸羽是有危機感的,恰恰楚垣夕欠缺這份危機感。
而陸羽又處在巴人信息的一把手崗位上,關鍵是楚垣夕允許他犯錯,至少允許犯小錯。按楚垣夕的話說,“我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你犯錯而不提醒你,這樣你才能接受慘痛的教訓然后成長”,只不過到底是看到了不提醒還是根本沒看見,這事陸羽就說不清楚了。
所以陸羽接手巴人信息這半年多是做過測試和模擬的,也向楚垣夕匯報過測試結果——絕對不像您老人家想象中那么容易!
接,肯定是有,但是想接到能容忍的太難了。所謂能容忍就是價格能容忍同時內容也能,土蜜蜂的價格很容易讓人滿意,但是內容實在太特么low了,大廠的內容倒是不掉逼格,但是且先不說價格,人家為什么要把這么好的訂單派給你呢?
自媒體市場大致分成兩種,第一種叫平臺,上面都是制式的,基本上以和土蜜蜂類似的為主,或者近似《兒媳婦》的黃暴無節操小說,沒有最low只有更low,完全不適合大號接單,接了之后大量掉粉。
另一種叫定制,無論是大廠主動找來也好,還是做自媒體的首先在某些平臺上發出自己的報價,表示愿意承接定制,然后等甲方爸爸上門。這種才是適合大號的模式,當年迷蒙沒犯眾怒的時候號稱八十萬一條的,說的就是這種,但它不是天天都有。
問題是,您從來沒接過,乙方怎么當都不知道,也沒有鬼才能寫漂亮文案,轉化率購買率多少都不知道,要價還賊高…市場上那么多任勞任怨的營銷型自媒體,數據一直不錯,商務小姐姐和甲方爸爸們保持溝通,有好的訂單當然先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