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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驅虎吞狼

  校事府在濮陽的校事,不日間便把消息傳遞回了金陵城,言明曹操在派遣使者前往徐州的同時,就已經開始在濮陽調兵遣將了。

  據說此番出征,曹操的動靜弄的很大。

  兗州本部的兵馬、青州兵、洛陽的舊南北軍與西涼降眾皆有征調。

  看來這一次,曹操確實是下了血本也要平定徐州。

  陶商不敢怠慢,他急忙征調金陵城中的精銳與將領們,立刻北上,準備回返彭城。

  主力兵馬由徐榮等人在后方統領,陶商先領一部分先行軍,攜裹著貂蟬,糜貞,陶應等人飛馬趕回了彭城。

  陶謙見了陶商,立時便老淚縱橫。

  “兒啊,這天大的禍事,卻是讓老夫如何擔待的起啊?!”

  陶謙平日里雖然不是精明果敢,但也是一個沉穩干練之人,這么失態的表現,在陶商的印象里好像還是第一次。

  好像比最開始討伐董卓時的表現都大。

  “父親,曹操雖然勢大,但也不是不能破之,父親不必這般憂慮。”陶商的心情雖然也比較忐忑,但還是出言安慰陶謙。

  老爺子亂了,至少自己不能亂,一定要沉穩壓事。

  陶謙用力的擺了擺手,道:“老夫所憂者,不是曹操勢大,而是天子的明詔斥責!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丟了這么大的人啊…老夫都不想活了!”

  “天子?”

  陶商一時間沒反映過勁來,少時方才恍然大悟。

  長安一戰,曹操擊敗西涼諸將,勢力大漲,而且相比于歷史上還提前把天子劉協接掌到了手中。

  厲害上的曹操兩次出兵徐州屠殺,所行所為都是天怒人怨,但就算是他兵勢強大,至少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是說不過去的。

  大家可以一起指手畫腳的抨擊曹操:專橫,霸道,卑鄙,無恥,殘忍,不要臉,欺負人,不愛國等等。

  可現在的曹操提前擁戴了天子幾年,那他出兵討伐陶謙為父報仇的事情,經過天子一紙詔書,便成了名正言順之舉。

  誰敢再說他曹操的不是?

  誰還敢再說曹操出兵討伐徐州乃是不顧大局的私怨?

  誰還敢說曹操不愛國?

  人家的出兵是有明文規定的!

  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結果連道德的標榜都被曹操摘了去…這才是陶謙被氣哭的真正原因。

  陶商沉吟了片刻,突然道:“父親,你跟我說一句實話,曹操死爹的事,跟你到底有沒有關系?”

  陶謙紅著眼睛瞪著他,胡子都被氣的直抖。

  “你這逆子!胡說什么呢?老夫難道看著就那么混嗎?他爹死了,你還想氣死你爹不成?!鮑忠和鮑韜來接曹嵩的時候,老夫避嫌還來不及!還怎么會派兵殺他?簡直荒謬。”

  陶商的面色陰沉:“如此說來,那我們就是被人當猴耍了…父親,袁紹那邊,你派人去求過救了嗎?事到如今,由他出面調停,或許能夠阻止曹操的報復。”

  陶謙的表情變的非常之落寞。

  “派人去過了,袁紹倒是說會幫忙的,不過卻一直沒有信…眼下袁紹正在跟黑山軍的張燕爭奪并州九郡,我看他怕是沒有時間來管咱們和曹操的事,即使是他給曹操寫信,但現在的曹操也未必會給袁紹面子。”

  陶商沉吟了片刻沒有說話。

  歷史上曹操第二次血洗徐州,陶謙曾派人向青州刺史田楷求救。

  可問題是田楷乃是公孫瓚的附庸,陶謙在歷史上與公孫瓚和袁術是站在同一陣線的,因此才能得到他的支持。

  可是現在,徐州陶家是站在袁紹這一面的,公孫瓚怎么還會幫助己方?

