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徐諾緊緊握著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想停止顫抖,可,他做不到。
桑珊單手摟著他的肩膀,耐心等待,她也有些期待,期待丁徐諾找到正確的路。
“桑教練,你說,知錯能改,可以回到從前么。”丁徐諾漸漸平復下來,掙開了桑珊的手,挪遠了一點,小聲問。
桑珊看著他,搖頭:“不能,如果你加入我們球隊,再犯類似的錯,在我們隊,你的足球夢就結束了。”
“所以兩個錯誤的人在一起,注定悲劇結尾。”丁徐諾的臺詞很言情,他說得也很痛徹心扉。
桑珊卻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正是父母離異,才會導致丁徐諾年少無知地以為,能從社會青年那里,獲得關愛。
“所以,你和足球,是不是錯誤?你為什么想踢球,為了足球,你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做為只和足球談過戀愛的大齡剩女,桑珊說完,突然發覺,自己都可以去寫言情小說了。
“我想踢球!”丁徐諾毫不猶豫,盡管只回答了四個字,但是他在心里大喊,即便我被抓起來那一刻,我心里想的,也是,完了,我不能踢球了!
桑珊用拳頭砸他的肩膀,丁徐諾沒有躲。
“錯了,就是錯了,放在那,警醒自己!再錯,后果只會更可怕!足球,是競技!想踢球,就一步也別退,退,那痛苦你已經嘗過了。”
桑珊停頓了一下,又重重地說:“足球,不是九年義務教育,不會因為你年紀小,想什么時候踢就讓你什么時候踢,如果我們錯得太多,只能眼睜睜被淘汰!就像中國足球,現在落后了。”
桑珊說完,站起來,指著球場,想踢球,你還有最后的機會,要不要一起過去!
“再錯,就開除?”丁徐諾也站起來,小聲問。
“你想踢球,我們給你機會,再錯,就開除!不再錯,我們就一直踢下去。”桑珊斬釘截鐵。
丁徐諾慘白的臉因激動而顫抖,眼睛放射出光彩。
他看向足球場,那里,隊員們已經開始熱身活動,只是,中午跟兩個社會渣滓在一起的四個少年,筆直地在邊上站著,這是,被罰站了!
錯,就是錯,再掩飾,也不會對!這道理,丁徐諾早就懂了,錯,他也早就改了。
他恐懼的,是沒人肯接納他延續足球夢。
他更害怕,就算有人肯接納他的污點,在未來某一天,這污點被人放大,粗暴地摧毀他的足球夢。
現在,這只他一直在觀察的球隊,知道他的過去,還肯給他機會,并且明言,只要再錯就開除!而不再犯那樣的錯,就可以一直踢下去。
“我想踢球!”丁徐諾斬釘截鐵,就像今天中午毫不猶豫地喊出那句“別吃”。
為了踢球,我絕對不會再錯!那么,我想踢球,就一直踢下去吧!
丁徐諾答應桑珊,也是答應自己,然后,他向著足球場走去。
桑珊欣慰地點點頭,熱愛,就深愛,這個丁徐諾,可以。
錯了,就算把自己陷得再深,虐得再慘,最后還不是得自己爬出來!看不穿的人,總是趴在泥淖里,把自己越陷越深。
丁徐諾,真熱愛足球,真好!
桑珊快步地跟上丁徐諾,說道:“歡迎加入!”
丁徐諾笑了,回過頭,對桑珊說:“謝謝桑教練,我不會被開除的!我保證!”
桑珊滿意地點頭,不再說話。
兩個人很快地走到歷鯤鵬跟前,桑珊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
歷鯤鵬心里有數,也不多話,直接表示歡迎,然后讓丁徐諾回去換球衣球鞋,參加訓練。
丁徐諾搖頭,看著歷鯤鵬,我現在就要參加訓練,求你了,教練。
歷鯤鵬笑笑,行,今天晚上你先活動活動,恢復一下,找下感覺。
丁徐諾開開心心地走到還在熱身活動的隊友身邊,一絲不茍地開始熱身。
歷鯤鵬點頭,嗯,很專業。
桑珊也很滿意,走到隊員們身邊,開始認真地糾正部分隊員還不夠標準的動作。
譚海瑞本來站得筆直的在場邊罰站,看見丁徐諾加入訓練以后,沖著歷鯤鵬擠眉弄眼,我過去打個招呼?
歷鯤鵬點頭,譚海瑞立刻沖到丁徐諾旁邊,露出爽朗的笑容:“歡迎入隊!定位球之王。”
丁徐諾略微有些驚訝,他微笑,點頭示意,卻沒有停止自己的熱身活動。
“今天中午,你提醒得很及時。”譚海瑞一臉的得瑟。
丁徐諾渾身一震,很快恢復正常,又向著譚海瑞,點頭微笑,既然選擇了繼續踢球,就要面對自己的過往,遲早都一樣。
“你不記得我了?”譚海瑞可不管丁徐諾回不回答,連續問。
要知道,丁徐諾的事,譚海瑞可是憋了一天了!要在奔跑吧小將的心里藏住一件事,特別困難,容易把他憋死。
丁徐諾奇怪地看著譚海瑞的臉,嗯,是很帥,可是,我為什么要記得你?
我是經常看你們踢球,你踢得也就馬馬虎虎過得去,好不好?
譚海瑞險些摔倒,原來你中午不是特別提醒我啊!是我啊,前年省小學生錦標賽,半決賽你進我兩個任意球呢!
丁徐諾撇撇嘴,我任意球進的太多!進球,我都記不清楚了,難道還記得清楚對方守門員長啥樣?
我是怕你們被社會渣滓害掉才提醒你們的,只要是球員,我都會這么做,不好意思,你并不是特別的一個。
好吧,被你打敗了!譚海瑞伸出手,歡迎入隊!
丁徐諾禮貌地伸出手,雙手緊握,一起加油!
王弋昊走過來,拍拍譚海瑞,好了好了,趕緊去罰站!然后對著丁徐諾,用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念臺詞:“我是球隊的王,歡迎加入王的球隊!”
丁徐諾笑笑,我認識你,戲精么,你這么說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球霸呢。
譚海瑞繼續罰站,王弋昊也很快走開,接下來,楊帆遠挪到丁徐諾的身邊,做著熱身活動,眨著眼睛,說:“我認識你!隔壁班的,沒想到你也會踢球?歡迎加入!”
丁徐諾不說話,知道嗎,我最黑暗的歲月,最羨慕的人就是你啊,可以無憂無慮地踢球。
“你覺得比賽好玩么?”楊帆遠接著問。
“不好玩!”丁徐諾搖頭,然后認真地看著楊帆遠,點頭,“比賽,就是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