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見完使者回到寢宮,對瑪利亞公主說道:“我準備派遣援軍去塞爾維亞。”
“那豈不是要派遣很多軍隊?”丈夫先提此事,瑪利亞才敢討論這件事。
“你弟弟也沒你想的那么差勁。宋國人比你想的要奸猾的多。”伯顏嘆道。
瑪利亞公主訝異了。她很少聽伯顏談宋國談宋人,哪怕是大宋已經是伯顏根本無法避開的存在,伯顏也不會談及宋人本身。‘狡猾’當然談不上是好意,卻是一種談論。這少見的事情讓瑪利亞頗為訝異。
然后她就感覺事情不太對勁。狡猾的宋人和東羅馬皇帝沒有那么差勁聯系起來,難道局面發生了什么巨大變化不成?想到這里,瑪利亞公主暫時沉默下來,她和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關系非常一般,與陌生的普通人相比好點,僅此而已。
以前在伊爾汗國當王妃之時,瑪利亞接到的老爹的信都是‘求助、求助、求助’。寡居回到東羅馬帝國那點時間,她心思完全在等伯顏派人來接她走,也沒有出過門。憑借這么點印象,她實在是想象不出那位皇帝兄弟能做出如何不得了的豐功偉業。甚至不得了到讓伯顏都能打破習慣談論起宋人。
伯顏并沒有想到老婆怎么想,他盤算的是國政。老婆從不在他耳邊請求幫助他娘家,讓伯顏很輕松。此時能夠幫到老婆的娘家,為心愛的老婆達成她不敢提及的事情,伯顏心情非常好。聽老婆關心的是西羅馬帝國的利益,他繼續說道:“你弟弟要派遣兩萬遠征軍,我們這邊只用派遣一萬人越境作戰。”
“靠兩萬雇傭兵進攻塞爾維亞?”瑪利亞這些年跟著伯顏奔波,多多少少也學了些用兵的知識。而且東羅馬帝國的雇傭兵們多是突厥人與真神教徒,在國內對付一下十字教信仰的人還行,對付真神教、蠻族和兇悍的敵人都不靠譜。讓他們跑到千里之外征討塞爾維亞蠻人…
“陛下,能贏么?”瑪利亞公主試探著問,語氣中都是提醒。
“兩萬人都是正規軍。不是北歐衛隊,而是東羅馬正規軍!”伯顏講述著局面。
“哈哈…”瑪利亞啞然失笑。東羅馬人愿意當兵…在她與伯顏結婚之后,這個笑話的質量可以穩穩排入前五名。
如果此時塞爾維亞杜尚家族的首領聽到瑪利亞的話,他一定會贊同。此時已經自封塞爾維亞國王的杜尚閣下正準備出兵,動員口號簡單易懂,“打敗希臘人,殺進雅典去。”
聽到這個口號,下面的將領們歡呼起來。從這個口號上就能理解為什么東羅馬人將塞爾維亞看為蠻族,君士坦丁堡的那些學者和教士們能夠講述將近兩千年的羅馬史。東羅馬也許希臘化了,但是東羅馬從來不是希臘。
這些知識對于塞爾維亞人毫無意義,杜尚閣下和他的將領們覺得東邊是希臘的地盤,從東邊來的就是希臘人。希臘人、羅馬人、東羅馬人在他們看來沒區別,他們對世界的判斷簡單明快,敵人或者朋友。能用希臘人這么一個用語,已經說明塞爾維亞人對敵人做出了區別,希臘人是他們用來區分敵人的專有詞匯,意義是‘軟弱的敵人’。
吹響號角,擂起戰鼓。杜尚閣下帶領著手下出發,剛走到門口,就見門外籠子里關著的俘虜中有人喊道:“行行好,給點吃的。”
那種帶著異國腔調的口音有點引發了杜尚閣下的注意,加上俘虜們的衣服看著還挺光鮮,他問道:“這些人是哪里來的?”
