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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嘆息聽來飄飄渺渺,卻如暮鼓晨鐘,蘊含著無上佛音,重重敲打在院中每個人的心頭,那些原本充滿了決絕悲壯情緒的少林弟子,只覺胸中雜念盡去,恢復了平和狀態。
“老僧剛剛打掃干凈的院落,又被你們這些人搞的亂七八糟…走開!走開!我再來打掃打掃!”
嘆息之后,緊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隨著話聲,一個老僧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大院入口處。
院中眾人扭頭看去,只見那老僧穿著一件打了補丁的僧袍,手拿一把掃帚,向這邊緩步走來的同時,揮動掃帚清掃著地面雜物,竟是少林內的一個掃地僧。
那掃地僧長眉長須,滿臉皺紋,看不出年齡有多大,弓腰駝背,身材瘦小,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
“玄苦師叔!”
雖然這掃地僧在少林中的地位不高,但他的輩分卻比覺仁等僧人的輩分還要高上一輩,因此覺仁等僧人見了他,紛紛合什施禮。
“方丈!諸位長老!你們不去修煉功法、誦念佛經,聚在這里干什么?老僧我要清掃院落了,你們走吧!”
叫做玄苦的掃地僧單手還了一禮,面無表情的說道。
覺仁方丈和六位長老聞言,相視苦笑。
這玄苦在少林中不知已經呆了多少個年頭,反正覺仁記得自己初入少林時他就已經在了。
那個時候,玄苦也是在掃地,如今數十年過去,覺仁已經是少林方丈,而玄苦還是掃地僧。
整個少林內的僧人,就連方丈覺仁在內,都認為玄苦是個兢兢業業、風雨無阻的普通掃地僧,因為他的輩分高,所有僧人都在表面上對他保持著尊敬,但實際上很多僧人根本沒有正眼看過他,把他當成可有可無的存在。
玄苦大概是老眼昏花了,進入院中后,既看不出這里對峙雙方的劍拔弩張,也感受不到那種緊張壓抑的氣氛,和覺仁等僧人打了招呼后,繼續清掃地面,漸漸來到了盤膝坐在方白面前的那些少林武僧旁。
“玄苦師叔…”
覺仁剛想勸走玄苦,但一句話沒說完,面部表情就僵在那里,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只見玄苦雙臂輕揮,一陣強勁狂風自他掃帚下席卷而出,盤坐在方白面前的二十余名少林武僧在狂風催拍下,竟沒有一人能夠坐穩,翻翻滾滾的被“清除”出這片區域。
就連方丈覺仁和六大長老,都在這肆虐狂風之下,產生出一種窒息感覺,被逼迫的接連后退幾步,不得不運轉真元抗衡。
二十多名少林武僧,就是二十多名玄級武者,玄苦的掃帚一揮間,到底蘊含著多么強大的力量,才能把他們強行從原地清走?
包括覺仁在內的所有少林弟子,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腰背佝僂的玄苦,覺得仿佛是在夢中一般,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盡的欣喜和激動。
原來這個默默無聞、不被任何人重視的掃地僧,竟是個深藏不露的超級高手!
少林有這位超級高手在,硬闖上山、興師問罪的兩個年輕人,就再難翻起浪花了吧?
覺仁第一次仔仔細細的打量起玄苦來,發現憑自己的修為,感應不到玄苦身上有絲毫武者氣息,完全看不透這個看似平凡的瘦弱老僧。
覺仁知道,越是這樣的武者,才越是強大。
“阿彌陀佛!這次少林之難,有勞玄苦師叔化解!”
覺仁高宣佛號,雙掌合什,深施一禮。
這一次,他對玄苦是發自內心的尊敬了。
“唉…你們這些小僧人,不在寺廟中誦經念佛、潛心修煉,怎么就動了凡心,跑去摻合世俗瑣事呢?還好沒有造出殺孽,否則我也不會幫他們!”
玄苦不再清掃地面,改以掃帚支地,看著那幫被自己的掃帚“清除”到不遠處的二十余名武僧,搖頭嘆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知道你們想要天級功法,但咱們少林有的是功法傳承,你們能把那些傳承下來的東西修煉好,就已經足夠了!有時候一縷貪念,就能生出無窮禍端啊!要不是這次的事情攸關我少林興衰命運,我才懶得出來過問,讓你們自己頭痛去!”
玄苦說到最后,本來渾濁的雙眼陡芒,從那二十余名少林武僧身上掃過,那些僧人只覺重如山岳般的威壓涌來,不自禁的一陣顫栗。
玄苦微微流露出的一縷氣息威壓,震懾了現場幾乎所有人,覺仁等僧眾用敬畏崇拜的目光看著這個老僧,只覺他那看似瘦小的身軀,比一座山丘還要雄偉高大。
“爺爺,你認識那個掃地僧嗎?他看起來似乎很強大的樣子啊!”
遠處古樹上的龍女雙手端著望遠鏡,目光從方白身上轉移到了玄苦身上,一臉詫異,低聲問道。
雖然龍女聽不到玄苦在說什么,但是從玄苦的神情舉止以及覺仁等老僧對他的恭敬態度上,她知道那個老僧很不簡單。
覺仁方丈可是堂堂的地級中階強者,能夠讓他如此恭敬的僧人,至少也該是個地級高階強者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少林內果然藏龍臥虎…那個掃地僧玄苦,應該有百歲高齡了,他的修為比我弱不了多少…”
龍女驚道:“難道他也是個天級武者?”
龍驚天搖頭道:“天級還差了一點,算是個半步天級吧!但你想想,那只是一個掃地僧啊!天知道少林之中,還有沒有更強大的武者?”
龍女一臉擔憂之色,低語道:“不知道方白能不能打過那掃地僧…爺爺,咱們快現身勸阻吧,要不然他們真打起來,萬一…不管誰傷到了,都不太好啊!”
“別急,看看再說…我很好奇,方白那小子究竟隱藏了多少實力!”
龍驚天凝目看向場中,見方白面對那半步天級的掃地僧玄苦,居然面色不改,神情淡然,心里暗暗驚詫,愈發覺得方白高深莫測起來。
哪怕是一個地級高階武者,在面對半步天級武者釋放出的一縷威壓時,都會有些難以承受,可方白卻一副悠然表情,看來他的修為,絕對不止地級高階了,難怪他剛才敢直言要挑戰少林十八羅漢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