  而獨自用金陵軍和徐州軍與曹操作戰,說實話,陶商并不是很有信心。

  歷史上的魏武帝,自打奉迎天子之后,他和他手下的曹兵就變成了推圖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樣的人物,委實不好打。

  就算是陶商有信心,他也不認為自己可以在很小損失的情況下戰敗曹操。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也不是陶商愿意做的…

  不行,還是得找盟友幫著自己鉗制曹操。

  “父親,你先不用太過憂慮,曹操雖然勢大,但不代表咱們就打不贏他,我這次來徐州,帶上了金陵城最精銳的將軍和謀主們,曹操出兵事打,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咱們且待金陵城的主力兵馬抵達彭城,大伙一起開個廷議,用計多方面的制衡曹操,一定要將他阻擋在彭城國外。”

  陶謙因為天子詔書的事,已經亂了心神,此時看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歲。

  老人家既然是方寸已亂,那陶商說什么,他便是應什么了。

  幾日后,金陵城的主要人物們陸續抵達了彭城,陶謙隨即召開廷議,齊聚彭城與金陵城的主要將官,商討應付曹操之策。

  提供兗州情報的事,自然是非郭嘉莫屬。

  郭奉孝這一次的準備工作做得很細,對在場的將官們解釋道:

  “豫州的梁國,在曹操奉迎了天子之后,便被曹操以大義之名收如治下,如今曹軍的各部精銳,正紛紛往梁國調遣,據聞曹操在梁國將兵馬分為十陣,分別由曹仁、夏侯惇、夏侯淵、樂進、于禁、曹純、曹洪、李典、呂虔、龐德分統,曹操自領中軍并其余諸將,后方是荀彧和程昱替他征調糧草。”

  陶商聽這陣容聽的直牙疼。

  徐州的武官中,曹豹冷冷的哼了一聲,神氣活現的道:“盡是一群無名下將,土雞瓦犬爾!聽都沒有聽說過,有甚懼哉?我曹豹要取這些人的首級,猶如探囊取物也!”

  陶商深深的望了曹豹一眼。

  曹將軍果然不是凡人呢,這牛逼都敢吹?

  到底是哪位天使大姐,賜給你說這話的勇氣的?

  陳登皺著眉頭,向陶謙諫言道:“曹操將重兵聚集在梁國,其意很明顯,目標乃是沛國!沛國是彭城在西面的前屏,一旦被破,則彭城之境便是一馬平川,再無險阻可擋。”

  陶謙有些著慌了:“元龍的意思,是咱們也得將兵馬聚集在沛國,阻擋曹操入徐州境?”

  陳登拱手道:“正是如此。”

  陶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陶謙道:“父親,上一次我請您將沛國的人戶盡皆遷入徐州境內,不知道此事您做了沒有?”

  陶謙慎重的點頭:“此事老夫已經照做,如今沛國大部份的人戶皆已內遷,不過其地畢竟有二十一縣,如今還是剩下一部分人戶留在沛地,不及遷移。”

  陶商沖著陶謙一拱手:“關系重大,還請父親速速遷移剩下的人丁,此事元龍較有經驗,不如讓他協助。”

  陳登急忙起身:“屬下愿盡綿薄之力。”

  陶謙自然而然的答應了。

  陶商又轉向郭嘉,道:“除了調集兵馬之外,曹操最近可還是做了什么別的事情?”

  郭嘉的表情少有的嚴肅:“校事府的探子回報,前一段時間,曹操曾以忤逆謀國之罪,將兗州的士族首領邊讓下獄,后聞邊讓在獄中畫押之后,便畏罪自盡了…”

  一番話說出來,徐州的諸位官將皆是大驚失色。

  邊讓雖然是兗州的士族之首,但其名聲在中州可謂極盛,特別是當年的一首《章華富》可謂震驚天下,名噪一時。

  這樣的人,居然就這么死了?

  陶商將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中。

  “邊讓死了,那兗州當地的士族可是有什么過激的反響嗎?”

  郭嘉深深的望了陶商一眼,道:“至少在目前為止沒有,平靜的有些詭異啊。”

  此話可謂是一語雙關,看來陶商心中所籌謀的,郭嘉亦是已經想到了。

  “奉孝兄,董卓麾下的殘部諸將,現在都在什么地方?”

  郭嘉一下子就猜到了陶商的主意,隨即笑道:“四散于關中之境,靠劫掠為生,日子跟過去相比,直如天壤之別,生不如死啊。”

  在場的眾人當中,能夠領略陶商和郭嘉話中之意的,只有陳登一人而已。

  一聽陶商和郭嘉探討起關中諸將,陳登的心中立刻泛起了四字。

  驅虎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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