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帳之中,除去了袁紹之外,還有沮授,荀諶,郭圖,逄紀等人,另外還有一些高階將領,正等待著袁紹的軍令下達。
牽招對袁紹道:“大將軍,麴義的兵馬已經沖進了前寨,我軍前寨兵卒也進行了抵擋,但麴義目下鋒芒頗盛,只怕是阻擋不住,少時他便會殺到這里,那時候就…”
所謂的這里,指的就是袁紹的帥帳。
而麴義的目標也是干凈純粹,他要沖進袁紹的帥帳,奪取袁紹的尸體,將他公布于帳外!
到時候袁軍大寨的士卒士氣必然崩潰,這擺明了是誅心之計啊。
袁紹了解麴義的意圖,但也正因為知曉麴義的意圖,他心中對麴義的恨意就更加的濃厚。
“不著急,任他過來,待其深入袁某的營寨之后,你們的伏兵便一起沖出去,到時候袁某在親臨戰陣,麴義想不敗在這里都難。”
沮授皺了皺眉:“大將軍,別的倒是還好說,可親臨戰陣…您的身體眼下還是有些虛弱,如此過于冒險了吧?”
沮授的話說的沒錯!
袁紹的臉色煞白,即使是坐在床榻上,還顯得搖搖晃晃,別說是上陣了,風大一點都能給他吹跑了。
袁紹也沒有多說,只是擺手示意無事,然后便見他轉頭看向牽招,道:“傳令前陣的諸位將軍,要好好的利用地形,以步兵堅守陣地,從正面牽制麴義等敵眾,不可讓他們進兵太快,但也不可不進,待到帥帳附近之后,袁某親自現身指揮三軍,到時候三軍士氣大震,而敵軍必亂!屆時弓弩連陣,騎兵迂回到旁邊在側翼發動進攻,盡可能將金陵軍攔腰截斷,然后趁亂拿下麴義。”
牽招想了想,覺得袁紹的這個戰法有些太過冒險,且中間有很多不穩定因素,方想出言勸阻一下,卻見袁紹再次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
這意思非常明顯,就是讓牽招按照他說的去辦,勿要多言。
牽招長嘆口氣,領命而去。
漫漫長夜,唯有袁營再進行無休止的廝殺。
金陵軍,陶商的行營。
“劉備領兵平定了荊南張羨的叛亂?”陶商看著桌案上校事的戰報,疑惑的摸著鼻梁:“不對啊,依照劉表的心性,怎么可能會輕易賦予劉備兵將?這當中是有什么問題吧?是劉表腦子讓驢踢了,還是劉備做了什么超乎尋常之事,讓劉表深有觸動,方才如此?”
諸葛亮在旁邊,道:“依照老師之見,劉備究竟會做下多大事的,才能讓劉表感動至此?”
陶商轉頭看向諸葛亮,道:“你知道勾踐滅吳的故事嗎?”
諸葛亮聞言一奇,道:“老師指的,是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侍奉吳王夫差,矢志復國報仇之事?”
陶商笑著點了點頭,道:“勾踐是個出了名的陰謀家,他為了復仇,什么事都能干的出來。”
諸葛亮掰著手指頭道:“勾踐為了打贏吳越之戰,給夫差喂馬,做奴仆,還身著粗布,頓頓糲食,回國后有床不睡睡草垛,睡前還要嘗苦膽。”
陶商一拍桌案,道:“何止是苦膽!為了迷惑夫差,勾踐連夫差都屎都嘗過…別的不好說,但嘗便便這件事,劉備就很有可能干的出來。”
諸葛亮渾身一陣惡寒。
“老師的意思…是劉備吃了劉表的屎,因而讓劉表感動,賦予他兵權?”
陶商正色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諸葛亮虛弱道:“那劉表也太容易被感動了…再說,劉備此人這么惡心的嗎?”
