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追捕 六個背著鼓鼓囊囊的背包的漢子從剛泊岸的遠洋走私海船上下來,在碼頭上兜了一圈后無奈的走向被稱做海關的那座三層石頭樓房。這是所有抵達提爾海姆州考比丘斯港的走私商人的必經關卡。
“姓名?”身著藍黑色制服的海關官員打量著面前的六個彪悍的漢子,很顯然,他判斷這又是一伙到海外自治領進貨的走私商人。
“我叫格魯亞.費爾迪,他們都是我的同伴,他叫莫旦尼.吉亞拉索,他叫......”為首的大漢滿面堆笑的向面前的海關官員介紹自己和同伴的名字。
只是海關官員對他們的自我介紹并不感興趣,自顧自的低頭將為首大漢報的名字都登記在一張表格里,然后繼續問道:“你們來自哪里?搭乘的船名叫什么?”
“我們來自克魯蘇亞,搭乘銀色鱈魚號來的。”為首的大漢回答。
克魯蘇亞是法雷亞大陸南部地區國家瑞斯尼亞王國在奴比西亞大陸的那塊殖民地的簡稱,克魯蘇亞殖民地是西海岸各國殖民地中開發比較早的,面積約有三到四個個提爾西姆州那么大,生活著近三百萬瑞斯尼亞人,出產優質的綿羊毛和駝鳥皮,木材和礦產資源很豐盛。
聽到面前的六個大漢來自克魯蘇亞,搭乘銀色鱈魚號過來,海關官員更確定了他們是走私商人的身份。不再問話,而是快速的將為首大漢的回答都紀錄在表格上,隨后把填好的表格交給了旁邊的一個同事。那個同事將表格上的內容又抄在另一張表格紙上,拿出海關的印章在兩張表格的名字上面蓋上了印,這才將抄好的那張表格紙遞回給第一個海關官員。
檢查了下這張表格紙上抄寫的內容與自己登記的無誤,第一個海關官員才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又蓋上印章。這才將手里的表格遞給面前的那個為首的大漢:
“過關手續費一人一個里亞索,把這張表格保管好,遇到巡警盤查時可以拿出證明你們的身份。另外,這張表格的有效期限是三個月,如果到期了你們的事還沒辦完,需要到當地的巡警部門和民政官署申請延期。不過那時的手續會更復雜,費用也更多......”
為首的大漢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銀幣很恭敬的放在桌上:“謝謝了,不用找了。”
“等等......”海關官員檢查了下銀幣,然后讓身邊的同事打了一張收條,自己則拉開抽屜,把銀幣放進去,然后點出四張紙幣放在桌上:“這是找的錢,拿回去。我們是自治領的海關官員,不是酒館里的侍者,我們不需要你的打賞,給我們小費是在侮辱我們的身份!”
“是是是,對不起。那再次謝謝你們啊。”為首的大漢很不好意思的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的歉意,伸手拿起桌上找的紙幣好奇的打量起來。紙幣一共是兩鐘,暗銀色的三張,上面是一里亞索的大字。青銅色紙幣上面標的是五蘇納爾,只有一張。
“我們海外自治領發行的低面值紙幣,可以充當金屬貨幣通用。如果你在自治領哪個州里遇到拒絕收你紙幣的商人,那么恭喜你,你馬上就發財了。只要有證據證明他拒絕用自治領發行的這種紙幣進行交易,你一告就一個準,并且能獲得這個被告商人的十分之一家產。可惜到現在為止,自治領還沒發現這樣的傻瓜商人......”
這會很清閑的海關官員順口調侃起面前的大漢,他見多了無數第一次看到紙幣猶疑不定的走私商人。不過大多數將這些紙幣納入懷里的走私商人大多抱著使用不了就當紀念品帶回家去的念頭,反正印刷很精美,價值也不貴。
只是后來在自治領發現使用這些紙幣的方便之后,這些走私商人都會特意去海外民生銀行兌換一些紙幣放身邊,回去時也不愿重新兌換回來。據說現在這些紙幣在西海岸各國殖民地也一樣的通用,那邊各國殖民地也一樣的缺乏低面值的金屬貨幣。
為首的大漢將手里的四張紙幣塞回衣兜,沖著海關官員再次點頭致意,轉身準備帶自己的同伴離開。或許他的禮貌打動了海關官員,他沖著大漢的背影喊道:“給你們一個忠告,最好把你們的武器放在旅館里不要帶在身邊。我們海外自治領很安全,很有秩序。如果你們帶著武器上街,容易成為那些巡警的關注對象......”
為首大漢連忙轉身,再三致謝后才和同伴離開了海關。
“不帶武器?開什么玩笑,要是遇到敵人或者那個卑賤的女人,我們豈不象沒了牙的獵狗,拿什么來對付敵人和那個女人!”為首大漢身邊的一個粗壯點的漢子不滿的低聲抱怨道。
“就你話多!”為首大漢怒瞪了抱怨的粗壯男子一眼:“那個海關官員說的沒錯,如果這里秩序好的話我們帶著武器上街才會更顯眼。別忘了第三小隊的悲慘遭遇。他們在拉齊奧德就是這樣被當地的守備武裝當成搶劫的馬匪,爆發了激烈的槍戰,最后因為彈盡而全部壯烈犧牲在街頭,這樣的教訓還不深刻嗎?
