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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做真實的自己

  其實楚垣夕對自己心里為什么擰巴的原因門清。

  不是對美女沒感覺,實際上他看到美女也會雞凍,而是一種不可理喻的不安全感在作祟。

  楚垣夕不是那種喜歡在別人的故事里感到溫暖的人,對世界存在著戒心。為什么馮林就讓他很有感覺?第一是性格和氣質,第二更重要,她是在沒聽說過楚垣夕這個人的情況下就愿意和他開車。這種車有可能從做車發展成愛車,更值得回憶,也值得回應,比知道他有錢有勢的美女貼上更安心。

  而朱魑算是什么呢?楚垣夕捫心自問,朱魑算安全駕駛,但又不一樣。她在自己最低點的時候沒有因為自己毛都不是而看輕,也沒有因為她大主播的咖位而擺架子,固然這里有一些她游戲風塵的趣味性在里邊,與其說是信了自己的邪,不如說是圖個新鮮好玩,但不是開車勝似開車。

  但朱魑和馮林、齊雨都不一樣,馮林是快樂的車友,齊雨是可以和自己共同進退的戰友,朱魑幸運的遇到了自己,也不幸的遇到了自己,現在太成功了,也太失敗了,像個失去了靈魂的人。

  楚垣夕心說這都是自己的錯啊…

  朱魑剛到巴人的時候鬼精鬼精的,經常有出人意表的言行,氣質非常獨特,而現在呢?躺贏的時間太長了反而變得沒了棱角,心氣提升的速度趕不上資產暴增的速度,反倒被她自己暴漲的身價給鎮住了。

  馮林的氣質是有多少錢都hold得住。本來朱魑也應該是,但當錢以一種她不能理解的方式聚攏到她身邊的時候,她迷失了,迷失的很徹底。只有直播打賞、網紅帶貨才是她容易理解的方式,而估值和融資不是。

  做游戲賺錢她也能理解,可她不覺得游戲賺到的錢里有她多少功勞,反而是直播和短視頻吸粉相比于游戲越來越不重要了。而隨著勁舞吸粉在巴人娛樂中重要性的下降,讓她覺得自己也越來越不重要起來,思維陷入惡性循環,做不了真實的自己。

  楚垣夕很擅長激勵員工,激發他們的工作熱情,創造出比工資要求的更大的價值。但朱魑不是一個典型的員工。做員工的角度她不需要激勵,是完美的,隨便楚垣夕榨取她的剩余價值。

  至于說讓她成長成為什么大公司的高冷女總裁,或者在管理者的方向上獲得成長之類的,這事無法強求。她本身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這種興趣和意愿,一直隨波逐流。有的人天生不適合做管理者。

  而且楚垣夕今天和朱魑出來走走不是為了工作,也不是為了讓她更有干勁或者獲得什么職業上的提升,而是為了讓她變得快樂。她不快樂,楚垣夕感覺自己也不快樂。

  所以今天要說的是感情和錢。

  這才是她應該迷茫的地方!這也是楚垣夕冒著殺頭的危險找她出來聊一聊的原因。

  咦?什么時候朱魑的快樂與否感染到自己了?楚垣夕忽然感覺到自己的一絲異樣,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不是個會被別人影響情緒的人,冷靜是自己的標簽,就現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形,沒有理由不快樂。他終于發現為什么自己會叫朱魑出來走走了,不止是為了幫朱魑散散心,也為了幫自己排解一些心結。

  楚垣夕帶著點憐憫的目光讓朱魑心里更難受了,更難受的是,她的大招放出去,楚垣夕不接招。這眼神,很溫柔,但在這十二月的寒冬里,沒有溫度。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么啊?”朱魑使勁跺腳,冬天在外邊壓馬路,腳冷。

  她甚至以為楚垣夕會岔乎過去,比如打個馬虎眼——啊?你剛才說什么?她相信渣男干的出來這種事。

  但楚垣夕沒有,而是把雙手全都搭在她的肩膀上,“那種不完善的想法只適合虞美人或者其它不需要我承擔責任的人,你肯定不想我把不完善的想法套在你身上的。這才是‘我的事’。”

  “那我…”

  “朱魑你要知道,可能倒退十幾年我會因為一個女生美貌有氣質之類的原因愛上她,但現在我不會了,我也不會因為虧欠誰的就用自己的感情去補償。我比較杯具的地方在于現在我飄了,對誰都無法產生心動的感覺。你不希望我是因為要找個人湊活過日子而向你表白吧?你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快樂。這種表白不會讓你快樂的,頂多是瞬間的快樂,然后是漫長的不快樂。你的未來不應該是醉生夢死。”

  這話不復雜,聲音也不大,但讓朱魑渾身上下沒力氣。楚垣夕說的,和周敏溪、莫妮卡兩人對她說過的話類似,愛是祈求不來的。甚至楚垣夕說的更明白,你不能讓我心動,但你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提取句子主干——你是個好人。

  好在別人也不能。這算是定心丸嗎?你就是這么讓我快樂的?

