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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二百五十七章:掌輪回

  “唉。”青寒女帝嘆了口氣。

  “要不是那次聽你說的去了趟炎龍大陸,我也不會認識白兒他那混賬父親。”

  “好了妹妹。”青寒女帝捉著女子白澤卻冰冷的素手。

  “咱們姐妹倆,便不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女子,點了點頭。

  但那雙素手中,那顆散發著微熱溫暖的無暇珠子,卻緊緊攥著。

  “妹妹來,這次我破例,這些賀禮我隨你選。”青寒女帝笑道。

  “當然了,白兒送的那份不能要,那家伙,好不容易送我份禮物。”

  青寒女帝笑意盎然,雖口中道著‘混賬’,實則眼中滿是甜蜜。

  那份禮物,她當然知道與其說是蕭白送的,不如說是蕭遠送的。

  青寒女帝極力想讓女子恢復笑容。

  只是,那歡聲笑語中,女子始終落寞著。

  不知過了多久。

  女子,微微起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青寒姐姐,今年,我便不多留了。”

  “叔父那,代我問聲好,道聲辭吧。”

  青寒女帝皺眉,“怎么?”

  “以往妹妹來,起碼待個數天。”

  “這次…”

  女子搖了搖頭,“我實在沒有心情。”

  青寒女帝嘆了口氣,“好吧。”

  “妹妹放寬心些,寒境苦地那,夠苦的了。”

  “嗯。”女子點了點頭,轉身而離。

  青寒女帝看著女子落寞的背影,臉色也唯余復雜。

  她當然知道,這位妹妹,比她想象中的要苦。

  這位妹妹,生于本家,且是那位唯一的掌上明珠。

  本該高高在上,一生無憂,活得比這無盡虛空所有生靈都要好。

  但而今…

  卻甚至不如她這個分支的姐姐。

  或許,這些所謂地位,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那分別之苦,才是最讓她尤為凄苦的緣由。

  虛空黑暗中。

  一艘巨大的戰船,以近乎駭人的速度飛行著。

  如此巨大的戰船,船上,卻只有一人。

  正是那女子,寒境女帝。

  戰船的飛行速度,快得遠超尋常帝主。

  這已然不亞于一個虛空帝主的飛行速度了。

  青寒宮,距離寒境苦地,很遠,比想象中的遠得多。

  但不消一天時間,這艘戰船,自會帶她回到那最最凄苦之地。

  看真切些,戰船上,一個個莫名的巨大禁制運轉著。

  禁制中,消耗的卻非是靈脈,而似乎是…屬于這片虛空的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戰船的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不知是這裂縫本身存在,抑或是戰船的可怕速度下所沖擊產生。

  只見,巨大的戰船,進入了裂縫之內,而后隱沒在這片虛空黑暗中。

  戰船,還未停止飛行。

  穿梭…是穿梭…

  戰船,竟在穿梭著虛空黑暗。

  仿佛這遙遠無盡的虛空距離,被折疊了一般。

  從戰船外頭看去,周遭空間,正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倒退著。

  又是不知過去了多久。

  戰船,終于停下了飛行。

  可周遭環境,已然大變。

  這里,不再是無盡虛空之內。

  這里,是一片白茫茫的風雪世界。

  戰船,停在了一小筑之前。

  女子的身影,從戰船上走下,而后就此走入。

  這白茫茫的巨大天地里,似乎就只有這個小筑。

  是的,連哪怕像樣一些的宮殿都沒有。

  只有這個再尋常不過的小筑,簡樸異常。

  小筑前,有那么一個一眼就能看罷的小院。

  女子緩緩走出,手中那顆白哲無暇的珠子,仍舊緊攥著。

  那珠子內,蘊著一團天地至強火,散發著微暖。

  只是這抹微暖,在這無盡冰冷中,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女子,眼眸落寞,卻覺這絲微不足道的微暖,是這天底下最溫暖不過的微熱。

