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何曉麗驟然起身,蹙起眉頭道:“我們這里的?”
“不是。”
王俊名搖頭道:“那個小偷是S省的,說的是A省的事,派出所系統權限不夠,我們回來查一查。”
“哦,那你們查吧。”何曉麗又坐了回去。
王俊名和張磊湊在電腦旁,根據那小偷說的大致情況,查找了半天才將案子找出來。
結果一出,王俊名一陣搖頭:“都已經結案兩年了,他舉報個什么。”
“可能他也是道聽途說,運氣好,撞上了就是立功,沒碰上也就算了。”張磊笑著說道,又閑聊了兩句,便回他們技術組了。
午飯之后,肖然與王俊名又去了派出所。
此時那名小偷還沒有被送去看守所,只見此人賊眉鼠眼,頭發頗長,中間還扎了個小辮,背在腦后。
“陳小白,你說的那個案子已經破了。”
王俊名與這名叫陳小白的竊賊說了一句,便轉身往外走,準備查一下剩余的人,看看有沒有他們刑警隊要找的。
肖然沒有立刻跟上,反倒是多看了陳小白兩眼,微微皺起眉頭。
按理說,陳小白已經被抓了,正義之眼的警示應該會停止,但是此時正義之眼還在跳動——陳小白身上,還有其他沒有被查出來的案子?
“哎,哎,警官,警官別走啊!”
見王俊名要走,陳小白也有點急了,連忙說道:“我還知道一件命案的事,這次你再查查,這個肯定沒破!”
王俊名轉身回來,嗤笑道:“你為了立功還真是拼啊,行,你講,回去我再查查。”
“還是A省的嘛,三年,嗯,有三年半了,地點是某某地方。那天我去釣魚的時候,看見河對面有倆人吵架,然后一個人就拿著自行車U型鎖,把另外一個人砸死了…”
陳小白眨著眼睛,像是在想當年的事,又像是在想著怎么敘述:“當時我就躲起來了嘛,對面人沒看到我,等他走了之后我也走了。”
肖然在筆記本上將陳小白敘述的案情記錄下來:“那個人長什么模樣,多高,身材胖瘦,行兇之后往哪個方向走的,是否帶著兇器,你還記得嗎?”
“這個…”
陳小白眼中閃爍片刻,說道:“那個人…那個人大概有一米八高吧,反正挺壯的,長什么樣我記不得了,我記得好像是往西南跑了,怎么跑的我沒留意。”
又問了幾個問題,陳小白都說不怎么清楚,于是王俊名告知陳小白等消息,真有突破了算他立功。
隨后,肖然與王俊名將剩余的盜竊團伙人員過了一遍,確認沒有他們要找的人。
最后,肖然又向派出所要了陳小白的指紋以及DNA樣本,便返回了隊里。
“三年前,A省某地…嗯,希望這個陳小白說的是實情。”
王俊名仰在椅子上,往眼里點了些滴眼液,等坐正的時候,一看電腦屏幕上的索引結果,驚訝道:“咦,這個案子還真沒破呢,當年辦案的專案組剛解散半年…”
肖然將椅子挪了過來,跟著王俊名一起查看這份檔案。
從檔案上來看,陳小白說的沒錯,案發現場的確是在一條小河邊,死者是一名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致死原因是被鈍器猛擊頭部導致的顱骨骨折。
案發現場是一處荒郊野地,沒有目擊者,警方只在現場找到一串腳印。
由于死者是外省人,來到A省也沒個正兒八經的工作,整日里游手好閑,所以人際關系極其混亂,警方也一直無法確定此起案件的性質。
經過當地警方的不懈努力,終于在距離案發現場將近5公里的河邊雜草叢里,發現了兇手使用的U形鎖,并在上面提取到一枚有比對價值的指紋。
但是當地警方將這枚指紋于全省指紋庫中比對之后,并沒有找到與之相匹配的人。
不過根據案發現場的腳印,當地警方判斷,兇手身高約在一米七五,不胖不瘦約莫六十公斤,走路有些內八字,或者o型腿。
“感覺應該和A省方面的同行聯系一下,畢竟咱們這邊出現了目擊證人,你說呢?”王俊名點了根煙,往椅背上一仰,捅了捅旁邊的肖然。
肖然看了看手里陳小白的指紋照片,對王俊名道:“我想,還是讓A省的人過來提案犯吧。”
“嗯?”
王俊名驟然起身:“你是說…這個陳小白是自己舉報自己,妄圖騙取立功的機會?”
“陳小白的身高、體型,和檔案上說的基本一致,而且我注意到,他的鞋底外圈邊緣磨損的很厲害,確實是o型腿。”
肖然將手里的指紋照片遞給王俊名:“當時警方四處尋找目擊證人,如果陳小白真的能提供線索,肯定會得到一筆獎勵,但他沒有去,這不符合他的人設。——最關鍵的,是這枚指紋和檔案上的指紋,基本一致。”
王俊名接過肖然手中的指紋照片,仔細與檔案上的那枚指紋對照了一遍:“確實基本一致,但還是要讓技術組詳細鑒定一下。——不過,如果真是陳小白殺的人,他指紋都被我們錄了,為什么還要自己舉報他自己?他不怕我們查到他?”
肖然沉吟一陣,他也理解不了這個陳小白是怎么想的:“興許,他根本不知道,當地警方找到了他丟在5公里外的兇器。”
“那他就悲催了。”
王俊名哈哈大笑道:“本想著立功減刑早點出去,沒想到現在罪加一等,最輕,往后幾十年他都得在里面待著。”
將指紋送到技術組,由于不用在龐大的指紋庫中檢索,很快,技術組便給出了鑒定結果:兩枚指紋完全一致,兇手就是陳小白。
把這一情況告知A省警方,聽完對面同行不勝感激的致謝語,王俊名樂的走路都帶風了。
一天之內搞定了A省同行苦追了三年多的舊案,就這事,又能小吹兩個月。
不過功勞還是對方的,畢竟人家進行了極其艱苦地前期調查,沒有他們詳細的檔案,王俊名與肖然也不可能認定陳小白。
雖然沒有功勞啥的,但王俊名就是開心啊,不光是讓一名兇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關鍵是這樣‘坑自己’的嫌疑人,想起來就好笑啊。
尤其是想到陳小白被送去看守所時的表情。
如果他知道是這樣一個情況,心里會不會特別想讓時光倒流半天,然后狠抽當時的自己:舉什么報啊,立什么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