旁邊的將領去詢問了看守之后回來稟報,“他們是威尼斯人。”
這下杜尚閣下想起的確前幾天有威尼斯人來尋求合作,被他打發下去。沒想到部下竟然把他們當做普通俘虜關進城堡門口的俘虜籠子里供人觀賞取樂。杜尚閣下笑道:“給他們吃的,不要把他們餓死了。”說完,催馬前行。
行軍三日,探馬回來稟報,東羅馬軍隊在有兩日距離的東邊,杜尚下令部隊扎下營寨,準備迎敵。升帳后眾將剛聚齊,立刻有人請戰,“國王陛下,讓我領本部人馬給希臘人迎頭痛擊。”
以塞爾維亞現在的文化水平,并沒有起賤名保平安的習慣。杜尚閣下的將領的名字翻譯成漢語就是‘鐵牛’。在塞爾維亞,鐵器很昂貴,牛很貴重,‘鐵牛’這個名字真的是撒發出21世紀土豪金的味道。
與名字的土豪氣不同,‘鐵牛’將軍剛毅果決,更接近的鐵牛的本質。在和保加利亞人的戰爭中,鐵牛將軍經常承擔起突襲的差事,立下赫赫戰功。杜尚閣下命道:“不要戀戰,突襲得手之后快速回來。”
“遵命!”鐵牛將軍歡喜應道,隨即出賬點起兵馬呼嘯而去。
杜尚閣下繼續召集會議。從地形來看,他們現在駐扎的地方最適合塞爾維亞軍隊作戰,這里是個隘口,山上還有條小河,適合駐扎。隘口前面則是一片比較平坦的地區,提供了正面接戰的地區。如果再向前,就是一條山間道路通往希臘人所在地區。希臘人那邊的地形與塞爾維亞軍隊類似,只是方向相反。適合希臘人駐扎。
商議結果,部隊先休息一日,等鐵牛將軍得勝歸來,部隊再前去挑戰希臘人。
休息一天,沒等到鐵牛將軍回報。營地周圍的衛隊發現了希臘人探馬的蹤跡。等塞爾維亞探馬回來,他們說希臘人竟然拔營起寨繼續向塞爾維亞軍所在的地方出發。杜尚閣下等人商議后覺得鐵牛將軍應該是發現了這個局面,把突襲延后。這很符合鐵牛將軍隨機應變的作風。如果鐵牛將軍能夠奪取希臘人現在占據的隘口,就可以對希臘人形成合圍之勢。正面擊敗敵人之后,就可以攆著他們逃跑,將其一舉殲滅。
再過一日,希臘人果然到了隘口外挑戰,看數量得有一兩萬人。杜尚閣下隨即出兵迎敵,雙方擺好陣勢,就是罵陣。希臘人陣前傳來的聲音在不懂希臘語和拉丁語的塞爾維亞軍聽來就是鳥叫。倒是塞爾維亞罵陣的粗俗俏皮話引發了塞爾維亞軍一陣陣歡笑。
那個希臘人俘虜的老婆為了能獲準探望被俘希臘人,跪在塞爾維亞軍面前一一侍奉的段子把杜尚閣下都給逗笑了。
氣氛輕松過后,杜尚閣下下令開戰。罵陣的人立刻退入陣中,帶著高昂的戰意,塞爾維亞由石頭將軍統帥的前軍出動了。希臘人還是老一套,派出長槍兵迎戰,兩邊很快就開始了對戳。
對戳了大概十分鐘,希臘人也沒有被壓倒。杜尚閣下并沒有感到意外。他不喜歡輕敵,能跑到這里與塞爾維亞軍交戰的希臘人也不可能是一觸即潰的弱雞。想擊潰他們得更強力的軍隊。
果然,前鋒看到對戳無效,立刻排上了斧頭兵。使用戰斧的都是塞爾維亞軍中最壯實的軍人,他們加入戰線,砍壞不少希臘人的長槍,希臘人不得不開始后退。
“嘖嘖!竟然沒有亂!”杜尚閣下真的驚訝起來。
就見希臘人采取了很巧妙的隊列,前一排頂不住,就向后撤退,就像砂礫鉆過石塊間的縫隙落下一樣穿過后面一排的軍陣。后一排的軍陣絲毫不亂,雖然有些沒能快速撤退的希臘人被斧頭兵斬殺在第二排希臘長槍兵面前,第二排希臘長槍兵依舊和斧頭兵們作戰。斧頭兵們再悍勇也沒辦法馬上擊破這樣的防線,經過一陣膠著的戰斗,他們才壓制住了第二列希臘人。
和第三列希臘人作戰之時,因為體力消耗,斧頭兵們有點扛不住了。在密集的長槍戳刺下,他們對戰一陣后竟然被逼退。
“狼人,該你了!”杜尚命道。
旁邊的這位將軍名字用漢語直譯就是‘狼人’。聽到命令,他立刻受命而去。狼人的部下都是斧頭兵,從方才的戰斗中,塞爾維亞的長槍兵沒辦法壓倒希臘人的長槍兵。
這邊的派出去得力部下狼人將軍替換下第一陣石頭將軍維持攻勢,石頭將軍的部下剛替換,石頭將軍就騎馬奔回杜尚閣下面前,“國王,那些希臘人都穿著鎖子甲,不好對付!”
