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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樁舊案

  “來,把手伸出來…嗯,好了。”

  肖然后退一步,看著那明晃晃的手銬,覺得很是美觀。

  “警、警察同志,你這是啥意思啊?”

  周克林不敢相信地看著手腕上的銬子,愣了半天才喃喃說道。

  “周克林是吧,你上個月在皖省某縣致一人重傷至今未愈,已經被通緝了。”

  肖然看著一臉懵逼的周克林,鄭重說道,不過看情況,這周克林大約也不清楚自己犯了事。

  “這、這不可能呢!慢著你讓我緩緩…”

  周克林拍了拍腦袋,抬頭問道:“我現在跑還來的及嗎?”

  肖然聽了也是一愣,詫異地指了指他手上的手銬:“都帶上了你說來的及嗎?留下喝茶吧!”

  周克林一下癱坐在凳子上,似乎有些難以接受:“我就踹了他一腳,咋就重傷了呢?”

  “股骨頭——也就是大腿根骨折了,等回到你們本地好好說下當時情況,說清楚了懲罰可能會小些。”

  肖然語氣很溫和,這人也不是壞人,是壞人的話正義之眼肯定已經預警了,許是無心之過吧。

  周克林捂著臉,哭的稀里嘩啦,“我咋就把他給踹傷了啊…”

  “這、這怎么回事啊?”張磊趕過來小聲問道。

  肖然簡單把情況說了一下,張磊不敢相信地張大了嘴巴:“還有這等上門的好事——”

  話沒說完,這廝反應了過來,懊悔地跳著腳怒視肖然道:“我去肖然你摘我桃子,這本來該是我的功勞!”

  “是你硬拉著我替你的啊。”肖然攤開雙手,神色有點得瑟。

  張磊一臉落寞,生無可戀道:“你大爺的,你運氣也忒好了吧,我在這坐了半個多小時鳥都沒見一個!”

  “運氣有時候是和長相掛鉤的。”肖然微微一笑,挑了挑眉頭。

  張磊臉色一黑:“所以呢?”

  “你沒我長的好看。”

  “你大爺,我要與你絕交!”

  張磊捂著胸口,那是撕心裂肺的痛…

  吃了午飯,隊內短暫地悠閑了一會兒,肖然坐在位子上,繼續翻看H市的舊案。

  雖說這些天肖然參與的案子都破的很快,但是這些只是個例,許多刑事案件的進展依舊是很困難的,每一個案件的告破,都是大量的警察共同努力的結果。

  也許大家更多關注的往往是明星警察所起到的突出作用,但肖然知道,更多的功勞應該給與那些默默走訪的同行們,是他們的汗水與堅持,才有了一點一滴積累出的線索。

  尤其是一些陳年舊案的告破,限于當年的社會發展與技術手段,很多案件只能被暫時擱置,但擱置并不等于放棄,這些舊案被分配給各個隊伍,一有機會便被重新提及。

  也正是一批批干警的堅持,這才不斷有舊案、懸案宣布告破,還受害者一個遲到的公道。

  肖然正在看的這份檔案就是三隊所接手的懸案之一,一起十三年前的一起電擊殺人案。

  事發地點位于當年的一個地下室旅館內,當時人們的經濟條件還不高,一些旅客為了省錢,多喜歡住在這樣的小旅館里。

  旅館內沒有單間,全是三人混住的房間,由于住在房間內的旅客互不認識,所以常有盜竊發生。

  根據旅館的入住登記,辦案人員了解到這起案件的受害人名叫李嘉國。

  接到旅館報案的時間是當年的8月12號,兩天前的晚上他剛住進這家旅館。

  據檔案里的信息,起初服務員進去打掃衛生的時候,并沒有發現受害者有什么異常,只是以為李嘉國在睡覺。

  直到兩天后發現屋里有異味散發出來,服務員再次進屋打掃衛生的時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因為服務員發現受害人這么長時間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

  服務員上前碰了下受害人,發現受害人身上沒有溫度,嘴角隱有血跡,再探鼻息的時候,才發現此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接到報案之后,當時杭市區刑警隊迅速出警,但由于現場已經被服務員打掃過一遍,可用的痕跡已然采集不到了。

  當年的法醫在檢查過尸體之后,發現受害人胸前有灼傷痕跡,綜合判斷之后,認為李嘉國是被電擊致死,死亡時間在入住的當天晚上,也就是兩天前的凌晨左右。

  根據法醫的判斷,當時的偵查員又再次勘察了出事房間,發現在李嘉國所住的房間里,只在墻上有一個電源插板。

  偵查員由此認為作案者應該是接了電線,才能將電流引到李嘉國休息的床位。

  在仔細觀察之后,偵查員終于發現房間墻壁上的通風口有被動過的痕跡。

  打開了通風口之后,偵查員在里面找到了一段團成一團的電線,兩張采貨單據包著的刀子,以及四枚指紋,但四枚指紋中只有一枚能夠辨別。

  可惜的是,這一枚指紋也是殘缺的,只有完整指紋的四分之一。

  包裹著刀子的采貨單是屬于李嘉國所有,于是警方認定,那段電線與刀子應該就是兇手的作案工具,指紋也自然是兇手留下來的。

  在查閱了當日的入住登記表后,民警發現,當晚與李嘉國同住在一間屋子的,只有一名叫李一清的人。

  辦案人員認定,這名叫李一清的人有重大作案嫌疑,然而由于當年旅館入住并不正規,警方查詢之后發現,這名叫李一清的人填寫的身份證號根本就是瞎編亂造。

  而李一清填寫的工作單位是吉省某市中醫院,辦案人員又趕赴這家醫院,問詢后發現這家醫院根本就沒有叫李一清的職工。

  顯而易見,嫌疑人登記的所有信息都是虛假的。

  而此時,前往被害人老家走訪的民警發來消息,經了解,被害人李嘉國28歲,在某國有企業上班,剛剛結婚一年。

  據李嘉國的妻子回憶說,李嘉國待人和善,沒與人結過仇,而李嘉國前來H市出差采貨的時候,脖子里帶著家傳的玉石,身上還帶了一萬塊錢。

  在十三年前,一萬塊錢相當于一戶殷食人家一年的總收入,而辦案人員在查找李嘉國的隨身物品時,卻沒有找到玉石與現金。

  很顯然,兇手是為財殺人。

  其后兩年間,辦案人員不斷地走訪,發現鄰市與鄰省在這起案件之后,也相繼發生了幾起相同的謀財殺人案件。

  然而限于當年的技術手段,并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而在之后省廳牽頭的全省指紋搜錄中,技術人員也沒有找到相同的指紋。

  轉眼已是十三年過去,當初辦案的老刑警們大多都已經退休了,只有這枚指紋靜靜地躺在檔案袋里,靜靜地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肖然拿著這張殘缺的指紋照片,靜靜地看著,默默地將所有的細節印入腦海。

  也許他在今后許多年中都遇不到與之相類似的指紋,但作為一名刑警,他要做好每一起案件的準備工作,有備無患。

  “肖然,出現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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