  雖然有掐死楚垣夕的心,朱魑卻不得不保持表面的平靜,保持云淡風輕的樣子,哼了一聲說:“那你為什么對老阿姨心動?”

  “都說了是少年時代留下的煩惱,再說現在的房詩菱充滿負能量,沒有任何讓我心動的地方。都是我的錯啊,我要是早個七八年就牛逼起來,早就去追她了,然后用我龐大的正能量中和她。”

  “你真逗,你知道老阿姨二十二歲的時候多牛嗎?多少富二代官二代追她都追不上。”朱魑說話間心情反而好了點,“你還別說,你跟老阿姨這一點特別像,都是獨立性格特別強烈的人。我估計你就算穿越回到七八年前也改變不了她。”

  “是啊…唉!”

  英雄的二十二歲和美女的二十二歲完全不是一個二十二歲。男人的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即失業,如果沒能在校招中成功上岸就要加入找工作的大軍,被社會狠狠蹂躪,而能力是完全沒有的,很少有人能在畢業之前就掌握如何在這個五光十色的社會中穿行的真諦。

  有些男人經過四五年的磨礪變成了英雄,有的變成了咸魚。除非是在走出校門之前就痛下決心磨練某些社會技能,比如創業方面的口才、心理和人事活動能力,否則想在二十二歲這一年就踏上開掛的人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學霸呢?掌握了非常實用的科研技能的學霸怎么樣?答案是可能能夠在畢業時就拿到讓同齡人羨慕的高薪,但是像靠這份高薪立刻征服一個以上市公司總裁為目標的美女一樣是不可能的事。

  但反過來有可能,這就是人類最不平衡的地方。二十二歲的美女正處于生命中最精華的年齡,不用是學霸,不用掌握什么突破天際的科研能力,就可以政府以以上市公司總裁為目標的英雄,甚至可以直接征服一個上市公司總裁。

  如果她們錯過這個最好的年華,等到被社會磨礪了幾年之后,職業能力可能暴漲,但這方面反倒不容易了。

  楚垣夕也是從二十二歲過來的,深深的感到自己的二十二歲就是一個標準的咸魚模板,能否走上英雄之路完全要看偶然因素。其實別說是他了,就算強如強東哥,在大學期間就能開掛的人,走上社會還不是被狠狠的教訓了幾個來回?還不是要鉆進管理嚴格的島國公司里一邊打工還債一邊磨礪自己的能力和世界觀?

  所以他在成功之后才會報復自己平凡弱小的人生,這是鳳凰男和暴發戶的專利。

  而楚垣夕即使以這個世界現在的狀況來看,無論什么標準,肯定也算是成功了。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報復自己的咸魚人生,能控制住不和朱魑開車,從這一點上來說楚垣夕對自己的控制力非常滿意。話說要是以朱魑可柔可剛韌性滿點的身軀,真的每天跟她開車肯定也會很幸福的吧?論吸引力,朱魑的絕對值比虞美人高多了。但這種唾手可得的性福真的幸福嗎?

  朱魑被楚垣夕這個落寞的表情逗樂了,或者說強顏歡笑起來。不強顏歡笑只能哭,但她不想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給楚垣夕看。強顏歡笑得配詞,不能不說話,朱魑腦海中閃過好多個片段,最終定格:“你不是要和我一起禍禍這個世界的嗎?”

  只見楚垣夕微微上前一步,張開雙臂,在不少過往行人的注目禮中樓主朱魑,把她擁進懷里。“是的,但是你首先要做真實的自己。你現在這個樣子太猥瑣了。”

  “你才猥瑣呢,我怎么不真實了?”朱魑咕噥了一聲,完全不想因為說話而破壞這難得的溫暖。

  “你啊…咱倆的資產是同比例暴增的,你什么時候看到我臉上寫著:我值這么多錢嗎?”

  朱魑把臉深深的埋在楚垣夕懷里,忽然抬起頭,大膽的問:“那你喜歡我嗎?”

  “別問這種問題,是美女我都喜歡。”

  “呵,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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