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那個卑賤的女人的下落,她已經離開我們的追蹤視線近半個月了。在法雷亞大陸,在西海岸殖民地,她已經和我們周旋了兩三年的時間。我們發過血誓,一定要殺了她給我們的陛下復仇,除非我們全部身死,否則窮盡天涯海角我們也要找到她,殺了她......”
為首的大漢說著說著臉色猙獰起來,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個血色的夜晚。他們只當尊貴的陛下想和那個絕美的女人來個一夕之歡,為了避嫌才特意放松了貼身的護衛,拉開的警戒距離遠了點,結果,結果就讓那個卑賤的女人找到了可趁之機,刺殺了陛下。他們這些護衛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那個女人竟然是個隱藏極深的魔法師,很輕松的被她殺出重圍逃之夭夭。
這是他們這些來自王國特別部門的貼身護衛的最大失職,沒有任何人會原諒他們這些人的過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對付那些魔法師的王國特別部門的成員,結果卻是他們的疏忽而導致陛下被刺殺。就如同不少憤怒的軍官對他們這些跪在陛下靈前的護衛所說的那樣:“你們這些廢物怎么還活著,我要是你們早就羞愧的去自殺了!”
他們不是不想去自殺,而是想找到那個卑賤的女人,還有在背后指使這個女人刺殺陛下的陰謀者,把她的頭顱和他們的頭顱帶回陛下的墓前祭奠后再自殺。只是那個女人實在是太狡猾了,他們花費了兩三年的時間,和那個女人交了幾次手,始終未能如愿。反而他們這些追捕這個女人的四十多人,總因各種意外而折損了一半還多,到現在只剩下二十來個人了。
“頭,你先別激動。”為首大漢身邊那個圓臉看上去面容和善很討人親近的漢子勸道:“那個卑賤女人在法雷亞大陸躲藏不下去被我們追到了奴比西亞大陸西海岸,這兩年我們雖然損失不小,可也把她迫得無處可藏,不得不逃到海外直轄領來,這應該是她最后能藏身的地方了。一旦被我們發現她就再也沒地方可逃了,我們一定會抓到她問出刺殺陛下的幕后真相和指使者......”
為首大漢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平復了下來,臉上的神色也重新變得從容:“謝謝,埃格,是我不好。你知道的,只要我想起那個夜晚,想起陛下的尸身就擺在我面前,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現在我們先去找個落腳的地方,你去做好記號,給我們后面的同伴。
對了,埃格,我記得海外直轄領以前也有我們特別部門所安排的潛伏密探,不知道還在不在,你帶兩個人去試試,看還能不能再聯絡的上。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重新被王國現在的特別部門給收回了沒有?如果能聯絡的上或許他們能幫我們不少的忙......”
圓臉的漢子點點頭:“好的,等我們找到了住處我就帶人去看看。頭,你看那邊的幾個巡警,一直盯著我們,如果我們不是就站在海關門口,他們可能就來找我們了,還是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先......”
“沒事,看我的。”為首的大漢已經恢復了精明的本色,露出笑臉往街對面的幾個巡警走去,手里拿著海關官員交給他的那張表格。到了那幾個巡警的面前,先是半鞠了躬,然后把手里的表格遞給那幾個巡警看,笑嘻嘻的說了會話,就和那幾個巡警揚手道別。
“咦,頭,你是怎么辦到的,那幾個巡警不理我們了。”圓臉漢子驚奇的問道。
為首的大漢卻嘆了口氣:“這地方就象那個海關官員所說的那樣,確實很安全。那幾個巡警注意我們,是因為我們身后背的這幾個大背包,有武器的形狀一看就清楚。我剛才把這張表格遞給他們過目,說我們是第一次來,他們就不以為然了。只是告誡我們在城內最好不要攜帶遠程和重型武器,以免發生糾紛時被趕到的巡警給誤傷......”
“這么說攜帶短兵刃是可以的?”圓臉漢子問道。
為首大漢點點頭:“佩劍佩刀這些都可以,主要是火槍和弓弩這些不要隨身攜帶。你們看看,我們在這張表格上登記的身份是走私商人,在船上帶火槍和弓弩沒人理睬,但在城里還攜帶這些武器,就容易被人誤會是圖謀不軌。你們接下來外出行動記住這點就行,出門帶把佩劍防身,沒必要把你們的特制火槍都帶上。”
“我們知道了。”身邊五個大漢都點點頭。
“那好,叫馬車吧。”為首大漢說道:“剛才有兩個巡警推薦了南城的紅石花大酒館,說那里的食物很美味,侍女也很可愛貼心,服務周到,價格比較實惠。我們就去那個紅石花大酒館落腳吧,在那里等待我們后續同伴的到來......”
