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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禪讓的進程(五)

  東錢湖早在晉代就有記載,被稱為‘大湖’。這里地理情況比較特殊,到了唐代天寶年間,陸南金出任縣令,于天寶三年(公元744年)相度地勢開而廣之,將湖西北部幾個山間缺口筑堤連接,修八塘四堰,蓄水三河半,在天然湖泊的基礎上形成了人工湖泊。

  從此,這個面積超過20平方公里,蓄水超過3400萬立方米的巨大湖泊就成了寧波農業中心。不管干旱或者多雨,東錢湖都能起到調節水源的作用。趙太尉土改之后,這里興建起細致的灌溉以及排澇體系,讓周邊上千萬畝的土地都成為一等一的良田。

  接到民兵出動的命令,陸家村村長陸順天就帶領村里的十名民兵乘坐兩條小船出發。看著平滑的湖面,與陸順天同船的民兵問道:“村長,你說今年還有草能撈么?”

  沒等陸順天回答,同船的民兵已經笑道:“哈!真沒想到大家撈草竟然撈的這么干凈。”

  陸順天看著平滑的湖面,心中也頗為感慨。以前的東錢湖并非這樣,因為是人工湖的緣故,這里湖水很淺。據軍隊派來的測量人員給的數據,這里的平均水深也就是兩米多一點。在唐朝的時候,東錢湖肯定比現在要深。在三年前,因為葑草的緣故,東錢湖比現在要淺。

  葑草并非是某種植物,而是一類植物種群,主要包括濕生植物、挺水植物、沉水植物、浮水植物以及藻類和微生物。這些植物在生態系統中各有其不同的地位,發揮著不同的功能。因為不同的植物顏色不同,甚至有個“五色葑草”的美名。更直白的說,就是五顏六色的濕地植物。

  東錢湖本身就是個濕地環境,特別適合這些濕地植物生長。然而濕地植物茂盛起來,它們腐爛后沉積在湖底,吸附沉積的土壤,在水干涸的地方形成了‘葑田’。讓原本作為水源地的東錢湖大大變淺變小。

  幾百年來也有大宋地方官府數次清理葑草,都沒起到很好的作用。趙太尉的官府建立之后,問題就得到了解決。蚯蚓是雜食性動物,它除了玻璃、塑膠和橡膠不吃,其余如腐植質、動物糞便、土壤細菌、真菌等以及這些物質的分解產物都吃。以前割了葑草,挖了葑田后不知道怎么處理這些濕漉漉會變質的惡心玩意,趙太尉的官府將這些東西發酵后喂蚯蚓,生產出肥力超強的蚯蚓土。

  人民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當人民發現一個對自己有利的無本買賣,就會毫不遲疑的干下去。此時若是有官府能合理組織生產以及分配,這種行動就能戰天斗地。

  趙太尉的辦法就是交換。百姓們只要能夠把割下來的葑草或者挖出來的葑泥送到東錢湖湖畔的眾多蚯蚓場,就可以換取蚯蚓土或者蚯蚓制成的飼料。勤勞的百姓們閑暇時候就來這里割草挖土,割再多挖再多也不用掏錢。

  看著已經恢復了如鏡湖面的東錢湖,陸順天嘆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些東西肯定能再長出來的。”話雖然這么講,陸順天自己并不太相信。他知道慶元府(寧波)的東錢湖維護辦公室有個計劃。準備利用東錢湖自身分為數個區塊的特點,用堤壩將把不同的水面隔開。豐水期盡量阻止水進入,用水的時候盡量使用,等到枯水期的時候露出湖底。一部分一部分大規模挖掘湖泥。

  這個辦公室里面就有陸順天的戰友。他們覺得如果這個計劃能夠成功,就意味著東錢湖湖岸水深在三米以上,東錢湖的平均水深甚至能接近四米,水容量增加一倍。在陸順天看來,這計劃的工作量大到根本不靠譜的地步。

  聊了一會兒工作,就看到其他裝載了民兵的船只在向湖邊集結。大家又談起這次剿匪的事情。東錢湖很久都沒聽說有過什么匪患,這次突然把大伙給集結起來,怎么看都有些稀奇。

  “村長,那些土匪都是哪里來的?”

  “不知道。”陸順天果斷的答道。

  “到那邊之后會告訴我們么?”

  “肯定會。”

  果然如同陸順天所料,集結的除了四百多民兵之外,還有百十號軍人。這五百多人出發前,負責人就給大家講了個話,“咱們東錢湖有一門三宰相,還有一門三尚書。大家知道都是哪家么?”

