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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立盟武侯墓

  很快,高岳在興元府點起所有的白草軍,并且把甲仗武器統統發給他們,在拜將壇上高岳只是對所有人說,即刻趕赴三泉供軍院,那里囤積有三萬石的糧秣,可取來支軍。

  至于興元府的防務,則交由韋平和劉德室,及府中的原梁州州兵,其后府衙外人馬鼎沸時,韋平則盤膝坐在案幾前奮筆疾書。寫什么?寫給奉天城的解釋書信。

  高岳要將此次行動,定性為“西川的西山軍不滿節度使張延賞,故而驅逐之,他得訊后即刻率白草軍入蜀地控制局勢。”

  表章上路的同時,白草軍也同時上路,完美。

  幾乎同一時刻,鳳州城府衙中,階下奉義軍士兵成隊成隊地跑來跑去,“城武,這么匆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呢?”韋皋的妻子張玉簫不明所以,就被幾名仆役奴婢攙扶著,坐上了鈿車。

  帷子被揭開,火光映照下,韋皋全身貫甲,對妻子面露抱歉地說:“玉簫,軍府內有事,把你留在鳳州我不安心,可隨我一道上路。”

  接著帷子就被放下,玉簫有些驚惶,不安地用雙手捏著裙擺。

  城郊佛寺當中,前鳳州刺史嚴震,剛準備往南行,前去巴南閬州就任新的觀察使,車駕就被奉義軍的騎兵追上。

  嚴震不明所以,可依舊在寺院當中正襟危坐,數員奉義軍的軍將推開寺門,跑入進來,就對嚴震說:“原鳳興兵馬使張開誠奉命前往奉天城勤王,然半道卻受李懷光鼓惑,企圖逆反。”

  “什么?”嚴震失聲。

  張開誠及三千士兵,是他先前就派出去的,也確實是要去奉天城加入勤王隊伍的,結果韋皋前來鳳州后,就對嚴震說交割時期,為防備士兵不穩,便派了自己的支度官劉辟,進入張開誠營中,擔當監察的職責。

  這是個很正常的舉措,當時嚴震也沒有想太多。

  怎么劉辟一去一個準,就算清楚張開誠會叛變?

  可嚴震這時再說什么也無用,他已經被奉義軍控制起來。

  大散關南,沒有走出陳倉道的張開誠營地中,這位兵馬使被全身捆綁住,嗚嗚掙扎痛罵著——劉辟等數位奉義軍軍將,先前入張開誠的營帳內飲酒,可趁他不備,就把他給捆起來了。

  而張開誠的隊伍,立刻就被控制住了。

  “殺了他。”劉辟拍了下桌案。

  接著劉辟忽然長大嘴巴,死死按住胸膛,猛烈地呼吸著周圍的空氣,仿佛不這樣做他就會死掉般,發出“嚯嚯嚯”的哮喘聲。

  這怪異的病癥,自劉辟在長安城吞過舍利子后,就伴隨著他。

  幾名奉義軍軍將都用畏懼疑惑的眼神望著他,看著這個不斷發出嘶喘聲的妄為之徒。

  好不容易,劉辟仰面,長吸了三口氣,終于回復正常,又指著張開誠說,把這位給殺掉,罪名就是勾結李懷光、李希烈,企圖借勤王之機,奇襲奉天城。

  殺了張開誠,我們就把這三千人拉回鳳州去和韋軍使會合。

  “事情不濟,可是要抵罪反坐的。”其中名軍將擔心地說道。

  劉辟二話不說,抓起桌案上的兩根食箸,接著環視四周,猛地插在案上。

  兩根食箸顫巍巍抖了數下,居然沒倒!

  “這就是天命,殺了他。”接著劉辟起身,將殺人的活兒留給了麾下,自己則走出營帳......

  十日后,韋皋、劉辟合奉義軍八千,過興州略陽城,沿沮水抵興元府西縣的百牢關,和在此立營的六千白草軍會合。

  “城武。”張玉簫再次揭開車上的帷子,她本能覺得事態越來越蹊蹺。

  可她又見到了,來和丈夫會合的,是高逸崧,便又覺得心安。

  “玉簫,可入興元府與弟妹云韶相伴。”這時韋皋將手伸出來。

  玉簫慢慢自車中走出,她見到百牢關四周的山野上,全是士兵的營地和旌旗,殺氣沖天,又想想先前所行的路線,不由得一下子撲在夫君的胸膛前,“是不是阿父的西川發生了事端?是不是?”

  可韋皋卻沒有回答,只是對她說,云韶在興元府城里等著她。

  “城武,城武!”預感到夫君要向自己父親復仇的玉簫,不由得發出了悲鳴,可她卻無可奈何,被一群奴仆牽拉著,重新送入到了車中,接著馬鞭聲響起,載著她粼粼向興元府城而去。

  西縣東南八里處,奉義軍、白草軍上萬名士兵,都沉默著背著卷成桶形的鎧甲,其中插著長矟,腰后挎著橫刀或弓袋箭囊,浩浩不絕地踏著嘉陵水的西岸,向三泉城而去。

  其旁的山坡上,香火繚繞,高岳和韋皋齊齊拜祭了在此的諸葛武侯之墓,接著起身,兩人各自拔出匕首。

  高岳將其在指頭上一拉,一陣痛楚傳來。

  韋皋也割破了指頭。

  兩人歃血為盟。

  “得西川后,我兩人必要以武侯為楷模,誓死效忠我唐。”

  “此舉只是權變,不得不為耳!若西川動亂,西蕃、南詔趁機入寇,就麻煩了。”

  “謝逸崧,興兵幫我除積壓多年的仇怨,此后但凡逸崧有什么事,我韋皋絕無半個否字。”

  “得蜀都城后,即驅逐張延賞(或殺),邀請李晟入鎮西川!”高岳立即說出了這個人選來,他連怎么收場都策劃好了。

  岳父崔寧,還是要避嫌的嘛!不然就太明顯,況且李晟和張延賞也是死敵關系,這樣也是驅使合川郡王李晟和我們站在同一陣線里,這樣多一份合力,復興大唐就又多一份希望。

  此刻蜀都府中,張延賞正點起五千西山軍、一萬僚蠻兵及兩千府中牙兵,準備至鹿頭戍,再入東川和吳冕的軍隊會合。

  關于勤王的事,他先前已發出驛信,讓他的小女婿鄭絪面呈圣主。

  鄭絪現在是翰林學士,見到圣主是非常容易的事。

  這時張延賞之子張弘靖,跑來直接告訴父親:“西山軍不穩。”

  這似乎早在張延賞的預料當中,便對兒子說,將西山軍匯聚在少城城墻內,并要全軍繳甲、兵器和弓弦于少城甲仗樓中,交給我牙兵看管,今夜喊韓潭、張昢來府中飲酒,趁機解決這些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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