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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汝南黃巾賊

  郭嘉的話,說中了陶商的心事,他開始認真的思考今后的形勢了。

  身為袁家家主兼諸侯盟主的袁紹,其手中的龐然大物袁氏集團在河北的發展突飛猛進,勢力增長直可用一日千里來形容。

  河北之地,要人口有人口,要糧食有糧食,馬匹和鹽鐵亦是豐富,相比與南方,東漢末年的時代與后世驟然相反:河北經濟與文化,都毫無疑問要比東南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冀州的占地面積雖然不大,但其州郡中的戶口毫無疑問,可謂是漢末各州之最。

  更何況袁紹還占有了天下大半士族和門閥的支持,這些巨大的利益集團集合在一起,猶如一個足矣碾碎時代的巨大怪物,橫立在陶商等南方諸侯的面前,猶如一座大山般壓得人喘不上氣。

  可以說,歷史上的曹操打敗了袁紹,是很有偶然性的。

  若是沒有烏巢的失誤,若是沒有袁家二子的爭雄,單以當下的情況來看,曹操根本就不可能戰敗袁紹,就是是曹操本人再強悍,再有智謀也一樣。

  實力這個東西,有時候可以彌補一切不足。

  現下的這個時空,因為陶商加入的原因已經完全改變了走向,歷史的洪流會向著何處發展已經不可預知…華北二強爭雄北方的歸屬權、烏巢燒糧的這些事在這個時代,很有可能就不會再發生了。

  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讓淮南的兵力加入河北,無端的增長袁紹的勢力是為最好。

  但即使沒有淮南兵加入,又該如何對抗勢力無法見底的袁紹?

  說實話,陶商現在也沒有很好的辦法。

  陶商留在了彭城,接手徐州各郡的政治要務,雖然他目前在徐州有一定的威信,但糜,陳,曹三家鼎立在彭城,其中利益千絲萬縷,而徐州一直是由陶謙直接執掌,很多事一直都有他親自去做平衡。

  如今陶商驟得高位,穩定時局和捋順個中關系還需要時間,因此他暫時不會動兵,以免出現動亂。

  就在這個時候,校事府在西方的探子帶回了消息,管亥已經說動了部分汝南黃巾諸部,前來向陶商投誠。

  汝南郡因為是漢末人口第二大郡,又是漢朝的文化中樞,因此那是當年黃巾在中原的重點發源地之一,黃巾當年在其間勢力錯綜復雜,既龐大又復雜,遠不如并州的白波黃巾指揮調度統一。

  不過時過經年,汝南黃巾大部分也消亡的差不多了。

  如今的汝南郡黃巾余孽,包括何儀,黃邵,劉辟,龔都,裴元紹,周倉,劉邵等很多支部,張角掛了之后,這些人沒了聲威震天的大賢良師的統領,就如同脫了韁的野狗,為禍一方的散沙,各自為政,且拼著勁的禍害一方,各個都是臭名昭著,而且還很勢利眼。

  袁術命令孫堅為豫州牧的時候,這些人看風頭不對,于是全部借由孫堅的路子,清一色的倒向了袁術。

  不過事實證明這些黃巾余孽的命不太好,他們剛剛通過孫堅倒向了袁術沒多久,結果孫堅就被劉表和黃祖給突突了,而次年,袁術本人的十萬大軍又被陶商和劉表一前一后,猶如虐狗一般的禍害。

  本以為抱住了大腿的汝南黃金賊們,著實沒有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這條大腿居然“咔吧”一下子就折了。

  而汝南郡的局勢,一度也因此而變化莫測。

  天子被陶商劫往范縣之后,曹操將政治中心南移,定治所于許縣,其麾下的大軍由陳國開入了汝南郡,橫掃豫州之境,拔出孫堅和袁術在此的政治與軍事勢力。

  于是乎,這幫毫無節操的墻頭草,又清一色的向曹操靠攏,向曹老大一頓跪舔。

  整個汝南郡在這幫黃巾余孽的帶領下,就猶如公交車一樣,只要你有錢買票,誰都可以上。

  而劉辟,龔都,黃邵等重要的黃巾頭頭,就好比是公交車上的老司機,堅定的在工作崗位上奮勇向前,載客下客,迎來送往,完全不受影響。

  不過曹操這位乘客有點不太一樣,他并不是很尿他們那一壺,也不喜歡他們近乎于變態的跪舔。

  曹老大政策依舊,對待他們的極為嚴苛,要求歸順的黃巾賊必須依照曹軍的政治法度軍令行事,誰敢說一個不字——虐殺!

