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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為了失去的記念

  “應該…是的吧?”

  李放放下意識道,亦是不敢肯定,畢竟此時的阮荷與他們當時見的那個美女…嗯,稍有不如。

  肖然歪頭看了看,雖然卸妝之后的阮荷與她人前的模樣相比變了許多,但是從臉型還有各參照點來看,這就是阮荷無疑。

  “阮女士,別害怕,兇手已經被我們制服了…”

  肖然上前說道,即便阮荷身上有不干凈的事,但她現在的身份是受害人,兩者應該區別看待。

  不過看著阮荷身邊那個卸妝水瓶子,怎么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阮荷驚魂未定,抬頭怔怔地看著眾人,眼神中一片空白,似乎是被嚇傻了,過了許久才‘哇’地放聲大哭起來,無論肖然等人怎么安慰、詢問,她都是搖著頭大哭。

  “別讓她回想了,那樣只會更刺激她,她現在需要的是安靜。”邵勇拍了拍肖然的肩膀,叫了兩名女同事過來安慰阮荷。

  肖然微皺著眉頭走了出去,他心中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但想不明白這種怪異來自哪里。

  雷大隊帶著小部分人趕了過來,其余人在何曉麗的指揮下繼續搜查陳昂的家,畢竟那才是陳昂的老窩,儲藏著他絕大多數的生活秘密。

  薛法醫與秦法醫都沒來,只有余雨一人拎著沉重的工具箱,套著防護服蹲在阮荷丈夫的尸體旁做初步尸檢。

  像這種剛被害不久,而且兇手被當場抓住的兇殺案件,尸檢難度不大,余雨一個人足以應對,不過個別方面還需要幫手,肖然與張磊當仁不讓地被喊了過來。

  “肌肉受機械刺激后均可發生收縮反應,眼壓為6mmHg,尸體溫度…”

  余雨說著,張磊在旁邊記錄,肖然就那樣蹲著,只等余雨翻尸體時才搭把手:“死亡時間約一個小時,死亡原因為頸部大動脈被斬斷后造成的失血過多…”

  現場處理完畢已經是凌晨兩點多,帶著阮荷還有其丈夫的尸體回到局里,至于陳昂和他那輛停在江歌小區外的SUV車,已經被帶回有段時間了。

  “快速整理一下手頭上的資料,連夜審訊!現在基本肯定就是他了,鐵證如山,他沒什么好抵賴的了!”雷大隊站在單向玻璃墻后,冷冷地看著坐在審訊室中神色平靜的陳昂。

  凌晨三點半,萬籟俱寂。

  連日來加班加點疲憊到極點的辦案人員們終于松了一口氣,不再通宵鏖戰,閉上酸澀的眼睛,沒過幾秒便鼾聲四起。

  肖然沒有休息,拉了張椅子挨著王俊名坐下,看著審訊室內你來我往的諸人,靜靜聽著陳昂的自述。

  “…所以,你承認張好、王小梅、榮志尚是你殺的了?”

  榮志尚就是阮荷的老公,面對邵勇的問詢,陳昂語氣很坦誠,情緒也沒有波動,仿佛是早有所料,對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在乎了,求生欲望很低。

  “是我殺的。但我由始至終都不想殺人,我沒辦法。”

  陳昂心中沒有絲毫愧疚,直視著前方審訊人員的眼睛,波瀾不驚道:“我只是想要張好和阮荷的臉。想拿她們兩個的臉,第一個人就不能活,她活著,我的計劃就可能出現紕漏。

  本來這些不關王小梅和那個男人的事,誰讓他們擋我的路呢?王小梅跟蹤我,差點壞了我的事,有那個男人在我就進不了阮荷的家,沒辦法,我只能把他們都除掉。”

  頓了頓,陳昂突然歇斯底里地慘笑起來,“但是我沒想到啊,真沒想到…”

  “你沒想到什么?”坐在邵勇身邊的劉慶問道。

  陳昂自嘲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沒想到阮荷的臉特么居然是假的!早知道這樣,我拿了張好的臉不就行了,也不用殺她,不背著她的性命,我就不用再殺王小梅,然后也不用殺那個男人。”

  說著,陳昂突然激動起來,指天畫地道:“所以我殺人都是因為阮荷騙了我,她的臉蒙蔽了我的眼,我殺人的決心是因她而起,她也有責任!”

