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的并州軍和孫策的孫家軍,在得到了袁術的命令后,一同向北面陶商所在的方向進軍了。
根據周瑜的算計,金陵軍一定會在昌南縣排兵布陣與己方鏖戰。
在整個豫章郡中,唯以昌南縣的城郭較為堅固,雖然不能跟北方高大勢險的城池相比,但在豫章縣的境內,能夠挑選出與昌南縣相比的城郭,確實是找不到的。
孫策對周瑜的眼光自然沒有懷疑的,他與呂布一同行軍,直奔著昌南縣而走。
兩路兵馬并不著急,行至到半路的時候,孫策提出與呂布軍的將領們一同召開軍事會議,討論如何對付金陵軍。
畢竟金陵軍的戰力在現在的漢朝,也是極為有名的,兩路聯軍即使兵強將勇,但對付陶商,卻還需格外的謹慎小心。
特別是呂布和孫策都吃過陶商的虧。
孫策年輕的時候讓陶商給玩了好幾次,連徐榮都被陶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走了,而呂布更慘,直接丟了親媳婦“赤兔馬”給陶商。
對于這個小人,他們倆自然是既怒且怕,不敢太過于輕敵。
兩方的將領齊聚在孫策的帥帳,一同分析陶商的兵勢,制定攻擊策略。
分析分析著,場間的狀況就有點不太一樣了。
本來是探討軍情,不知為何,慢慢的卻變成了批判陶商人品的批斗大會。
先是呂布破口大罵。
“陶商小賊,不敢跟本將正面對決,當年在首陽山用火攻之法,著實是卑劣之極!那陶謙當年也是為朝廷征討北宮伯玉的上將,如何生出了這么一個混蛋玩意?眼下居然還當了太傅,也不嫌丟人么!”
孫策聽了呂布的抱怨,隨意的一擺手。
“溫侯,你這點事剛哪到哪?我當年跟陶商身為盟友,這奸賊居然持強用橫,從我的手里將徐榮搶走了!徐榮乃是董卓上將,本該為我親自手刃,成就大功的!那賊子居然仗著許褚之力,硬生生的從我手里拿走了功勞,簡直就是卑鄙無恥!”
呂布聽了頓時一愣。
少時,卻聽呂溫侯道:“你這事不行!我告訴你我更慘!首陽山那一仗,本將雖被火困,卻也是不懼生死,欲與陶家小賊誓拼雌雄,只是顧念到麾下將士們的生死,不得已與小賊談判議和,不想那小賊居然厚顏無恥的管本將要赤兔馬!…那可是赤兔啊!普天之下絕無第二的神駒!那小賊本領稀松,騎赤兔馬干什么?他哪是上陣殺敵的人物?赤兔在他那里,豈不是等同虛設?著實是可恨至極!”
孫策皺了皺眉,憋了半天又道:
“溫侯你這都不算事,我比你慘多了,陶商這小賊,當年居然誆騙吾父,讓我叫他陶大兄…”
“嗯哼!咳咳咳!”
周瑜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二人的競爭比慘。
“那個…伯符兄,溫侯,陶賊確實是可惡之極,咱們此番正好乘此時機將陶賊一舉剿除,以報前番之恥…那個原先的事,咱們且先不談了,就討論這次戰事,如何?”
呂布一方的將領中,陳宮突然道:“公瑾說陶商此次必然陳兵于昌南縣,你對此事可有把握?”
周瑜英俊的臉上,露出了傲然的笑容。
“昌南城池堅固,陶賊將兵陳列于此必矣!瑜愿以性命擔保,咱們此番只需針對昌南縣定計設伏,必可打敗陶賊。”
孫策也是替周瑜打著保票道:“公瑾之策,蓋世無雙,普天之下,莫有人可與其相比也…”
聽了孫策的夸贊,周瑜俊秀的面容上,更是露出了幾分傲然之氣。
正得意之間,卻聽帳篷外,一名斥候請求覲見。
“報!”
孫策很是大氣的一揮手:“講!”
“稟將軍,陶商的兵馬走翻陽湖水路,其兵馬已入都昌縣!”
“噗通!”
周瑜一個蹡踉,差點沒栽倒于地上。
他驚愕的轉頭看著那斥候,不敢相信的道:“你適才說,陶商跑到哪里去了?”
“都昌縣。”
周瑜呆呆的看著那名斥候,一瞬時沒有反應過味來。
那邊廂,并州軍的郝萌,宋憲,魏續,成廉,侯成等粗漢,皆是放聲大笑。
這周瑜這有意思,剛才還用性命擔保呢,這會就立刻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周瑜的臉變得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周瑜的身后,一名年輕的小將橫眉冷目,邁步站了出來,沖著那些并州的莽漢們大聲呵斥道:“天下無完人,用兵作戰,哪能次次料敵先機?公等如此公然嘲諷!豈是盟友之所為?!道義何在!”
那些放肆大笑的并州軍將領們,聞言皆不樂了。
他們都是詫異的看著這個在他們眼中,猶如小崽子一般的年輕小將。
張遼目光炯炯的瞪視著他,問道:“這位小將軍雖然年輕,但器宇不凡,言語犀威…不敢問尊姓大名?”
