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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轉變

  “你打中他了!”戰士們歡呼起來。

  不過舒爾卡沒有停頓,他換了個位置后就再次將步槍緩緩架了上去,透過斗蓬間的縫隙冷冷的望向戰場。

  戰士們也很自覺的再次安靜下來。

  其中甚至還有幾名戰士學著舒爾卡的樣子探出腦袋伸出步槍,這其中甚至包括指導員…不過指導員顯然是好奇多過殺敵。

  然而,或許是德軍狙擊手知道有人盯著他們,所以即便此時依舊有人將手探出戰壕搖晃也沒人敢開槍了。

  這就是舒爾卡想要的效果,對德軍狙擊手形成一種威攝。

  如果德軍狙擊手不敢開槍,那么蘇軍“手掌逃兵”的惡性循環就會被很好的扼制。

  不過舒爾卡并不滿足這一點。

  他突然發現即便德軍不開槍似乎也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舒爾卡在雪地里發現一道并不明顯的凹痕,就像是一條帶子,從德軍陣地一直沿伸到一輛坦克殘骸后。

  那當然不是一條帶子,而是德軍狙擊手利用坦克殘骸的掩護匍匐前進留下的痕跡。

  他當然無法將這些痕跡掩蓋,或許他認為這沒有必要,因為新雪很快就會將這些痕跡掩蓋。

  幸運的是,舒爾卡在它被完全掩蓋前注意到了這一點。

  于是,舒爾卡就將步槍對準坦克旁的那具尸體…那當然不是一具尸體,而是一名德軍狙擊手。

  他的歷害之處就在于給了自己一個很好的藏身處并且沒有偽裝的趴在蘇軍士兵面前。

  “砰!”一聲槍響過后,那具“尸體”飆出了一道鮮血然后腦袋一歪就不動了。

  這證明舒爾卡是對的,因為真的尸體顯然不會有鮮血。

  指導員縮回腦袋時就吃驚的望著舒爾卡,問:“你怎么發現他的?我一直以為那就是具尸體!”

  “他應該遲些再出來裝尸體!”舒爾卡回答:“等雪花完全將痕跡掩蓋之后!”

  指導員嘆服的點了點頭,眼神里又是羨慕又是欽佩。

  這時一聲槍響傳來,戰士們一陣歡呼:

  “打中了,我看到他在動!”

  “連長同志,安季普諾夫同志打中了一個!”

  聞言舒爾卡不由意外的往安季普諾夫的方向望去,他知道這并不容易,因為舒爾卡在外面觀察了好久才打掉兩個,而安季普諾夫卻能找到第三個。

  “你怎么發現他的,安季普諾夫?”指導員似乎對此很感興趣。

  “沒什么!”安季普諾夫聳了聳肩,帶著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只是感覺有一處地方雪比較薄,而且帶著一些不規則…我猜那是敵人在雪地里活動了下自己凍麻的手腳導致積雪滑開了!”

  舒爾卡朝安季普諾夫點了點頭,贊賞道:“干得好,安季普諾夫同志!”

  安季普諾夫高興的笑了起來,就像是個得到小紅花的孩子。

  “謝謝,連長同志!”安季普諾夫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我還需要向連長同志學習,我是受到你的啟發,否則我根本不會去試著尋找…因為在此之前我認為那是不可能的!”

  舒爾卡沒好意思說不久前他也是這么想的。

  不過更讓舒爾卡吃驚的還不是這些,他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安季普諾夫與剛入伍時信誓旦旦的說“不殺人”、“不會將槍口對準同類”的那個“教父”…他在擊斃一名敵人之后完全沒有任何“不良反應”,甚至比其它人還安靜,沒有一點情緒波動。反倒是舒爾卡的一句表揚讓他激動起來。

  但是當然,舒爾卡沒有用這個去問安季普諾夫,因為舒爾卡擔心問了之后會讓安季普諾夫尷尬然后又搬出之前的那一套了。

  這樣的安季普諾夫很好,戰士們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都心有靈犀的裝作忘了以前的事。

  但這其實是沒有必要的。

  因為后來在舒爾卡問起的時候,安季普諾夫就回答:“我還是我,一個教徒!當我開槍打死第一個人的時候,我感到飽受折磨,不斷的祈求上帝寬恕我犯下的罪惡。但是,在第二次殺人的時候,我只感到解脫,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沒有殺戮就不是戰爭!是嗎,連長同志?”

  沒有殺戮就沒有戰爭,事實的確是這樣。

  不管你愿不愿意,或者你的信仰是什么,到了戰場后都得遵循這個游戲規則。

  也許對于舒爾卡以及加夫里洛夫少校等人來說,戰爭會復雜一些,他們要考慮各種策略、指揮等。

  但是對于安季普諾夫,他只需要考慮殺死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死。

  這一點甚至成了安季普諾夫的長處:他的想法很簡單,簡單也就意味著專注,或者也可以說是因為他是個虔誠的教徒,所以在戰場上往往能以超脫于戰場的冷靜來觀察這個世界…這是一名狙擊手最需要的特質。

  于是,很快安季普諾夫就成為舒爾卡手下最出色的狙擊手。

  接著,德軍狙擊手甚至都失去了在陣地前打狙擊的信心,因為他們相信自己每打出一發子彈很快就被敵人發現接著就被干掉…這顯然是不劃算的,歷盡千辛萬苦趴在雪地里挨餓受凍僅僅只是為了一命換一命。

  于是,他們用一通火炮炸向蘇軍陣地,然后在煙霧的掩護下將狙擊手撤了下去。

  當然,蘇軍“手掌逃兵”的方式也就行不通了。

  舒爾卡想替那些“手掌逃兵”隱瞞,但指導員很快就知道了整件事。

  部隊里的事很少有能瞞得過指導員的。

  然后另一邊的戰壕里很快就傳來了幾聲槍響,那幾名逃兵被當場處決了…那些逃兵為了有充足的理由不上戰場,他們伸出的手是右手,這代表他們不能握著步槍甚至扣動扳機。

  但他們很快就會為這個“小聰明”后悔,因為這樣一來,他們甚至連去懲戒營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可恥的叛徒!”指導員從戰壕那一頭回來的時候咬牙切齒的罵道:“他們竟然試圖以這種方式逃避責任!”

大熊貓文學    蘇聯1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