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內心的窗口。
很多時候,即便是能將面部表情控制到幾近完美的人,其內心活動也多會在眼神中流露出來。
阮荷的面部表情被蒼白的面膜全部遮擋,肖然只能看著她的眼睛。
不得不說,阮荷在看到肖然的證件時,神情舉止堪稱完美,只是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一片疑惑,全然沒有一絲的慌亂。
如果不是正義之眼的提示,或許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將阮荷與犯罪聯系到一起。
但阮荷表現的未免也太自然了些,如果她清楚自己做過什么事,面對突然上門的警察,不可能一點緊張都沒有。
是她早有準備,提前料到了警方會來?還是她對自己做過的事特別自信,認為不可能會被人查出來?
亦或者,阮荷本身并不知道她有過罪行,始終自認為是守法公民?
如果是后者,那么張好、王小梅的案件與阮荷應該無甚關聯。
——當然,也不排除是系統出錯的可能。
“警察?是有什么事嗎?”阮荷疑惑道。
李放放并不清楚肖然的心思,只是按慣例道:“你好,阮荷阮女士是嗎?我們有些情況要向你了解一下。”
“哦。”阮荷恍然道:“那快請進…”
招呼著肖然與李放放到客廳坐下,阮荷指了指臉上的面膜,“不好意思,兩位稍等一下,這個我去洗一洗…”
李放放點了點頭,“是我們打擾了,你先忙。”
阮荷又道了聲抱歉,便轉身去了衛生間,一陣水流聲過后,阮荷拿著一張毛巾,半捂著臉進了臥室,又過了約莫十分鐘,才從屋里走出。
看著阮荷面上新上的妝容,肖然不著痕跡地挑了下嘴角,在這時候仍不忘上妝,這得是多在乎自己的容貌。
不過上了妝的阮荷,確實如之前葛青說的,很是好看,高鼻梁大眼睛,歐式彎眉,猛地看去,其面龐與之前的張好還有些相像,但細看之下又多有不同。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阮荷從飲水機處接了兩杯水放在肖然與李放放面前,順手又將茶幾上的面膜包裝袋扔進垃圾桶里。
肖然對面膜、粉底之類的東西知之甚少,隨便瞥了一下那張面膜袋,白色袋身上一個綠色的‘C’字,旁邊還有一行行的外語,不知是法文還是西文。
肖然沒再糾結這些,看向阮荷問道:“阮女士,張好你認識嗎?”
“張好?認識啊,怎么了?”阮荷一臉疑惑道。
“她失蹤了,你知道她去了哪嗎?”肖然靜靜地觀察著阮荷的微表情。
阮荷搖了搖頭,詫異道:“你這話說的,她失蹤了,我怎知道她去了哪!總不會是我把她搞失蹤的吧?”
肖然不置可否,只是繼續問道:“我們了解到當初你和她發生了一些矛盾,你能和我們說一下當時是怎么回事嗎?”
“矛盾?我們沒有矛盾啊。”
阮荷先是否定,接著似乎明白過來:“你說的是在九耀財務公司的時候?那就是工作上的一些小糾紛,小糾紛,你們能理解吧,而且我都離職這么久了,那些事早都淡了。”
“據你原先的同事講,你當初離職,似乎是因為張好的原因?”肖然道。
阮荷果斷否定,坦率道:“和她沒關系,我就是看不慣林似平的嘴臉,天天明里暗里對張好說些曖昧的話。——其實我早就想離職了。”
“那你離職之后,與張好可還有聯系?”肖然問道。
“沒有,我和她只是工作接觸,私下從沒有聯系過,我也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阮荷直言不諱道:“說實話,我和她不對付,可能是八字不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互相看不上眼。”
李放放停下筆,“除了張好,你離職之后,和老同事之間的聯系多嗎?”
“很少,我和他們只是同事關系,有些人也算是普通朋友,但離職之后就沒怎么接觸過,偶爾說幾句話也是找我給問問化妝品的事,我對這些了解的比較多。”阮荷如是說著,和葛青之前講的基本一致。
“那么你現在是在做什么工作?”肖然問道。
“我在我老公的公司做行政。”阮荷道。
“今天周六是休息日?”
“對,雙休。”
“你老公何先生在公司是什么職位?”
“業務經理。”
“那你們平時工作挺忙吧,特別是在這年終歲首?”
“還好,看個人怎么打算吧,比較拼的人一刻都不會閑,我們就是比較佛系。”阮荷自嘲式笑笑。
肖然點了點頭:“你上月26號晚至27號凌晨,具體是在什么地方,有誰能夠證明?”
“我在國外旅游,和我老公一起。”阮荷不假思索道:“機票被我扔掉了,不過我朋友圈發的有照片…”
阮荷拿出手機,找到肖然在葛青手機上看到過的那條動態,抬頭尷尬道:“我把個人信息打馬賽克了,不過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航空公司查我的出行記錄嘛…”
肖然記下了阮荷的相關證件號碼,隨口問道:“王小梅你認識嗎?”
“王曉梅?是日堯‘曉’嗎,我有個中學同學叫王曉梅。”阮荷有些不明白肖然想問什么。
“不,是大小的小。”李放放道。
阮荷搖頭:“那不認識。和我有什么關系嗎?”
“不認識便沒關系。”肖然沒有解釋,“你和你老公,是什么時候去的西歐,又是什么時間回臨安的?”
“我們是上月20號去的,30號回來的。”阮荷道。
“時間挺長啊,你們公司給批假?而且為什么選擇在這個時間段去呢,元旦再去豈不是更好?”肖然微笑道。
阮荷往后仰了仰,倚著沙發靠枕,神色輕松道:“我從來不在假期出去旅游,要玩就得與眾不同。至于批不批假的,只要不怕被扣工資,隨時都能請假嘛,總的來說就是舍不舍得的問題…”
肖然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后取了阮荷的指紋及DNA標本,總之阮荷表現的一直都很自然,沒有半分抵觸的情緒,給人的感覺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從阮荷的家中出來,李放放翻翻走訪記錄,“這個阮荷應該沒什么問題,而且出行記錄這樣的事,海關都有監控,是做不了假的。”
肖然點了點頭,目前來看,阮荷似乎的確與‘1.02’案無關。
那么她究竟與什么案子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