孫策為張遼介紹道:“此乃公瑾前一段時間,剛剛帶到身邊的親將,叫呂蒙,字子明。”
周瑜雖然受了并州軍諸將嘲笑,心中有些怒意,但他適才還是乘機仔細的觀察了呂布麾下的諸人。
在這些殺人如麻,做事猶如惡狼沒有底線的并州莽漢中,除了陳登之外,只有張遼和高順沒有附和眾人嘲笑自己。
看來這兩個人,都不是簡單人物,他們的眼光長遠,都看到了陶謙轉軍往都昌縣的嚴重性。
高順沒有理會眾人,只是邁步走到帳內的地圖旁邊,仔細的尋找都昌縣的位置。
少時,便見他轉過頭,對著呂布道:“溫侯,陶商移兵都昌縣,此事卻是不太好辦。”
呂布聞言奇道:“此言何意?”
高順道:“我雖不是南人,卻也知曉南方多湖沼,濕地較多,這都昌縣緊鄰翻陽湖,其周邊想必定然都是大小河道,湖泊水洼,咱們并州軍的馬軍在此地,怕是派不上多大用場,反倒步兵和弓兵,方能顯示大用。”
呂布輕蔑一哼,道:“那有什么?我并州狼騎上馬是天下第一騎兵,下馬便是步兵悍卒,馬山步戰,皆無不可。”
周瑜在一旁淡淡的接口道:“那水軍呢?金陵城的水軍目下可是當世第一的。”
眾人聞言皆不說話了。
少時,卻聽張遼開口道:“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論如何,咱們還得是先去都昌,觀察地勢,然后再做籌謀。”
眾人一時想不到什么好辦法,亦是贊同張遼的想法。
突然之間,卻見一名侍衛急匆匆的跑入帥帳,對著孫策拱手道:“啟稟將軍,有個身披戰甲的女將闖營!”
孫策聞言一愣:“少女闖營?”
這倒是個聞所未聞的奇事。
少時,便見孫策露出了一副冷厲的面容,怒道:“天下大亂,真是什么怪事都有!軍營重地,豈容刁民草寇隨意亂闖?就地格殺便是,何必來報?”
那侍衛的臉上露出了無奈。
“回將軍話,主要是那闖營的少女…她、她打的是溫侯的旗號。”
呂布在一旁頓時聽傻了。
呆愣楞的矗立了良久,卻見呂布猛然一拍大腿。
“壞了!”
便見呂布也不與眾人打招呼,急匆匆的就奔著帳篷外飛奔而出。
而他身后的一眾并州將領亦是隨行而出。
奔馳到轅門之外,卻見一名身著小巧銀甲,拿著一柄短戟,騎著小紅戰馬的少女,正在轅門前與一眾守護營寨的士兵對峙。
那少女的身后站著幾名士卒,哆哆嗦嗦的,手上舉著的纛旗,赫赫然的繡著“奮威將軍,呂”的字樣。
“滾回去!”呂布一見少女,氣的額頭上青筋直跳,怒聲咆哮,震的在場士卒盡皆膽寒。
場間,唯有那名銀甲少女不懼呂布,秀眉一挑,道:“你率兵去打殺偷赤兔的賊,為何不叫上我?你不知道我想殺那搶馬賊很久了!”
呂布的雙目變的越來越紅,咬牙切齒:“回去…回你母親身邊去!戰場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少女怡然不懼,舉起小戟,揚聲道:“我要為赤兔報仇,親手斬殺那個偷走赤兔的賊!”
呂布鼻中重重一“哼”:“就怕你沒那個本事。”
少女一舉手中的小戟:“你小瞧人!…呂奉先,我要跟你單挑!”
孫策,程普,黃蓋,陳武,韓當等人盡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丫頭牛逼啊。
竟然敢跟天下第一的武將叫囂?
反倒是張遼,高順,魏續,侯成等人的表情很是平靜,好像已經是習以為常。
孫策站在呂布身后,仔細的看著遠處的女子,突然低聲對周瑜:“公瑾,這個該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
周瑜臉色的笑容僵硬,點了點頭,道:“應該就是她了…不愧是狼侯之女,真是家風嚴謹呢。”
孫策長嘆口氣,搖頭道:“真是個虎女啊,如此暴躁潑辣,甚至敢和父親動手,聽她的口氣,這似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呂布平日里與女兒相處,碰到這種情況又該如何解決?”
話音落時,卻聽呂布喊道:“單挑就單挑,我還怕你這小崽子不成!”
孫策,周瑜等人站在風中,頓時感覺凌亂了。
“駕!”那女子雙腿一駕,催動坐下的小紅馬,沖開了孫策營前的士兵,奔著沒有拿兵器的呂布就奔馳了過去。
呂布顯然是輕車熟路,隨手拔出腰間的佩劍,步行向著快馬而去。
兩人相交,便見戰戟和寶劍“呯”的一聲交織在了一起,發出巨大的脆響聲。
緊接著,便見那女子從馬上倒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呂布一收佩劍,伸手拉住了奔馳的戰馬,冷聲道:“跟我斗?你還差了年頭!終歸還得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