  眼中,一滴清淚,緩緩滴落。

  淚水,滴落雪地之上,瞬間消失。

  女子緩緩蹲下身,冰涼的素手,輕撥開幾分細雪。

  手中珠子,緩緩埋入其中。

  這是這些年,她唯一收到的禮物。

  即便這分微暖,其實什么都改變不了。

  但她還是秉著送禮之人的心意,將這顆珠子埋在了這院子中,讓這顆珠子,守著那根本不可能守住的冰冷。

  女子,輕柔地掩上了細雪,而后緩緩起身,終是再度走入小筑之內。

  這偌大個天地,為何這般奇怪。

  這片風雪世界,恐怕比之一個正常的星辰,要龐大百倍。

  這里,入目所視,只有那白茫茫的一片。

  天地間,唯有那小筑,也唯有那女子。

  這里,說是風雪世界,其實,根本沒有風。

  是的,這是個平靜的世界,連風都沒有,只有鋪滿大地的白雪。

  這里,連半分聲音都沒有,靜謐得讓人心如死灰。

  若非剛才那女子有著走動的話,這里的一切一切,仿佛亙古不變,仿佛靜止一般。

  是的,這里根本就似個靜止無聲的白茫茫世界。

  這里,又很冷。

  不單單是身體感受到的冰冷,更是仿佛連心神、道心都被侵襲的冰冷。

  這里的冰冷,居然連天地至強火的溫度,也顯得微不足道。

  這白茫茫中,更是連半分生機都沒有,休說植物。

  這根本就是個靜謐無比的白色世界。

  尋不出別的任何色彩。

  直至…一抹黑色身影,忽而出現在雪地之上。

  出現在小筑之外。

  這里,無比靜謐,哪怕是一絲風聲都足以異常明顯,更別說腳步聲了。

  可身影的出現,卻未響起半分聲音。

  身影的腳步,挪動著,卻根本未有在雪地上留下哪怕半分痕跡。

  這黑色的身影,和這白色的世界,格格不入。

  卻,是這白色世界里唯一除卻白色以外的顏色。

  這身影,明明該很是顯眼。

  但為何,卻仿佛又根本不存在。

  身影,圍著小筑走了一圈,卻無人能發現。

  漸而,身影漸行漸遠。

  看真切些,那身影,一身黑色勁裝。

  漸漸的,身影,似消失在遠方。

  “這里,就是寒境苦地嗎?”蕭逸暗暗想著。

  沒人知道,他一直在那艘巨大的戰船上。

  蕭逸微微蹲下身,拾起了地面的白雪,捻了捻。

  白雪,潔白無瑕,卻又異常冰冷。

  蕭逸站起身,凝望著整片天地,“是片獨立空間嗎?又似乎不是。”

  “如此龐大,差不多比得上一個諸天了吧。”

  蕭逸掃視著這片天地,心頭,卻不知為何,極其難受。

  這不是他本身的感覺。

  “好可怕的侵襲。”蕭逸瞇著眼,“我的道心,不堪一擊。”

  “只是…”蕭逸暗暗眉頭緊皺,“怎么可能,偌大片天地,輪回不止?”

  這片天地,根本不是靜止。

  而是里頭的一切一切,都在輪回不止中,從而亙古不變,宛若靜止。

  這里的冰冷,這里的寂靜,這里蘊含著的…無盡凄苦。

  “世間一切的冰冷,一切的凄苦,盡在此間輪回不止。”蕭逸咬了咬牙。

  這,就是寒境苦地。

  繞是他,也很難想象,一道生靈在此如何度過漫長的數十年。

  哪怕只一天,在這無盡的寂靜中,無休止的凄苦輪回中,就足夠讓人奔潰了。

  “白家,我記下了。”蕭逸眼眸頃刻冰冷。

  這片世界,無夜,仿佛永遠只有白晝,只有白色。

  這里,似是連時間的流逝都不察。

  那道黑色身影,再度繞著那小筑走著。

  不知道他在做著什么。

  只知,他每一步,都很堅定,很沉穩。

  但又,似乎每一步,都耗盡了他渾身的力氣。

  蕭逸咬著牙,凝望著這冰冷的天地,“掌這輪回的,是我,不是你。”

  一步,又一步。

  小院中,那埋在白雪中的珠子,忽而溫熱異常。

  屬于天地至強火的溫熱,在這片天地的冰冷中,不堪一擊。

  蕭逸咬著牙。

  體內可見,控火獸,正呲牙咧嘴,“哇。”

  珠子內的溫熱,愈發明顯。

  整顆珠子,從本身的白哲無暇,在這悄無聲息中,漸而通體火紅,宛若一個縮小了的地心。

  這片天地法則下規定的寒冷,終歸不敵控火獸操控下的火焰控制。

  地面上的白雪,不知何時起,化作溫和的泥土。

  以珠子為中心,漸漸生出了大地,生出了生機。

  蕭逸,一步步走著,雖艱難,卻一步又一步。

  身影所過,一株小草,緩緩吐芽生出。

  一步落,一株小花,緩緩而綻。

  一步,一步。

  步步生花!

  這片天地的輪回,阻著他的腳步。

  他手中的輪回,卻也一步步抵消著。

  不知道他走了多久。

  只知道,他終于停下了。

  那最后一步,他仿佛已用盡了最后的力氣。

  額間,汗水密布。

  渾身,虛乏無比。

  蕭逸轉過身,看著那院子,看著那小筑,“而今,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

  他雖掌著輪回法則,但實力終歸太弱了。

  他改變的,這小筑周遭的一切,和這整個偌大白色天地相比,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但,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黑色身影,終歸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翌日。

  或許,對于久居這片世界的女子來說,是知曉時間歲月的流逝的。

  吱呀一聲。

  小筑的門,輕推而開。

  女子,堪堪走出,卻猛地愣住。

  門外,那本只有白雪的小院,此刻山花爛漫。

  那本被她親手掩埋的珠子,此刻靜靜躺在地面上,渾身通紅,讓得小院有了明顯的溫暖,冰冷盡消。

  雖和這偌大天地相比,這算不得什么。

  但起碼,她入目所視,便是繽紛斑斕,天地,終于有了色彩。

  “逸兒。”女子終歸只能心頭暗道一聲,卻是雙眸通紅,難掩平靜。

  這一刻,她知道,她確信,她沒有認錯。

  那一直落寞的臉色,一直唯有愁色和復雜的面龐,終于展露了笑容,比以往數十年來任何時候都要真切、濃郁。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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