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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塵埃落定

  “我、我…”苗宇一陣語塞,指節被他捏的泛白。

  王立陽平靜地看著苗宇,“你也不要想著狡辯,這些都是科學,你賴不掉的,做了什么就說什么。”

  “我…”

  苗宇抱著腦袋,一時間竟抽泣起來,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被家長教訓后不知所措地站在墻角。

  這就是生活中的苗宇嗎?

  看起來脆弱而敏感,猶如班里后幾排的同學,默默地來默默地走,永遠不會惹人注意。

  如果這就是生活中的他,那么,在案發現場的那個冷血、扭曲、變態、縝密地人,又是誰呢?

  是他心中鎖不住的惡魔——還是,每個人心中都潛伏著一頭罪惡的魔鬼?

  王立陽靜靜地看著苗宇,看著他抽泣了許久。

  苗宇最終抬起頭,行尸走肉般說道:“是、是我做的。”

  “你做了什么,要說清楚。”

  “是我殺的柴少穎。”

  苗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緩緩地敘述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苗宇從小就認識柴少穎,雖然兩人不是青梅竹馬,但也經常在小區內擦肩而過。

  因為模樣不討人喜歡,再加上也沒有什么其他天賦,苗宇從小就沒什么人玩,這也導致了他心理比較早熟。

  柴少穎比苗宇大幾歲,從小就是苗宇深夜幻想的小姐姐,但苗宇也自知與柴少穎不會有什么結果,所以也就是幻想一把。

  今年年初,一直渾渾噩噩混日子的苗宇來到藍島別墅區做起了保安,無意之間,他發現了13號別墅下的貓膩。

  出于某種不可描述的復雜心理,苗宇偶爾會借機,溜到13號別墅內的隱秘空間里尋找刺激,也就是在這期間,他窺視到了柴少穎與譚茂勛的秘密。

  “我從來沒想過,她這么高冷的一個人,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居然是那么的開放…”

  苗宇平靜地敘述著,自打他窺視到這么刺激的事后,潛藏的偷窺欲便一發不可收拾:“我想她平時的高冷就是一種假象,如果換做是我來的話,她應該也不會說什么…”

  帶著這種心理,苗宇心底的沖動愈發高漲。

  最終,在戴小榮行竊的那一天,他自認為找到了機會,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向往的想法。

  “那個小偷翻墻進來之后我就看見他了,不過我藏在樹叢后面,他沒看到我。”

  苗宇如是說道,在他發現戴小榮溜進了柴少穎的別墅之后,第一想法不是進去抓賊,而是想看看戴小榮到底會在里面做些什么,以此,滿足自己的偷窺欲望。

  “也就是說,戴小榮在柴少穎臥室內所有的舉動,都在你的注視之下?”

  王立陽一陣惡寒,想想戴小榮也是夠倒霉的,偷了五百塊錢,結果成了殺人嫌犯;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對著視頻歡快一番,結果還成了苗宇的偷窺對象。

  “是的。”

  苗宇點了點頭,他覺得這樣做一雙‘上帝’式的眼睛,有種極大的‘成就感’。

  “晚上我下班之后,就看見那個姓潭的提著漁具往河邊走,我就知道他要去見柴少穎了。我特別想知道,當他們發現自己的秘密被別人看了之后,會是什么樣子…”

  苗宇已經把自己的代入到了戴小榮的角色之中,他幻想著是自己捅破了兩人的隱秘,他急不可耐地想看到譚茂勛與柴少穎驚慌失措的表情。

  于是苗宇又潛進別墅,看著譚茂勛處理了柴少穎電腦上的視頻,看著他們爭吵,看著譚茂勛將柴少穎打暈,看著譚茂勛急匆匆地離開…

  “我覺得機會來了!”

  苗宇注意到癱軟無力仰在床上的柴少穎,長久以來壓抑著的沖動,陡然間爆發出來,于是他從洗浴間里鉆了進去,徑直走進了柴少穎的臥室。

  此時頭暈目眩的柴少穎自然無法阻擋苗宇。

  但是沖動退去之后,進入賢者時間的苗宇突然害怕起來:“我錯估了她,我以為她不會在意這些的。——但她說一定會將我送進監獄,讓我下半輩子生不如死。我就只能取出了繩子…”

  之后的事便如二局掌握的那樣,苗宇清除了別墅內所有關于他的痕跡,譚茂勛回來又打掃了一遍,最終,現場只留下了戴小榮用過的那張衛生紙…

  “你是怎么知道13號別墅下面有這樣一個隱秘空間的?”

  王立陽最后問道:“我不認為,你巡邏的時候會注意到,一個下水道井蓋里面有這樣的地方。”

  “那、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苗宇回憶道:“那個時候我還年輕,認識了一幫混混,里面有個自稱大哥的,有一次閑聊時說這棟別墅里住了一群很牛的人,還說他們在別墅下面挖了條地道,隨時準備跑路。我也是在這里工作之后才想起來,然后我就偶然發現了…”

  “你說的那個大哥,現在在哪?你還知道他的消息嗎?”王立陽連忙問道。

  苗宇思索了片刻,吞吞吐吐道:“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了,好像是被你們抓起來了,現在應該還關著吧,不知道出來沒有。”

  晚上10點,將苗宇送去看守所之后,柴少穎的案子終于算是水落石出,宣布告破。

  肖然與單月柔的工作也基本結束,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在二局刑警大隊所有成員的眼中,肖然的形象,卻在這短短的五天里,得到了顛覆性的改觀。

  從最初的不信任,到現在的尊重,肖然心中不覺生出一股小小的成就感,還是挺舒服的。

  第二天一早,肖然和王立陽陪同戴小榮的母親一起去了看守所。

  雖然戴小榮的確偷了五百元錢,行為也不怎么好看,但他已經被羈押了兩個多月,時間早已超出行政拘留的期限了。

  大門打開的那一刻,胡子拉碴、目光呆滯的戴小榮走了出來,看了看他的母親,仰頭望了望天空,似乎還有些難以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小榮啊…”

  看到自己的兒子,戴小榮的母親再也抑制不住積攢的淚水,抱著戴小榮嚎啕大哭。

  “你、你就是肖警官?”

  戴小榮走上前來,看著不久前剛見過的肖然:“他們說是你找到的兇手?”

  “我是姓肖。”肖然點了點頭說道:“但兇手是我們全體同事一起找到的。”

  “謝謝!謝謝!”

  戴小榮‘啪’地一下在肖然面前跪了下來,泣不成聲:“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我以后一定會好好改造自己,再也不小偷小摸了…”

  “不是我救了你,我只是做了一名警察應該做的事。”

  肖然將戴小榮拉了起來:“希望你能記得你今天說的話,徹底走上正道。”

  戴小榮重重地點頭,看著肖然,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王立陽問道。

  “有、有…您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戴小榮怯生生問道:“當初抓我的時候,聲勢那么大,現在放我的時候,又悄無聲息的。——我想請你們幫我寫個證明,我要復印出來,在小區里貼上,我想告訴他們我沒有殺人。”

  肖然看了看王立陽,沉聲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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