  審訊室內外所有人盡皆無語,邵勇冷聲嘲諷道:“那你拿著刀殺人,是你殺的人呢,還是你的刀殺的人呢!”

  陳昂仰頭看天,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說道:“如果再讓我重來一遍,我誰也不殺,就弄死阮荷,長的那么丑卻弄的那么美,真惡心!”

  邵勇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厲聲道:“你是什么時間盯上阮荷與張好的,把你作案的起始、經過、結果詳細地告訴我們!”

  “最開始我是先見到的阮荷,上月初的時候吧,當時她逛到我的店里,我就覺得她有些像我不在了的女朋友…”

  說到女朋友,陳昂神色有些黯然,眼中卻閃出一抹幸福的色彩:“過了兩天張好和一個女生到我店里,她太像我女朋友了,不僅是臉,一顰一笑,我再也壓不住心中由來已久的渴望…”

  “你的渴望是什么?”劉慶問道。

  陳昂舔了舔嘴唇:“我想要她的臉!——不止是她,一切完美的臉我都想收藏,但她的臉我最想要!”

  聽著陳昂平靜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回答,王俊名點了根煙,憤恨地評價道:“又一個變態!”

  肖然點了點頭,與最常見的沖動致人死亡的案件相比,這種三觀扭曲、性格變態的犯罪分子,更加可恨!

  審訊室內,陳昂說的很詳細,從他怎么收集的張好與阮荷的資料,怎么確定兩人最常去的地點,怎么不留記錄的購買作案工具,怎么躲過遍布城市的監控探頭…

  林林總總,就連行動方案及相關突發情況的應對,陳昂就準備了二十幾種,思維、邏輯不可謂不縝密,行動不可謂不小心。

  “我本來是想先對阮荷下手的,最美味的東西要在最后享用。”

  陳昂捏著手銬,接著說道:“誰知道阮荷在上月底的時候居然出國旅游去了,我本想等她回來動手,結果那天張好一個人去了酒吧,我等著她從酒吧里出來,知道那是我最好的機會了…”

  見張好從酒吧里醉醺醺地出來,陳昂決定下手,他對酒吧街周圍的情況早已爛熟于心,便將醉的不醒人事的張好塞進后備箱,換裝易貌之后,極其謹慎地將張好帶回家中。

  看著絕美的張好,陳昂先是發泄了一通,趁著張好依舊酒醉未醒,陳昂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注射器,刺進張好的皮肉,靜推了一支氯化鉀…

  小心翼翼地剝去張好的面部皮膚之后,陳昂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當天晚上他帶著張好的臉皮去祭奠曾經摯愛的女友,誰知差點被好奇心頗重的王小梅撞破。

  陳昂也不知王小梅看到了多少,一不做二不休,趁著王小梅疏忽之時,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鞋帶勒住了王小梅的脖子…

  接著陳昂又砍死了王小梅的狗子,緊急時刻,陳昂想到了自己曾居住過十多年的西郊荒地,于是急忙清掃了現場,載著王小梅和狗的尸體到了西郊,找準機會將車停在工地周邊。

  確定四下無人,陳昂從工地上順來一輛小推車,將王小梅和狗尸推到了工地西北方向的拋尸地點,簡單挖了個坑,又匆匆剝下王小梅的臉皮,就算尸體被人發現,女尸沒有臉的情況,也足夠迷惑警方一段時間。

  情況也卻如陳昂所料,他拋尸之后既沒有人發現尸體,也沒有人注意到張好失蹤,他默默關注著警方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潛逃出警。

  即便陳昂心思用盡,他也不曾想到,讓王小梅的尸體出現在警方視野中的,居然是一只想吃肉的貓。

  眼見警方大舉出動,陳昂便準備潛逃,誰料這時阮荷從國外回來,“我沒想到你們找來的這么快,我想著就我做的萬無一失,你們就是摸排走訪也得幾個月,我完全有時間拿下阮荷…”

  窗外的天色進入了最黑暗的時刻,邵勇盯著陳昂,問道:“你為什么會對人的臉皮,產生這樣不顧一切的沖動?”

  陳昂條件反射地抬頭,呆呆看著邵勇,沉默了許久,才垂下頭低聲道:“在我三十年的生命里,我失去了太多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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