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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公主表謝意

  這是場精心策劃好的雙簧。

  蕭復先提名張延賞,而李晟女婿張彧接踵反對,并借機當面指出張延賞的過失,干凈利索地將他率先踢開:

  在職期間釀成兵亂,喪失軍府,扔下財賦,倉惶出奔東川,無一功于國家社稷,有何理由忝居中書門下?

  隨著張彧一條條的朗讀,這下整個堂上的文武百官,都清楚——張延賞,完了。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答應李晟,讓他這女婿去劍州當刺史,唉!”皇帝的心情宛如結冰般寒冷難受。

  “臣豈敢,豈敢有傅說之望?”這時候張延賞不屈也得屈了,他趴在地板上,喪魂失魄地說出這句話來。

  周身滿溢著苦澀的氣味。

  看著岳父這副模樣,鄭絪眼淚都要流下來。

  岳父到底做錯了什么?崔寧離開西川,他正常去接替節度使而已;李晟入蜀后擅自要帶走軍府營妓,岳父加以阻攔也是合法合理的;皇帝播遷,岳父來勤王也是天地良心的,為什么全蜀地的兵馬都要造反。

  為什么,為什么?

  這個朝廷,到底怎么了?

  鄭絪思緒完全狂亂起來。

  可沒人在乎一個小小翰林學士的想法,這邊皇帝立刻棄子,他又屬意翰林學士院系統里出來的姜公輔,能不能讓姜公輔當宰執?便開口說道:“中書門下二侍郎,由滿朝大臣推選,朕出制可;不過御史大夫,朕想親自擇人。”

  “陛下如此想法,誰敢不從?”蕭昕當即說到。

  結果皇帝剛要說出姜公輔的人選時,蕭昕下一句冒出來:

  “滿朝三品,御史大夫為何者,陛下可任意擇選。”

  皇帝差點吐血。

  姜公輔從區區翰林學士,來奉天后火箭提拔為諫議大夫,原本皇帝還想再讓他升一程,為御史大夫平章事,可蕭昕卻加個“滿朝三品”為限制,當即讓皇帝沒了脾氣。

  除非皇帝當場強行安排,朕就要先讓姜公輔升為三品,而后拜他為御史大夫。

  這樣豈不是太不要臉了,違背了舉賢的基本法則?

  幾個回合下來,李適表情呆滯,下面朝堂上熱火朝天,大臣開始聯名推選宰臣,然后寫于尺牘上,由中官呈交給皇帝。

  最后皇帝完全妥協:

  第一個站出來舉賢的蕭復,反倒成了最大贏家,當即為中書侍郎;

  蕭昕為黃門(門下)侍郎;

  顏真卿為御史大夫平章事,同為宰相;

  聊勝于無的是,姜公輔、劉從一等,統統加上參知政事,也可和宰臣們商議政務。

  結果確定后,皇帝看了看銅圖,翻了下眼皮,他居然喪卻了在銅圖上部署的興趣,有氣無力地說,下面就讓蕭中郎、蕭門郎和顏大夫處分,朕靜待結果即可。

  蕭復的想法,和高岳、韋皋之前的方案基本一致。

  以劉海賓為涇原行營留后,以張光晟赴鳳翔為隴右節度使留后,防備西蕃,隨即太尉段秀實簡選涇原、鳳翔一萬精銳,統帶至奉天城;

  邠州長武城的崔寧,領一萬精銳,至奉天城;

  高崇文為京西神策行營兵馬使,領五千精銳,也自奉天城進發;

  以上三方兵馬,皇帝委派渾瑊為行營副元帥節制,目標是穿過咸陽原,進逼咸陽城,奪占西渭橋。

  同時,韓游瑰、論惟明、杜希全等朔方舊將,領六千兵,游走威脅李懷光的中渭橋。

  京東方面,自然還是以李晟為都統,麾下神策軍三萬,目標是圍攻收復京師禁苑,并監視李懷光的河中動靜。

  而后中原地區,繼續以李勉為諸方鎮諸軍都統、淮西招討使,保障漕運,并拱衛都畿道洛陽,和淮西叛軍爭奪許、汝、陳等地;

  接下來,蕭復又請求皇帝組建兩個行營,配合李勉共同夾攻淮西叛軍,希冀早日平定山南東道及申光蔡地區。

  這個兩個行營,一個為三川行營,以普王李誼(原本的舒王李謨)為兵馬元帥,可對李誼的安排是,坐興元府“督師進討”,也即是這位親王是不可能上前線的,更是面精神上的旗幟。隨后山南東道節度使賈耽,以散騎常侍銜同平章事身份為副元帥,實際領導行營和幕府,率山南、白草、奉義、西山、巴南、金商等軍,進剿商、均、鄧等州的淮西叛軍。為此,皇帝命樊澤為金商防御使,兼三川行營的行軍司馬,并用乾陵守陵的“陵戶”組建了支軍隊,曰寧共四千人,交由樊澤統領,也加入到行營當中。

  這時杜黃裳以郎中身份,為該行營行軍長史。

  另外個行營,即“三南行營”,曰荊南節度使、湖南觀察使和江南東西道節度使,本擬讓鎮海軍韓滉為行營副元帥,元帥交由通王李諶于奉天城遙領(李諶實則不出閣),可隨后韓滉很“謙虛”地推選荊南節度使曹王皋為副元帥,自己甘為人后,下詔準之。此三南外,鄂岳都團練使等也加入其中,而劉晏曾從桂管那里帶來的三千黃洞蠻兵,則留在湖南處給崔寬統率。此行營主要目標是保護長江、漢水間的漕運,提供財富贍軍,并自南進攻淮西鎮。

  布置完畢后,皇帝又下詔,任中書侍郎蕭復為山南東西、荊湖、淮南、江西、鄂岳、浙江東西、福建、嶺南宣慰安撫使,總統全局。

  至于河東節度使馬燧,被放置起來。

  高岳臨行前,皇帝又在閣子里出牓子傳召他。

  剛剛掩門的高岳,忽然聽到身后陣清脆的鈴鐺聲,待到他望去,只見群黃衫小兒抬著檐子,前列六人手持梃杖開道,正自街巷對面的樓院出來。

  高岳便很謹慎地立在街旁。

  “婦高少尹。”這時檐子上垂著的帷子揭開,里面坐著的可不正是唐安公主。

  “給公主奉禮。”高岳急忙低身說到。

  “嗯,我要去城郊女冠處。”唐安稍微頓了下如此說到,語氣比原本灑脫很多。

  她最近和薛煉師的關系很好。

  這時,高岳瞥見,唐安在帔子下,蒙著的是青白色的羽衣!

  這位去女冠時,喜歡穿著羽衣。

  看到高岳的眼神,唐安又有些不自然,就對他頷首點頭,準備放下帷子,可這時候她想起什么似的,便對高岳說:“少尹稍待,先前睦親樓相救之恩本主不敢忘,這里有幅畫軸,不嫌棄的話請少尹收下惠存,聊表本主的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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