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口嗎?”奧庫涅夫偷偷的給舒爾卡遞上了一瓶沃特加,那是奧庫涅夫從軍官食堂里搶出來的…在它被炸塌前。
“不!”舒爾卡搖了搖頭,他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別在乎他們說什么!”奧庫涅夫說:“他們是在用這種方法宣示自己的勇氣,而真正的勇者,是不需要同時也不會這么做的!”
“我知道!”舒爾卡回答,同時意外的望向奧庫涅夫,他不敢相信奧庫涅夫會說出這么富有哲理的話。
然而帥不過三秒,下一句奧庫涅夫就露餡了:“我說的還不錯吧,《解放》的臺詞!”
“嗷,是的,的確很不錯!”舒爾卡回答。
奧庫涅夫外號“演員”,這也是他的夢想。
這時德國人已經失去耐心了。
“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喇叭里傳來了叫喊:“還有十秒,放棄抵抗,否則我們就會對你們發起最后的進攻!”
沉默了一會兒見沒動靜,接著就是倒數秒聲:“十、九、…三、二、一!”
隨著“一”剛數完,炮彈的呼嘯聲就在空中響了起來。
舒爾卡本能的彎下腰護住自己的飯盒…不久后他就知道這種做法是錯的,他不應該護住飯盒,而應該用最快的速度將所有的食物都塞進嘴里。再后來,他就知道更成熟的做法應該是把飯盒丟掉抓起步槍躲起來。
“轟轟”隨著一陣炮彈的爆炸聲,泥土和灰塵就像沙塵暴般的從空中席卷而來,緊接著德軍的轟炸機也加入了轟炸…德國人在“斯圖卡”轟炸機機頭前裝有一個空氣驅動的發聲裝置,綽號叫“耶利哥號角”,這使它在俯沖時可以發出類似空襲警報的凄利的尖嘯聲。
盡管這發生裝置實際上會影響“斯圖卡”的飛行品質和速度,但德國人還是堅持這么干。
他們的目的顯然達到了,因為下方的蘇軍士兵包括舒爾卡在內聽到這嘯聲時都情不自禁雙腳發軟。
除此之外還有投下的炸彈,德國人同樣在炸彈上裝了音哨,使它從空中落下時會發出另一種細長的嘯聲。
聲音總是由遠及近,然后“轟”的一聲巨響…
這對地面承受這一切的蘇軍士兵來說簡直就是噩夢,因為他們總有一種炸彈就在頭頂正往自己所處的位置落下的錯覺。
這使許多蘇軍士兵都忍不住從藏身處跳起來飛奔…他們不全是逃跑,事實上,他們大多數都是沒有目標的轉移位置使自己不被炸彈命中。
舒爾卡也有這樣的沖動,但他卻拼盡自己所有的毅力讓自己呆在原處。
因為舒爾卡清楚的知道一點:炮彈或是炸彈直接命中人的機率是很小的,更有殺傷力的是四散飛射的彈片及斜向上的沖擊波。
所以,不管外面狂風暴雨、驚濤駭浪,舒爾卡只知道壓低身子呆在原處。
這么做當然是對的,因為在硝煙和飛起的塵土中,舒爾卡常常可以看到奔跑的蘇軍士兵被狠狠的掀到了空中。
不知過了多久,炮聲才停了下來,舒爾卡把護在身下的飯盒拿出來一看…土豆泥還是土豆泥,不過土和泥更多些,看不到豆了。
再抬頭一看,不由被嚇個半死,距離自己不到一米遠的地方赫然一個老大的汽油桶橫在戰壕里…這顯然是德軍轟炸機投下來的,只不過很幸運的是它并沒有被炸燃,否則,就沒舒爾卡什么事了。
奧庫涅夫這時也從泥土里爬了出來,兩人在看到汽油桶后不約而同的提著槍貓著腰沿著戰壕往側面一口氣跑了幾十米,想想覺得還不夠,兩又跑開了十幾米…戰場上汽油桶隨時都會被引爆,他們可不想被燒成火人。
“敵人上來了!”有人大叫。
這沒什么好奇怪的,德國人已經進攻好幾回了。奇怪的是硝煙中傳來了一陣發動機的“隆隆”聲。
初時舒爾卡還以為那是轟炸過后的耳鳴,或是德國人汽車、裝甲車的聲音。
直到有人驚恐的大叫:“坦克,德國人的坦克!”
舒爾卡將視線離開準星稍稍抬頭一看,果然就見煙霧中緩緩開出了幾輛龐然大物,炮管微微上翹,漆黑的炮口正對著前方,炮塔側面黑色的“萬”字符使它平添了幾分威勢。
6個負重輪,“三號”坦克,一共三輛。
舒爾卡相信,德軍之所以直到現在才對布列斯特要塞使用坦克而且僅僅只有三輛,是因為他們的主力裝甲部隊已經繞過布列斯特要塞直奔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城市:明斯克。
領導這支裝甲部隊的,就是在現代如雷貫耳有“裝甲兵之父”之稱的古德里安。
為此舒爾卡感到很幸運…古德里安的裝甲部隊不是把布列斯特輾碎而是從它身邊繞過,否則舒爾卡很可能只是它坦克履帶上的一塊碎肉了。
不過現在似乎也沒什么區別,因為布列斯特要塞的蘇軍嚴重缺乏反坦克裝備。
就像之前所說的,要塞的彈藥庫在第一時間被德軍大量炸毀,不多的炮兵也陸續在之后的炮戰和轟炸中傷亡怠盡,于是蘇軍手里有的只是些輕武器…他們甚至連反坦克槍和反坦克手榴彈都沒有。
這些輕武器在對抗德軍步兵的沖鋒或許還能起到作用,但是對付37MM厚裝甲的“三號”坦克,顯然是力有未逮,這也可以從蘇軍戰壕中一片死寂可以看得出來。
不知什么時候,加夫里洛夫少校已經在戰壕里,他舉著望遠鏡朝那幾輛坦克望了望,就當機立斷的下令道:“組織爆破小組!”
爆破小組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那就是用炸藥包或是集束手榴彈近距離炸坦克。
這方法或許的確可行,但可想而知,訓練有素尤其是在步坦配合上很有經驗的德國人是不會讓蘇軍士兵輕易靠近他們的坦克的。
于是,戰場的形勢突然就變得十分嚴峻…德國人沒有說謊,這似乎的確是“最后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