杜尚閣下算是明白為何自己的長槍兵無法獲勝。有甲對無甲自然占據極大優勢,對戳的時候有甲一方可以少了很多閃避,直接猛戳無甲的塞爾維亞軍。塞爾維亞軍在刺殺敵人的同時還得想辦法保護自己,沒辦法完全發揮戰斗力。
“傳令下去!”杜尚閣下對身邊的親衛喊道:“凡是勇猛向前,戰斗都可分到希臘人的鎖子甲!”
親衛領命而去,位于高處的杜尚閣下看著戰場上拼殺的兩軍,對面的希臘人數量得有接近兩萬,在最初接戰的時候派上有甲的部隊也是常識,若是前軍被一次擊潰,在這種地形上就會沖垮自己的隊列。對面有兩萬人,希臘人沒辦法給他們所有軍隊都裝備鎧甲。
斧頭兵靠的是兵器沉重,斧頭砍不破鎖子甲,卻能讓穿甲的希臘人骨斷筋折。所以斧頭兵們就能壓制住長槍兵。
“報!”此時又有探馬前來,跪地稟報,“國王,派出去包抄的杜蘭將軍被擋住了。”
杜尚閣下心中不快,他之前派遣了三支人馬繞過山區,從其他地方發動進攻。能打亂希臘人的陣線,就可以砍瓜切菜般解決他們。現在一路被擋,說明希臘人準備的很充分。
沒多久,另外兩路人馬也派人稟報希臘人在路口做了準備,他們無法沖破希臘人的阻擋。這次杜蘭閣下沒說什么,只是看向戰場。希臘人的長槍兵們拼死抵抗,利用撤退一消耗斧頭兵的力氣。等斧頭兵們沒辦法維持攻勢,就利用長槍的長度反壓回來,竟然有效維持住戰線。
狼人將軍帶領的精銳眼看疲憊,再無法進攻。就杜尚閣下的經驗,對付希臘人就得一鼓作氣,想到這里,他下令,“斑鳩將軍在左,狐貍將軍在右,杜思蘭統領中軍,全軍壓上!”
號角聲中,狼人將軍率領斧頭兵退了下來。希臘人竟然沒有趁機撤退,長槍兵竟然整隊向前,占領了一部分戰場,維持了戰線。看得出,他們還有戰斗意志。這讓杜蘭閣下心中生出隱隱的不安。這樣的希臘人他從所未見,難道這些人戰前不是喝了雙份烈酒,而是敞開隨便喝么?
想到這里,杜尚閣下再次下令,“告訴眾將,此戰之后給雙份烈酒!”
消息傳到軍中,塞爾維亞軍士氣大振,人人歡呼。戰鼓響起,塞爾維亞軍如同洪流般沖了上去。居高臨下,杜尚閣下就見希臘軍的長槍手們在沖擊下逐漸后退,依舊靠著鎖子甲和長槍勉強抵抗。
又戰一陣,突然聽到希臘人的陣中鼓聲大作,希臘長槍手們突然就撤退了。杜尚閣下并不認為希臘人崩潰了,怎么看都沒有這個跡象。然后他就見到地方陣中閃起了一片片銀色,就像夏日湖面刮過風,反射出的明亮日光。
再過片刻,就見大隊穿著明亮鎧甲,揮舞著明亮戰斧的希臘人猛沖過來。
號角聲中,狼人將軍率領斧頭兵退了下來。希臘人竟然沒有趁機撤退,長槍兵竟然整隊向前,占領了一部分戰場,維持了戰線。看得出,他們還有戰斗意志。這讓杜蘭閣下心中生出隱隱的不安。這樣的希臘人他從所未見,難道這些人戰前不是喝了雙份烈酒,而是敞開隨便喝么?
想到這里,杜尚閣下再次下令,“告訴眾將,此戰之后給雙份烈酒!”
消息傳到軍中,塞爾維亞軍士氣大振,人人歡呼。戰鼓響起,塞爾維亞軍如同洪流般沖了上去。居高臨下,杜尚閣下就見希臘軍的長槍手們在沖擊下逐漸后退,依舊靠著鎖子甲和長槍勉強抵抗。
又戰一陣,突然聽到希臘人的陣中鼓聲大作,希臘長槍手們突然就撤退了。杜尚閣下并不認為希臘人崩潰了,怎么看都沒有這個跡象。然后他就見到地方陣中閃起了一片片銀色,就像夏日湖面刮過風,反射出的明亮日光。
再過片刻,就見大隊穿著明亮鎧甲,揮舞著明亮戰斧的希臘人猛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