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魔都那邊立刻跟茬,“雖然巴人不是上市企業但是有什么應該披露的信息,按照企業經營原則也應該對我們披露啊,我們有知情權的。”
你們看我有那么迂腐嗎?楚垣夕心說咱已經非常給面子了好不好?不給面子的背地里協議都簽了一大堆了,我只是吹吹風而已。再說了,就算掰扯,賣巴人游戲的事情也不屬于“應該披露而未披露”的事情,八字都沒一撇呢。
只聽袁苜說:“交易嘛就是有人想買有人想賣,我哥說最近楚垣夕在巴人這邊分配的精力挺多的,看著像是有大動作,所以不著急變現。”
切!分配精力?網絡對面頓時有人產生強烈的吐糟欲,分配精力就能帶來企業估值提升,那所有創業者都集中精神不就好了?巴人的成功明明是特么運氣好時機也好,這種成功是不可復制的,怎么你們還把他的精力換算成錢啊?
然而楚垣夕還挺受用的,沒錯,我的精力就是估值啊。說的好,晚飯加個雞腿!
他的手機放在桌子中間方便所有人聽,只聽手機中傳出辛西婭大嬸的聲音:“行,各有各的選擇,互相不受影響就好,我們認可360億的價格了。李總你呢?”
李靖飛心說你們怎么這么快就繳槍了啊?還說互相不受影響,這不就受了鄭德不賣的影響了?
有些話其實不需要問,問了傷臉面,而且沒意義,但是,萬一呢?李靖飛在權益和臉面之間果斷拋棄了臉,問:“楚垣夕,能不能重新設計一個退出節點啊?現在退出價錢倒是還不錯,就是有點不甘心。”
楚垣夕心說這時候看不到魔都銀團的表情殊為可惜,本來人家可是很痛快要下車的,不知道現在是繼續不屑一顧呢,還是重燃對巴人股權的興趣。
他輕飄飄的說:“要說重新設計個退出節點吧,也不是不行,但是萬事萬物都是有成本的,你打算付出什么成本呢?”
我特么就是不想付出代價所以才跟你打個商量啊!李靖飛心說楚垣夕是肯定不可能吃虧的,想從他這討點合同以外的好處實在太特么難了,不過好在他還算是尊重合同的,就這么地吧!
他嘆了口氣:“唉,我就那么一說,360億也不少了,我也退。我需要錢投資開門客啊,不退也不行了。”
說是這么說,但是李靖飛的語氣是不情不愿的,非常之勉強。
“哎別啊,開門客有孫大圣注資,還缺你這仨瓜倆棗的?”楚垣夕心說你要是不退可就好玩了。
李靖飛頓時一激靈,一丁點的勉強立刻拋到九霄云外,這要是能提現而不提,然后開門客那邊嗷嗷待哺,楚垣夕再給吹吹風,那多有意思啊?
楚垣夕看了看墻上的石英鐘,發現距離計劃中的時間還有點早,得留他們多聊兩句。這個會客室的石英鐘作為裝飾物原本挺多余的,因為現在的人全都看手機時間,那個時間比什么鐘都準。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楚垣夕的手機有巨大的用處,而時間拿捏也必須精確,這個會議可以早點結束但不能晚。
想到此處楚垣夕跟魔都銀團和李靖飛聊了一下退出的細節,這個細節還是挺有用的,有時會影響到稅負,差一個百分點也差不少錢呢,預先籌劃是個很友好的舉動。
眼看時間很快來到下午兩點四十,楚垣夕適時的結束了討論,魔都那邊掛斷了電話會議,于是手機放在桌子中間沒有動。
袁苜在他們聊退出細節的時候就離開了,一是無關二是避嫌三是她也有好多事要忙,小康的事。于是屋子里只剩下李靖飛和楚垣夕。
李靖飛發現氣氛進入微妙,正想走,沒想到楚垣夕反而談興很濃跟他聊開了,從世界經濟聊到毛衣戰聊到米國政治,而且還頗有見地。
比如說聊一聊所謂的三權分立,行政不能干涉立法和司法,但是立法和司法的卻可以明目張膽的干預行政,甚至于整個西方或者說接受西方思維方式的人都沒人覺得這里邊有問題,是個非常有趣的現象。
又比如說西方的議員制度也很有趣,他們只要自己那個狹小的票區穩的住,議員的身份不丟,就敢飛天爆炸,縱橫捭闔無人能治,無論提出什么反人類的議案都沒事,于是拉著全國人民一起炸。至于他們的議案能不能通過?靠煽動和裹挾啊。
李靖飛心說楚垣夕今天這是咋的了?怎么這么能聊?您小康那邊不忙啦?殊不知楚垣夕也著急著呢,怎么還不來啊?再不來就得改聊國內的了,聊國內的多危險啊…
正在這時,玻璃門外朱魑“噔噔噔”跑了過來,不敲門推門就進,然后一歪頭:“楚垣夕,你怎么還在這墨跡呢?泰山臺邢工都到了!”說完看了眼李靖飛扭頭就走。
伴隨著一聲“臥槽”,楚垣夕勃然變色,臉上適時的呈現出慌亂狀,身體像彈簧一樣彈起來,叫一聲:“老李我先走了,你也回吧。”然后“嗖”的一下追著朱魑飛出會客室。
