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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爹娘對子女的教育論

  “爹。我想當官。”

  “嗯。”

  “我和娘說了我的理想,我娘竟然說我太刁蠻,不是當官的料。我問她到底什么是刁蠻,她就把我以前做的事說的話給拿出來講。可我真的不是她說的那個意思。”

  “嗯。”趙嘉仁心里面高興,表現出來的卻是非常的淡定。幫助心愛的女兒做心理矯正,趙嘉仁覺得必須慎重又慎重。

  “爹,你能不能給我講講我怎么刁蠻了。”

  “我不能確定你娘的意思,我只能講講我的看法。首先,我不覺得你刁蠻有啥問題。因為你再刁蠻,都不能讓我有絲毫動搖,不會讓我改變我的決定。你要是鬧得過份,我還要揍你呢。所以,你的刁蠻在大部分時間里面,我都覺得挺可愛的。”

  在大宋,對孩子實施體罰一點都不稀奇。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非發泄性的體罰其實很有用。搞心理學的確有那么一幫人陷入存在靈魂的歧途,不過大部分人都不這么認為。要是真有靈魂,抗抑郁的藥就沒理由存在。

  趙嘉仁是神經元聯結假說的支持者,他認為所有人類的大腦記憶以及記憶,都是唯物的,都是電信號留下的痕跡。基于這樣的認知,熊孩子犯熊的時候,就需要一頓痛打。遭到痛打,會留下很強烈的信號。而人類本身是個類比性的模式,瞎蹦跶摔到頭破血流,身體會把這個強烈信號歸類于‘該行為不對’。犯熊之后遭到痛打,也會起到同樣的作用。

  這種情況的正面例子就是‘不打不成器’。負面例子就是那些從小被家長虐待的孩子,很容易就會陷入‘這是我的錯’的錯誤判斷,讓他們的人生出現很糟糕的發展。

  看著自家閨女那種有些尷尬的表情,趙嘉仁覺得這孩子對于犯熊之后的結果心有余悸。這大概是好事。給女兒倒了杯茶,看她喝了一口,緩緩神,趙嘉仁繼續說道:“刁蠻很多時候其實是自己的身體感覺到不適應,這時候我們就不高興。正好遇到某個人,我們通過刁難對方,或者干脆試圖壓制對方,看到對方不舒服,我們就覺得我們有能力讓對方不舒服,從而認為我們是更強的一方。這種更強的自我認知,會讓我們對于不適的忍耐程度增加,甚至可以一定時間內壓制這種不適的感覺。”

  如果是以前,趙敏聽了這話之后就會嚷嚷道:“說這么多煩死了!”然而這次趙敏竟然認真的聽,甚至在考慮。趙嘉仁不得不考慮,趙敏也許真的想當官。

  想了一陣,趙敏突然沮喪的說道:“爹,你是在說我其實不是好人么?”

  “你能告訴我你對好人的定義么?”趙嘉仁反問。

  “嗯…,我覺得我娘就是個好人。”

  “好人是沒有公論標準的。譬如,被我從蒙古人的屠刀下救出來的宋人,大概都覺得我是個好人。然而在救宋人的過程中被殺掉的蒙古人的親戚,就覺得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如果我落到他們手里,一定會被殘酷殺死。所以,你覺得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那…,就是朋友和敵人?”趙敏又嘗試找出理由。

  “從邏輯上,這兩者不是對等關系。或者說,從定義上,這兩者不是對等關系。一般來講,我們把敵人定義為基于利益的對立者,而朋友則是定義為心理認同的人。”

  “那怎么界定?”

  “用我方和對立方比較合適。”趙嘉仁給了女兒明確的答案。

  聽了這個說法,趙敏突然恍然大悟的說道:“爹。是不是很多時候,你和娘都站在我的對立方。”

  “很多時候這個定語用得好,我希望你能夠牢記,任何事情都有其時效性,你是我們的娃,我和你娘一直都支持你。之所以有時候站在你的對立方,是因為我們不能接受當時的你擁有的想法。而不是我們不能接受你這個人。”

  看得出,趙嘉仁這番話完全超出了趙敏的想象之外,她瞠目結舌的看著趙嘉仁,然而眼神明顯沒有特別的焦點,明顯是嘗試接受這樣的思維模式。兩分鐘后,趙敏放棄了,她再次問道:“那…我娘說我刁蠻,爹怎么看?”

  “我對刁蠻的評價,就是基于身體的刺激,選擇了非邏輯性非連續性的行為。”

  “那…該怎么才能好過來。”

  “嗯。既然你想當官,我覺得要是這個真是你的理想,那就有救。先努力鍛煉,擁有健康的身體,同時學學邏輯學,擁有使用自己腦力的工具。我不是開玩笑哦,我是真覺得你可以改變。人不怕有缺陷,只怕沒理想。加油。”

  送走了看著陷入瞎想的女兒,趙嘉仁繼續讀他的報告。錢莊方面作為一線工作單位,在交鈔流通方面的信息做的非常到位,趙嘉仁看得是心花怒放。交鈔的穩定度并沒有他曾經擔心的那么糟糕。如果能跟進發行民眾能夠使用的面額,至少在城市里面應該有交鈔的充分空間。

  正看的開心,書房的門一開,趙嘉仁的老婆進來了。進來之后她就把門關上,接著語氣很是認真的問道:“你給大娘說了些什么?”

  “她想當官,又對你給她的刁蠻評價耿耿于懷。我就給她講講什么叫做刁蠻。”趙嘉仁邊說邊給夫人拉椅子,倒水。

  秦玉貞坐下之后,立刻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可是你給大娘講的都是需要自悟的東西。我覺得你還是給她講些自悟的門道才對,把這些東西講給大娘,就跟把刀放進她手里有什么不同。你拿著刀披荊斬棘,我怕她拿著刀殺人越貨。”

  “喂喂,你別說得這么嚇人好么!”趙嘉仁是真被夫人的話給唬的有點心驚。秦玉貞雖然從未在世紀的大學里面上過課,但是進士家族在很多事情上的積累不能小覷。那是經過通過血淚積累起來的經驗。

  “三郎,你自己圓融通達。在咱們成親之前,你寫個偈貼,言道:今日方知我是我!那時候你才二十歲。大娘可沒有你那時候的才情與頓悟,你若是胡亂教她,大概只會教出一個,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的匪類。”

  見夫人說的焦慮,趙嘉仁思忖之后點點頭,“匪類與無能之輩,我寧可養個匪類。這等事我便承擔起責任。讓大娘跟著我先當個秘書,讓我先看看她心性。她畢竟是你生的,便是只有你一半好,那也是白璧微瑕,可堪大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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