“他就是這么惡心,今后看見他,可是要離他遠點,特別是不要把臉對著他的嘴。”
“咦”諸葛亮使勁的撲了撲身上的雞皮疙瘩,戰栗不已。
不過荊州南部的戰事既然已經平定,那對于陶商來講,南邊的格局便又發生了變化,三劉集團很有可能會再次騰出手來,對自己不利。
可以牽制他們的孫策和呂布,在沒有張羨于長沙起兵夾擊的情況下,是絕對斗不過勢力龐大的荊州劉氏集團的。
“孔明,我們在這邊跟袁氏斗陣,你說荊州那邊,會不會出什么狀況?劉備在荊州掌兵了,對這一點我很不放心。”
諸葛亮尋思了半晌,方才道:“想來有陳令君,驃騎將軍,呂岱,賀齊,全柔等人在,短期內當出不得什么大事,但河北這面,還是越快結束戰事越好。”
二人正商議間,卻見裴錢匆忙的來到帳外,高聲道:“丞相,末將有要事稟報!”
陶商將裴錢招呼了進來,道:“什么事這么慌張?”
裴錢急忙走進了帥帳,對陶商拱手言道:“丞相,麴義將軍那邊傳來消息,他昨夜攻打袁營,被袁紹設計所敗,麴義將軍遭到袁軍埋伏,受了重傷,特派人送告急文書,向丞相請求支援。”
陶商疑惑的起身,從裴錢的手中拿過麴義派人送來的書信,一邊看一邊道:“奇怪,前一段時間還是屢屢報捷,怎么突然間就被反攻了?”
展開信函之后,陶商仔細的讀過,片刻之后長嘆口氣,感慨道:“袁紹畢竟是當年的諸侯盟主,雖然近年來屢遭巨變,但其能力還是在的,想不到一招詐死,就將先前麴義所占據的優勢整個反轉了過來…”
說罷,將麴義的書信交給了諸葛亮。
諸葛亮細細的查看過之后,不由亦是感慨袁紹絕非等閑。
不過…
“老師,學生感覺這里面有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哪里不太對勁?”
諸葛亮對陶商道:“就是麴義將軍對袁紹戰法描述的這一塊。”
諸葛亮抬手指著信上關于對袁紹戰法描述的那一段,道:“弟子覺得,袁紹埋伏麴將軍的戰法雖然勝了,但當中冒險之處著實太多,不符合袁紹平日里的行徑…他似是非常著急,但弟子不明白他著急些什么。”
陶商按照諸葛亮的分析,仔細的看著麴義給他送過來的戰報…確實果然如此。
袁紹的戰法和原先相比,確實顯得非常急躁而冒險,他似乎是在擔憂著什么。
但袁紹現在具體在擔憂什么,陶商也猜測不出來。
他現在做的,只能是想辦法對付袁紹。
“看來,是到了讓我們的袁大公子趕緊行動的時候了。”陶商自言自語的嘀咕道:“這場父子斗的戲碼,得早點開幕才是。”
袁紹打贏了麴義之后,主寨袁軍士氣頓時大振,先前所傳來的袁譚和袁尚失去大寨、損兵折將的敗績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在頃刻間便被消除。
就在袁紹重整三軍士氣,準備開始下一步的行動的時候,探馬突然來說,說是被陶商擊敗,一直渺無音訊的長公子袁譚,率領殘兵敗將,向著主營而來。
自打上一次戰敗之后,袁譚一直渺無音訊,可是把袁紹給著急的夠嗆,如今乍然一聽袁譚還活著,袁紹激動的是語無倫次。
“快!快派人代吾去迎接顯思。”
“慢著,父親,這當中或許有詐!”袁尚站了出來。
袁紹不滿額看著他,道:“你兄長得脫大難,平安回來,哪里會有什么詐?你胡說什么!”
袁尚一聽袁譚活著,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說話也開始不管不顧了。
“父親!大哥若是一直還活著,這段時間跑到哪里去了?他原先跟陶商是什么交情,你不是不知,孩兒懷疑…大哥已經被陶商招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