圓臉漢子帶著兩個同伴出了紅石花大酒館,叫了輛馬車往城門方向馳去,到了城門附近,下了馬車付了車錢,開始繞著那一帶的房子打轉起來。過了半個小時之后,他終于在一座沿街店鋪的青石石基上發現兩個交叉的三角圖形。這個圖形象是頑童畫在石頭表面,但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這個圖形是刻在青石上面的。
“我們去店里看看,是不是我們要找的聯絡人。”圓臉漢子帶著兩個同伴進了店鋪,過了十來分鐘他們就出來了,很顯然,不管是店里的老板還是店里的伙計,都不是他們要找的聯絡人。
“我們在這附近打聽下,就說我們看中了這座店鋪,想打聽下房主住在哪里?”唯一的收獲就是他們打聽到這店鋪是租的,房主并不住在這里,好像在城里另外有居所。
傍晚時分,圓臉漢子帶著兩個同伴出現在西城的一個弄堂里,看了看里面的一個小門,上前敲了起來。
“誰啊?”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請問麥布羅姆先生住在這里嗎?”圓臉漢子問道。
里面的聲音一下子沒了,過了一會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小門被打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從門里出來,狐疑的打量著圓臉漢子等三個人:“麥布羅姆先生不住在這里,但他的表哥鄧比留斯先生一家住在這里。”
圓臉漢子笑了起來:“那鄧比留斯先生是不是還有個弟弟叫肯里亞克,是王都穆里羅特子爵的管家?”
老頭松了口氣:“對啊,他就住在男爵大人的白秋山城堡里。你們是給他送信的吧.....那先進來再說吧。”
圓臉漢子三人進了小門,里面是個很大的院落,還有一座雙層三間的青石磚瓦樓房。
老頭關上門,回頭看著圓臉漢子三人:“你們是王都來的?特別部門重新組建了?”
圓臉漢子艱難的搖了搖頭,老頭一下子就警惕起來:“那你們是誰,怎么知道這個十年前的接頭密令?”
“我們,我們也是好幾年沒回王都了,現在王都什么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圓臉漢子從懷里掏出一塊黑沉沉的鐵牌,遞給老頭:“這是我們的身份證明,他們兩個也有,我們是特勤隊的成員......”
老頭很識貨,一看鐵牌就清楚圓臉漢子三人的來歷:“你們只是特勤隊的預備成員,正式的特勤隊員拿的都是銀色的號牌。什么大事發生需要連特勤隊的預備隊員都要出動?”
“進屋子里面說吧,我們找你找了一個下午,累都累死了,給我們弄點水來。”圓臉漢子有些疲倦也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么你這樣的潛伏密探可以離開聯絡點搬到這里來住,難道你監視的對象,那個魔法師死了嗎?”
老頭一邊引三人進屋,一邊嘆氣:“死沒死我根本就不知道,問題是我也不知道要監視的那個魔法師去哪里了。幾年前海外直轄領發生了希格羅斯島的灰塔法師前來刺殺戰區幾個將領的事件,隨后戰區在所有的直轄領中進行了大規模的清查活動,將所有隱居的魔法師都抓了起來帶走。
那個我奉命監視的魔法師也不例外,后來就再也沒有回來。我還曾經用鄰居的名義去巡警隊報案說他失蹤了,結果挨了一頓訓斥,說是有關戰區機密,不得亂打聽。如果再去追查的話,我擔心自己會被抓起來。于是我寫了報告發回王都,可王都那邊一直都沒回信。
接下去就是王國內戰爆發,王國本土和海外直轄領斷絕了聯系,到現在幾年過去,連這個海外直轄領都宣布自治了。我在城門旁邊的房子被人看中,他們有財有勢,我也沒辦法只能租給他們當店鋪。你們是第一批用特別部門十年前的接頭密令上門聯系的人,我還以為你們是來自王都,想要重新在這里布線安排密探來的......”
圓臉漢子有些悵然若失:“當年漢斯巴克大王子從王都脫身離去,特別部門超過一半的人手都選擇跟隨大王子出奔。后來大王子從海上奇襲王都,重新奪回了王都的控制權,我們才發現王國特別部門已經快要不存在了,剩下的人不是給權貴人士當保鏢就是流離失散不知所蹤。倉庫里的東西被人洗劫,也不知是誰做的。
內戰期間我們的人員傷亡很大,其中為了保護大王子不受刺殺我們就損失了很多人。后來大王子在王都登基,我們特別部門的人手已經不到六十余人。再后來陛下兵敗,撤離白鹿城,返回新占領地。然后就遭到刺殺。從那時到現在,我們的入手也就剩二十來個了。”
“那你們這次來找我是想做什么?別告訴我們想刺殺這個自治領軍區的幾個將軍啊?那根本就不是你們能辦到的事情,我可不想湊合到這樣的事情中去......”老頭一臉戒備的說。
“不是......”圓臉漢子搖了搖頭,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畫像:“這幾個海外直轄領的將軍雖然也背叛了我們的陛下,但我們并沒想找他們麻煩的意思。我們這次來是想找到畫像上的這個女人,她應該是半個月前到這里的,目前去向未明。
她就是刺殺陛下的兇手,我們已經找了她三年了。她一直在逃避我們的追捕,從西海岸到直轄領這里。我們一定要找到她,殺了她為陛下復仇。對了,她身邊還帶著只小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