  “三宰相是史家。”

  “三尚書就不知道了。”

  “嗯!”負責人對大家的基本知識還算滿意。他繼續說道:“史家編造圣旨,謀殺太子以及太子的兒子。犯了瀆職罪與謀殺罪,我們要去把史家全家給抓起來。這個史家就是那個一門三宰相的史家。另外還有余家,余天賜、余天任兄弟是尚書,還有余家還出了另外的尚書,這三尚書的余家與史家勾結,謀殺太子以及太子的兒子。都是罪不可赦。”

  軍隊還好,民兵登時就懵了。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集結在這里的目的是去抄東錢湖最著名的史家。負責人并沒有給大家時間去討論,講完之后,他果斷下令,“出發!”

  將近六百人的隊伍分兵兩路浩浩蕩蕩直奔目的地。陸順天分在去抄史家的那隊,史家有好大的宅子,卻大門緊閉。這模樣讓陸順天感覺不太對勁,馬上就是農忙時節,便是不打開大門,也該有不少人進進出出。如此冷清必然有問題。

  部隊快速圍住史家大院,就有軍隊的前去敲門。連敲十幾下,大院里面才有人回應。一個看著就是路人甲的家伙打開小門,問道:“你們是干什么的?”

  “查水表!”軍隊的人說出趙太尉愛用,而這幫人完全不理解的戰術用詞。接著擠開門就沖了進去。

  沒太久,史家大院里面已經都是宋軍正規軍以及民兵。陸順天帶著有些敬畏的心情看著宅子內部,這可是一門三宰相的史家。然而現實中的情況讓陸順天有些訝異,房子看著不錯,那些雕花的木門與窗戶看著也挺氣派,比陸順天村里面的房子好太多。然而里面卻透著一種衰敗的感覺。那感覺如同送進蚯蚓屋前的漚制區,充滿了衰敗的感覺。新鮮的葑草切成碎塊,混以糞便與葑泥,若不漚制就直接把蚯蚓放進去,蚯蚓是會大批死亡的。史家大宅因為缺少人氣,也正在透露出開始衰敗的感覺。

  從窗戶看進去,陸順天就見到屋里面頗為凌亂,好像有人草草的搜刮過一樣。原本陸順天以為會發生一場激烈的抄家戰,現在看竟然撲了空。

  最新的消息很快通過有線電報傳到了肅奸委員會,肅奸委員會經過整理,列出了一個收網名單。史家與余家的直系跑了個精光,看得出當過宰相和尚書,讓他們的政治敏感度大增。

  宋理宗是1224年當上的皇帝,謀害太子的事情是在1220年之后開始發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68年。那幫犯案人早就死去,此次的行動是對主謀和主要實施者的家族實施株連。

  人跑了,丁飛看上去沒有絲毫的生氣。他清清爽爽的在名單上簽了字,命人送給趙太尉。下面的工作人員心里面有點嘀咕,丁飛這種舉動在他們看來很有包庇史家與余家的味道。而肅奸委員會的工作本身就是抓捕奸黨,肅清宋奸。

  丁飛完全無視別人的看法,因為他心里面真的挺高興。如果史家與余家的人不逃跑,而是拼命叫屈,那就必然有一場激烈的法律和宣傳上的攻防戰。要把大宋著名的一門三宰相的史家打成奸臣,是需要很多努力的。

  現在他們逃跑了,而且有人在逃向大元,這可就是不勝之喜。只要史家有人跑進大元的地盤避禍,哪怕只有一個人,就可以把史家打成宋奸。那些沒逃進大元的史家與余家人也百口難辯。一旦被定性為宋奸,剿滅史家就變得有強烈的正義性。如果肅奸委員會的同志們連這個都不理解的話,丁飛就只能覺得遺憾失望了。

  名單與最新情報送到趙嘉仁手里,趙嘉仁掃了一遍,就感覺到了丁飛的想法。一般來講,趙嘉仁不考慮株連或者陷人入罪。這一次趙嘉仁的目的就是要通過處決史家和余家來確立他的合法性。丁飛的應對非常得體。

  放下丁飛的報告,趙嘉仁看到下一份是司馬考的報告。打開略微掃了掃,趙嘉仁就嘆口氣。這是一份更加政治操作的報告書。內容就是要改改族譜,創造一個趙嘉仁的老爹過繼給廢太子的兒子趙銓來繼承香火的政治謊言。

  摸著自己的下巴,趙嘉仁心里面是十分的不爽。政治這玩意令人厭惡的地方就在于此,為了合法性,就得整出一套瞎話來。趙嘉仁若是被逼無奈,給自己找個過繼的理由倒也罷了。現在是他得給他老爹找個過繼的爹,從正常的人倫角度實在是夠扯淡的。

  做事就得做全套。再扯淡,也得干完。趙嘉仁知道這個,然而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堅持不下去。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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