  曹操如此嚴厲的軍政,令許多黃巾賊眾不滿,而此番管亥西向,也借此說動了一部分黃巾頭頭,諸如劉辟,龔都,周倉等部棄了曹操,來向陶商歸順。

  雖然如此,汝南郡仍有黃邵,何儀,裴元紹,劉邵等大部分黃巾賊首不愿歸順陶商,他們在感情上依舊是傾向于占據汝南郡本土的曹操。

  這幾個可能是喜歡被虐的感覺。

  管亥傳來消息,說是愿意歸順陶商的三名黃巾首領,此刻正遷兵至汝南和沛郡的交界處,等候陶商的接見。

  畢竟是一件關乎今后人生走向的大事,這些黃巾賊首還不至于一下子就放飛自我,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壓在這位太平公子的身上。

  即使是他的風評很不錯,但那畢竟只是針對于平民百姓而已。

  而他們這些人,卻不是百姓,而是世人眼中的逆賊!

  就算是君子,你也不能指望他對待逆賊和百姓是一個態度。

  陶商很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也明白他們的顧慮,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徹底的融入其中,收攏這幾個黃巾首領,陶商親自率領一支親衛軍,暗中前往沛郡邊境,與他們見面會談。

  早在陶商之前,胡才就已經率領一部人馬先去與劉辟等三人接觸了。

  胡才身為白波軍的老五,在天下黃巾軍中的地位超然,隱隱的甚至還超過了汝南三賊。

  由他和管亥一同前往,至少可以先展示一下陶商的誠意,并讓劉辟等人看一下,投靠在太平公子帳下的黃巾降將,如今過的是何等的榮耀和風光!

  口說無憑,眼見為實也。

  數日之后,陶商等后行的人馬來到了沛郡的邊境,見到了愿意歸降的汝南郡的三名黃巾首領。

  這三人中,劉辟和龔都并不是貧苦出身,他倆當年都是為了飛黃騰達而加入黃巾軍的鄉中小豪強,指望著張角成事后能拉他們一把,將他們提升為縣一級的門閥。

  可惜這倆二貨押錯了寶——聲勢浩大,風頭一時無兩的大賢良師最后居然掛了。

  二人這下子算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大門閥當不成了,想回去當小豪強也不行了,只能是成了人人喊打的賊寇。

  兩個人的腸子都悔青了,這些年沒事的時候,兩人便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然后互相的抽大耳刮子,那抽的叫一個清脆,叫一個響亮卓絕。

  無論如何,路還得走下去。

  劉辟和龔都的穿著都很講究,別看是賊寇頭領,但長跑綢緞加蓋于身,可謂是一樣不少,頭上還很考究的裹著方巾…一身上下的小名牌。

  相比與這兩個人,同為另外一支黃巾軍首領的周倉顯然就接地氣了許多。

  周倉只是穿了一件單薄的麻布小褂,堅實粗壯的胳膊裸露在外面,露在外面的皮膚曬的猶如黑炭,猶如黑色的鐵塔一般堅實硬朗。

  陶商很客氣的在沛郡邊境臨時搭建的行營,招待了三人。

  “三位將軍肯相助于陶某,實在是令陶某倍感欣慰,陶某這里敬三位一盞酒,讓我們從今往后齊心協力,共同扶保天子,待天下大定之后,咱們共同以樂太平…三位若是來歸,陶某這邊有初擬的官職和錢糧贈品,以及你們下轄治民的耕地與糧種安排,三位不妨先看一看。”

  劉辟等人接過了陶商的初草之后,眼睛都合不上了。

  久聞金陵富甲一方,真是名不虛傳!太平公子著實是太大方了!

  真敞亮!

