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興安聲音不小。
這話引得那邊柳墨眠和泰源等人齊齊朝著他去。
徐小緣心底像是澆了一盆冷水一般,站在那里,呆呆愣愣的望著那邊的林亦,一下子,恍然如夢。
她尚且還有些,難以置信。
在此之前,徐小緣親眼見到林亦擊敗袁祖泰后,又在偶然間知曉她爺爺徐世峰幫著林亦引薦入夜星。
她本是對林亦產生了不少的好奇。
好奇他的為人,佩服他的實力。
可后來,這股子好奇,隨著她從徐世峰那里知曉,知曉那個擊敗袁祖泰的少年,最終沒有能夠通過夜星的考核之后,徹底煙消云散。
剛剛開打之初,徐小緣就沒指望林亦會能贏。
兩個夜星正式成員,對上一個,連夜星考核戰都過不去的家伙,根本就沒理由輸。
但是偏偏,夜寒和夜凌輸了。
非但輸了,更是一敗涂地。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贏。”
徐小緣喃喃自語,盯著林亦,隨后又是一陣仔仔細細的打量,目光一變再變,驚疑不定,更是多有懷疑:“你沒理由贏才對!”
“為什么!”
她高聲質問,卻是沒能換回來林亦一瞥。
林亦走到夜寒和夜凌跟前,低頭。
居高臨下的架勢,看著地上躺著狼狽不堪的二人。
“你們的榮譽和尊嚴在我眼中不值一提,正如你剛剛給了武戰軍選擇一樣,我也給了你足夠的選擇余地。”
“所以,十秒鐘內,求我,或者,從此殘廢。”
“我可保證,九天十地,我讓你廢,不管你的夜星有多大的能量,你也必廢無疑,救無可救。”
一句句話語從林亦口中而去。
斷了手的夜寒和斷了腿的夜凌,兩人咬緊牙關,死死的盯著林亦的臉。
那副樣子,好似是想要將跟前少年的模樣,徹底銘記在心底。
“想要讓我們求你?做夢!”夜寒咬牙切齒,說話時候,還忍不住一陣痛哼。
“今日之事,你做的太絕,你就不怕,不怕得罪死了我們夜星不成!”夜凌肌肉有些痙攣,他被勁氣入體,腿是從內骨開始斷裂彎曲,殘留在他體內的那股子勁氣尚存一絲,使得他面部多有扭曲。
旁邊人看著眼前這一幕,心底都是涼颼颼的。
“那就安心做殘廢。”
林亦點頭,沒再去看他們,同時也再懶得去出手做些什么。
歸根結底,咎由自取。
“興安!你還不管管這個瘋子嗎!”
柳墨眠此刻猛然開口,怒喝出聲,聲音頗有些尖銳。
林亦朝她看去,清冷的眸光,刺的柳墨眠不敢與林亦對視,不得不挪開了眼睛,轉而迅速盯著站在那里,剛剛罵了一句“我操”的居興安。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也不明白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情的嚴重性!”
柳墨眠一陣強調,迎著居興安朝著她看去的視線,連連厲喝:“他廢了夜星兩個人,已經算是徹底的把夜星給得罪死了!”
“你們這些人在此之前還替著他強出頭,還想充當他的背景,殊不知,他很可能就是別人派來,專門挑撥著,讓你們這些人和夜星對上,從而造成大禍,引火燒身的小人!”
“他在害你,你還不懂?”
柳墨眠有理有據,叱喝不停,柳眉倒豎,盯著居興安,咄咄逼人:“就這種人,沒資格成為你的朋友,也不可能成為你的朋友!”
“我不同意你去攙和他的事情!”
柳墨眠一席話,讓旁邊一群人神態各異。
這般話語,乍聽上去,像是鄰家姐姐對于鄰家弟弟的關心之詞,可若是要深究起來,分明就是實打實的教做人。
那語氣中的頤指氣使,分明就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她看待居興安根本就不是看待一個弟弟亦或者是居家三少。
充其量,不過就是她希望看到的,一個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
只是這個男人來自居家,是燕京城內有名的居家三少,背后能量極大,大到單靠這個名頭和居興安的幾分堅持,就足以讓柳家起死回生,活的不錯。
單靠居興安這么一個人偶爾陪伴在柳墨眠身旁,出現在公眾場合內,就讓柳墨眠能夠長袖善舞,順利凝聚起一股不小的勢力,得到各方認可和承認,受到無數追捧與贊譽。
也僅憑著居興安的一個念頭,柳墨眠的老弟柳昆玉就能從居興安朋友這邊的生意場里面貪個幾千萬而不用負責。
這都是面子。
這是居興安的面子。
這更是居家的實力。
柳墨眠此番開口,強勢無匹,更是氣的俏臉微紅,怒目而視,盯著居興安的那雙眼睛中,飽含著憤怒。
她的眼眸,倒映著居興安的臉。
不同于那么些年,總是跟在她身后,看著她拿著長棍牽著狗,縱橫在大院子里面那片小小兒郎江湖中的那個小居興安稚嫩的臉。
這一刻,柳墨眠說完了話,沒能聽到意想中的答案。
她忽然發現,站在那里的居興安,迎著她視線的臉,神情沉靜。
那是一股子居家三少面對其他人所表露出來的沉靜,這份沉靜從未在她面前顯露。
也就是這一刻,柳墨眠忽而發現,跟前的居興安似乎不知道什么時候,長大了。
好似沒想象中那么的稚嫩。
可貌似,也差不多。
柳墨眠說完話,大口喘息。
林亦沒開口,榮月沒說話,武詩藍沉默,武戰軍不言不語,陸子昂和畢方正還有鄭秋才一個個人的視線,都游蕩在居興安和柳墨眠的身上。
泰哲有些驚,泰源感覺有些不妙,柳昆玉試圖扯一扯柳墨眠的衣服,稍作提醒。
廈思薇怔在那里,郭山洞已經不自覺的后退小半步的距離,就連徐小緣此刻也是從心底,生出幾分驚冷。
那邊,居興安視線從柳墨眠的臉上移轉開去。
他沒說話,環視一圈的視線,打量著跟前站在柳墨眠身后的每一張臉。
目光所及之地,人群微退。
可當他視線再次轉回到柳墨眠的身上,落向那張記憶里曾經翻來覆去很多年的臉。
居興安忽而笑了笑。
“我再強調一遍。”
“他。”
“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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