偌大的會客室里就剩下李靖飛一個人,眼瞅著透明玻璃外面楚垣夕跑遠了,而他的手機,靜悄悄的,就在桌子上,而且一直沒人動過,還開著,屏幕上顯示著微信群。
楚垣夕這手機的亮屏時間可是夠久的啊,也不怕費電?李靖飛的腦子里冒出這么一個念頭,緊接著,發現這個手機對自己的吸引力開始不斷攀升,馬上在腦海中形成兩個大字——看看?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像脫了韁的野狗一樣撒潑狂奔,窺視楚垣夕秘密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看了看玻璃門外,并沒有人,如果有也可以早早發現。因為光線的原因,里面看外面是一清二楚,外面看里面是什么都看不見的。
他麻利兒的拿起手機,第一件事就是退出微信看筆記本和日程之類的東西,結果發現筆記本里東西很少,而且日期都很久遠,看來并不怎么用,日程倒是滿滿騰騰的,光今天明天就一大串,問題都是和誰開會,去哪之類的事情。
擦,明天就是小康里程碑4開始?李靖飛仔細看了看,這是個收回,不過沒什么卵用。再往后看了看,8月17號這個周六,是小康A輪融資路演。
李靖飛很想把這個破手機關上,“小康融資”這四個字到現在已經開始扎他的眼睛了。看到這一篇,他就止不住的想,當初自己的選擇到底對不對…
關鍵是楚垣夕這孫子簡直癡迷于路演,你說你A輪融個資,隨便找幾個投資人聊聊不就完了嗎?誰還能不給你面子是咋的,這么一路演,變數可就出來了。要不然說不定我還不跳車呢…
這個融資時間比里程碑4更沒用,因為楚垣夕早就散出消息去了,8月中旬,搞這波路演,具體時間待定。現在不過是摸到一個具體時間,除了感受一下楚垣夕爆棚的自信心還有什么用?
想到此處,他又打開楚垣夕的微信,希望這里能挖到點啥,咦?
突然間李靖飛眼珠變尖,因為楚垣夕的微信里,是把“阿啞楊正”置頂的?
什么情況?楚垣夕微信里置頂了七個人或者群,兩個是巴人和小康的工作群,一個是個叫許彥平的男人,一個是個叫馮林的女人,聽都沒聽說過。打開掃一眼,許彥平這個完全不感興趣,馮林,咦,我看到了什么?楚垣夕這孫子,這是有女朋友了嗎?擦!大新聞啊!不過看著又不能100的確定,這個這個…算了算了,今天不是看八卦的好時機,可惜了!
其它的,一個是和袁敬袁苜的三人小群,我就知道這三個人肯定有密約,哼!可惜打開之后發現信息非常零散,而且大多數都是過時的。特別是,最近半年非常少,時間越近,出現越多的是“發起語音通話”和“語音通話結束”。
一想也是,袁苜就在眼前呢,根本不需要通過微信交流了,擦了個擦的,感覺錯過一個億。還有兩個,一個是楊正,另一個,是趙燭江?
傳聲科技趙燭江?非洲土霸王?他怎么被楚垣夕置頂的?李靖飛好奇的點進去看看,發現里面聊的內容簡直辣眼睛,而且,怎么全是聊的造車相關的啊?這倆人你們挨的上嗎?八竿子都打不著吧?這跟狗城突然跳出來陪下周回國造車有一比啊!
最后,就是楊正的了。他倒是也想往下找找,問題是下面蹦的太快,每秒鐘都有群在跳動,這楚垣夕到底是加了多少群啊這是,這看的過來嗎?99群聊信息的不知道有多少,他也不敢點,最后目光所及之處,只有楊正的。
點開看看?就看一眼!李靖飛這回沒什么心里斗爭了,都看了一溜夠了也不在乎多看一點少看一點。
結果就看一眼就再也停不下來了,這倆人聊的是什么!李靖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趕緊往上拉,看前邊的內容。一邊翻一邊冒汗,他感覺自己巨狼狽,生怕楚垣夕什么時候就回來了,或者派個人過來拿手機也是一樣。他不可能一直不曉得手機沒拿吧?
而且他們聊的這個天怎么千瘡百孔的啊?這么多撤回撤回是什么鬼?這些沒撤回的只言片語,斷斷續續的看著已經很辣眼睛了,有些東西似乎也應該撤回?但是楚垣夕忘了撤?
正在這時,忽然,他看到一周前,八月2號的一條聊天:我不看資歷只看能力。另外你這句話最好撤回,萬一被人看見了不好。
臥槽!霎那間,李靖飛感覺自己都明白了!然后冒出一身冷汗…
楊正這不像話啊,這是把開門客的融資情況告訴楚垣夕了?不知道,關鍵部分撤回了,但是這特么就不好說了啊!還有這里,這里,和這里!李靖飛往下劃拉著,感覺眼睛疼。
他頻繁的抬頭看外邊,生怕有人過來,旋即想到這不行,這個不能光自己看!怎么辦?錄像!