  劉辟和龔都急忙共同舉爵祝酒,高聲喝道:“多謝太傅恩義成全!我等愿效犬馬之勞也。”

  周倉也是舉起了酒爵,但顯然并不像另外兩位那樣熱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辟乘著酒性,突然對陶商道:“聽管亥說,大賢良師的遺孤,也就是太平道的黃天巫,自青州的司馬俱手中流落之后,便為太傅所救,這些年在太傅的庇護下已經安然長大,不知當真有此事乎?”

  陶商知道劉辟說的是小鶯兒。

  “不錯,那孩子現在是我夫人的近侍,其情于我夫婦二人來說,猶如親女一般。”

  龔都在一旁嘖嘖贊道:“不知太傅可否讓我等見黃天巫一見?”

  陶商輕輕的放下了酒爵,道:“見她干什么?”

  “畢竟是大賢良師的遺孤,我等身為大賢良師生前的舊將,自當參拜問候。”劉辟諂媚笑道。

  陶商聞言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

  沉吟了一會,他對著劉辟和龔都伸出了兩根手指。

  “二位,陶某平日里做事不著調,念著和你們是初次見面,有兩件事想敬請二位靜聽,不知可否?”

  “太傅有何話經管吩咐。”劉辟和龔都急忙道。

  陶商慢悠悠的道:“第一,那孩子原先不管姓什么,叫什么,但現在,她只是我府中一個與我夫人關系勝似母女的普通孩子,叫小鶯兒,黃天巫這個稱呼,在我徐州之地是禁忌,我不允許說,也不允許任何知情人散播出去…第二,上一輩人的事,自有上一輩的人了斷因果,她一個女孩兒,無需扛起那么的重擔和責任,黃巾那么大的盤,她端不動!你們去見她,并不會讓她有多么好過,相反的,只是會害了她,明白嗎?那孩子猶如我親生女兒一樣,誰若是害他,吾必殺之!…當然,如果你們只是為了盡屬下之道,想看看故主的遺孤過的是否安好,陶某倒是可以安排你們遙遙的看上她一眼,二位以為如何?”

  聽了陶商的話,兩個人不由得沉默了,同時心中也有些發抖。

  這叫什么,這就叫恩威并施。

  少時,卻見劉辟一拱手,諂媚笑道:“陶太傅果然是一位實誠君子,和傳聞中的一模一樣,唉!適才卻是我二人突兀了!太傅對大賢良師的遺孤如此恩義,我二人又豈敢對太傅不敬,我等三人治下人口九千戶,兵馬亦有兩萬余,從今日起愿統統歸附太傅治下,我等三人也愿意做太傅的馬前卒,從今往后,鞍前馬后,萬死不辭。”

  陶商聞言,這才露出笑容,滿意的點了點頭。

  現在沛國的人口和兵將不夠充盈,西線防御力薄弱。

  若是有這三支黃巾軍的加入,無論是在兵源上,還是在開墾沛國的人口上,都會大大充實西線前端的沛國,令徐州和中原接壤地段的防御能力得到大大的鞏固。

  陶商站起身,對著二人笑道:“陶某對黃巾的諸位豪杰,歷來也是諸多欣賞向往,自打白波谷開始,愿意歸降我徐州的黃巾兄弟,陶某無不以兄弟之禮待之…胡才和管亥,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都是為陶某的真心實義所感,心甘情愿的為我陶氏效力的…你倆說,是嗎?”

  這話一說完,便見管亥和胡才的面色一僵。

  二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皆是露出了干巴巴的尷尬笑容。

  “是…”

  陶商有點不滿意。

  怎么感覺說的挺勉強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倉站了起來。

  “太傅,某家有話要講!”

  陶商這才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他。

  周倉的身材極為高大,相貌雄魁,滿面虬須,跟許褚長得倒是頗有幾分相似。

  就沖這模樣,就知道他跟許褚一樣…也是個憨貨!

  一見他站起來說話了,陶商隨即正了正顏色,笑道:“周將軍有何話要講?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氣。”

  周倉向著陶商拱了拱手,道:“某家有一件事想向太傅說明!”

  “哦,何事?”

  周倉挺直了腰板,高聲道:“汝南黃巾中,除了我等三人之外,尚有黃邵,何儀,裴元紹,劉邵等諸多勢力,他們也知曉黃天巫是在太傅手中,可他們卻寧愿歸順曹操,卻不也不愿意來歸降太傅,太傅可知曉這是為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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