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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第二頓打

  作為經常與警察‘打交道’的老油條,束永超對警方的了解要比普通人深的多。

  一旦警方找上門來,嫌疑人與案情毫無關系的情況一般很少出現。

  尤其是刑警這一塊,當他們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掌握了較為充足的線索。

  到了這個時候,想做什么負隅頑抗、拒不交代,基本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情況尚有轉機,還是趁早坦白的好。

  束永超明白這一點,于是經肖然這么一點,他便如倒豆子般一股腦全招了。

  “肖隊、皮組,我承認,我剛才是想蒙混過關,我有錯。”

  束永超做出一副后悔莫及的姿態,求生欲很強地說道:“我是帶著人打了那個叫劉海柱的,但那都是白小毛讓我干的,他是幕后主謀,他的責任最大!

  劉海柱的醫療費,還有什么賠償費,你們應該找白小毛,讓他賠,他有個小廠子,他有錢!”

  白小毛,就是劉海柱糾纏了一個多月的那個老賴的名字。

  “賠?”

  肖然冷著臉,盯著束永超‘誠懇’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一字一頓道:“怎么賠?人死了,你講講怎么賠!”

  “死、死、死啦?!”束永超瞠目結舌,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上充滿了驚恐,冷汗止不住地從額頭上滲下來。

  這下束永超是真的害怕了,斗毆與打死人,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頂多關上幾年,但后者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激動之下,束永超條件反射地要站起來,結果被審訊椅上的鋼板硌到了大腿根,疼得他齜牙咧嘴,倒嘶著涼氣又坐了回去。

  “不、不是,怎么可能會死呢?我們就打了他一頓,我還看著他走遠了,怎么就死了呢…”

  束永超手足無措,完全不敢相信這個消息,雖然他是一個經常進去的老油子,但他也是分的清輕重的。

  他向來小心翼翼,從來不敢做過火的事,結果萬萬沒想到,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卷進了一場命案。

  劉海柱自言自語叨咕了兩句,嘴一歪竟然放聲大哭起來:“這可怎么辦啊…我沒想他死啊…都是白小毛的主意…是他讓我打人的啊…”

  “行啦!”

  皮自重一拍桌子,接著往后一椅,又癱坐了下去,“敢作敢當,把白小毛與你對劉海柱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清楚,知道多少說多少!”

  “我現在還能說,那天晚上我在家哪也沒去嗎?”束永超眼角掛著淚水,試探問道。

  不知他是頭發缺了一道影響了智商,還是想要蓄意賣萌博取同情,竟問出了這般白癡的問題。

  更可惡的是,他臉上的賣萌表情,配合著他三十多歲的長相,以及頭上禿掉的那道锃亮的頭皮,怎么看都十分的辣眼睛。

  皮自重惱怒著又坐直了身子,指著束永超喝道:“你也想跟著我姓皮嗎?啊!”

  “淡定。”

  肖然拍了下皮自重,接著對束永超冷聲道:“你接著講!從最初開始講!”

  束永超又在內心掙扎了一會兒,方才低迷地小聲敘述道:“我對那個叫劉海柱的了解不多,最開始知道他,還是在年前回老家后的一個酒桌上。”

  “當時我在老家的一個朋友邀請我們吃飯,結果我朋友的朋友,也就是那個叫白小毛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到了酒桌上,大家談的都很高興,一頓酒下去也就熟了。”

  束永超回憶道:“席上瞎扯的時候,我們了解到這個白小毛在他老家的一個鎮上辦了一個小廠子,經營的還不錯,在縣里也算是個體面人。

  后來白小毛問我在哪里工作,我就說是在臨安,他一聽臨安,就罵了一句,說臨安有個催收員纏了他快半個月了,天天打電話都快被煩死了。”

  “我當時也沒說什么,而且他也就這么隨口一提,當時喝的暈暈乎乎的誰也沒在意,就這么給過去了。”

  束永超道:“又過了幾天,也就是年初二的時候,他托我朋友要到了我的電話,氣急敗壞地問我在臨安有沒有人,讓我幫他個忙,他要好好教訓一番那個叫劉海柱的。

  那些催收員也是牛筆,大過年的還上班催債。

  我就跟白小毛講,我說我認識的人基本上也都回家過年了,他就讓我想想辦法,說已經摸清了劉海柱的住址,今天怎么著也得先出一口惡氣。

  我本來是不想幫他的,畢竟就見了一面,也不是太熟,誰知道他加了我微聊,轉手就給我打了三千塊錢,我、我就收下了。

  拿人錢總得辦事不是?

  我就想起來我們在醫院做黃牛的一個伙計,他過年沒有回家,我就讓他去買了個白紙人,寫上‘催債狗、死全家’大半夜給劉海柱送了過去。”

  “那個白小毛,是怎么知道劉海柱的住址的?”肖然問道。

  束永超搖了搖頭,“那我就不清楚了,他能搞到肯定有他的辦法,我就是個拿錢辦事的。”

  “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就跟白小毛說,我讓人大半夜抬著白紙人把劉海柱嚇了個半死,尿都快出來了。”

  束永超講道:“當時,白小毛聽了很高興,結果就在我快回來的頭天下午,白小毛又找到我說,讓我回來之后找人狠揍劉海柱一頓。

  他說劉海柱懷疑是他送的白紙人,居然打電話過來又罵了他一通。白小毛與劉海柱對罵沒占到上風。

  他心眼特別小,而且在家里又橫慣了,所以他就特難受,如果不是廠子里有事離不開,說不定他很可能和我一起來臨安,親手報復劉海柱。”

  “我是不愿意動手的,我知道萬一把人打傷了,又得進看守所,為了那么點錢,還可能浪費我年把的時間,我覺得不值當的。”

  束永超頓了頓,接著講道:“不過白小毛可能是被劉海柱快給氣瘋了,不惜血本地當場給我拍了兩萬塊錢,說如果我被劉海柱報警逮了,我在里面蹲多久,他就按每個月五千塊的價格補償我。

  他都這么說了,我就一時迷了心竅答應了,當時我想著,你白小毛又不在臨安,我找人稍稍打他一頓,不給打傷,拍幾張照片給他看看就行了。

  于是我就跟白小毛簽了字據,等我回來之后,叫了幾個做黃牛的,根據白小毛提供的信息,在15號晚上終于堵住了劉海柱,把他按住打了一頓。

  本來我們都沒打算下重手,誰想到那個劉海柱那么鐵憨憨,被打了竟然還不服氣。

  他一個人對著我們五個人,居然喊住我們還要打,叫囂著什么‘要么我們他打死,要么他打死我們’,真不知是他腦殘,還是有誰給了他勇氣!”

  “他頭鐵不服氣,把你們惹出了真火,于是你們就下了重手?”肖然冷聲問道。

  “也不是重手,他、就是看起來有點慘。”

  束永超再三強調道:“我們研究過這些,打他的時候都避著要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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