他伸出顫抖的手,拿自己手機錄,因為不熟練而錯了兩次,總算錄下來,一刻懸著的心卻放不下來。這個手機怎么還原現場?怎么讓人看不出來被動過?剛才那個群呢?
一臉懵逼的李靖飛再也找不到剛才開電話會議的那個群了!楚垣夕的微信跟自己的微信就不是一個微信,他這到底有多少群在跳啊?這么會的功夫整個界面已經滄海桑田了,用來語音通話的群是哪個來著?根本找不到啊!
還好,他用楚垣夕的微信搜了一下“李靖飛”,總算找到了。“呼——”他一屁股坐回沙發里,拿手一抹,一頭都是汗。
另一邊,楚垣夕在茶室里正給邢工請罪,正跟投資人掰扯回購股份的事情呢,估值差60億條件談不攏,一下沒主意時間云云。
邢工心說你特么合著跑我這z花ngbility來了?
他旁邊跟著許彥平呢,許彥平一看邢工這臉色就知道該說什么:“楚總,要不,你別著急,你先去把你那幾十億的生意處理處理?”
“不用不用,我已經讓他們回去了。”楚垣夕露出自然的微笑,一副其實也沒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樣子。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李靖飛就算再廢物也該搞好了吧?楚垣夕假裝一摸兜,然后支使朱魑:“我手機落在會客室了。”
說話間,他跟許彥平對了個眼神,許彥平略微點頭,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高深涵義。
許彥平,是楚垣夕這次請邢工來巴人看一看的行動中,存在的唯一變數,邢工本人反而沒什么變數。
像邢工這種帶級別的大領導考察一家跨省的自媒體公司,其實還是挺招物議的。請邢工來巴人,原本就是楚垣夕計劃好的送給房詩菱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刀,早就在謀劃了,只是現在看來效果有點溢出,有點殺雞用牛刀。但是因為早就在策劃,也不好瞎捷豹改,那就來吧。
至于正好送李靖飛蔣干盜書,這個只是摟草打兔子。李靖飛不來,其實也有辦法把消息散出去,但是既然來都來了…
讓邢工來一趟,主要是需要讓這位老先生明白一件事情,你丫沒什么了不起的!不要總以為可以俯視巴人集團。實際上在這個年代,巴人就是因為不做網紅電商所以對經濟的帶動不直接,因此顯得level不高。像如涵、像緹蘇,這些上一代的網紅電商,實控人無論去哪走業務,都是省級高干陪同,接待規格非常之高,因為可能會帶動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展。
當然,想要做到如涵、緹蘇的地步也不容易,需要專注和專業,不是隨便一個抖音大號想做都做的成。
楚垣夕相信只要把邢工拉來應該就不至于出什么問題,所以關鍵還是能說動他來,這里邊許彥平居功至偉。
至于為什么要請邢工過來一敘,那是因為…楚垣夕發功來著。
楚垣夕當然知道想讓許彥平去說服邢工把項目主導權交出來費勁,但是不可能比上次還費勁吧?因此,作為ChinaJoy采訪的后續,許彥平就被楚垣夕告知了這么一個邏輯:你們那個綜藝我是不會投廣告的,但是如果交給我來做,我自己投自己沒毛病。
許彥平:“這沒意義啊,你這是讓我幫你要挾臺里?”
這個話其實也可以這么理解——要挾臺里可以,但是必須沒有我。他還是有一點清醒的,臺里關于這檔節目的囧境他一直都沒說給楚垣夕,關鍵的關鍵點,已經報到省領導耳朵里了,這一點沒有泄露。
所以本來臺里有分歧。有人希望別干了,反正臺里也沒什么損失,接著干可就該臺里出錢了,這時候止損簡直完美。
但是邢工不樂意。可是不樂意也兩難,因為下一步就要碼卡司了,綜藝的卡司是有講究的,臺本對卡司有影響。現在內容出不來碼卡司別提多別扭,特別是泰山臺的綜藝更是如此。
有人希望繼續干,但是別讓《深夜畫廊》干了,至少再找一家有實力的實體參與進來,關鍵是找個能寫這套本子的寫手。要是能找到的話,反正《深夜畫廊》也交了錢了,重新談一下控盤比例,恐怕房詩菱也只能接受,然后還讓她接著干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能寫這套本子的寫手找不到啊。要是能找到,當初還輪得到《深夜畫廊》嗎?早在衛寧泄露創意之前泰山臺已經輪過多少人了…
衛寧希望就這么著,過了房詩菱的稿子得了,然后進入下一階段。反正《深夜畫廊》這回給的稿子說水是特別水,但是符合原先劃得道道,用來交差頂多被批個不及格,但不會像上回似的。
當然這話他不敢跟邢工說,而是鼓動許彥平,許彥平是負責過稿的,一點頭,今后再有鍋就全是許彥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