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看到白虎堅定地眼神,忙拉著他的胳膊勸道:“白虎哥哥你千萬別沖動!”
白虎做事一向當機立斷,就和他決定在海山一等三年一樣,風吹雨打都不動搖。最后實在是因為體力不支倒下昏厥,被龜仙人帶回天神島,成為了四象天神中的白虎天尊。
在賜予法力成為白虎天尊的前一夜,白虎在天神島西北方哭泣整整一夜,他不明白為什么沈飛會離他而去,沒有回來。他為什么會那么狠心!
按照白虎天尊的話來說,哀莫大于心死,昨夜一宿權當和過去做一個告別,做一個了斷。
只是當血脈之中呼喚的感覺出現,那一刻無論立過多少不可違背的誓言,都抵不過血脈相連的牢不可破。
所有的法力消耗一空,白虎的身子已經無比孱弱。
輕輕推開阿離,拒絕了她的攙扶。
此去天神島神宮的路,他要一步一叩首的走過去,為龜仙人的教導之恩,為陽䶮和阿離的竹馬之情。
白虎知道選擇離開天神島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將被驅逐出神宮,從四象天神中被剔除,自己苦修的一身法力無法帶出天神島,將會被永久的留在這里。他還要跨過迷霧之海,穿越矮人和使徒對峙重兵把守、光明大陸和黑暗大陸交界的海峽,遠赴人類帝國極西之地,才能到達沈飛的所在地。
路程何止萬里?
若是有天尊法力,翱翔在天空,這段距離不過一天就可以到達。但是離開天神島,白虎就要和身為白虎天尊的自己做一個告別,他將不會擁有任何法力。
一步一叩首,白虎沒有使用任何法力加持,硬生生從天神島西邊跪叩上千米之高的天神宮。
天神宮內的龜仙人,鼻子上一直掛著一個鼻涕泡,隨著呼吸縮小放大,就是不見炸裂。
當他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白虎叩完了最后一個頭,一只腳剛邁進天神宮,撲通一聲累癱直接倒在地上。
“你已經做好決定了嗎?”龜仙人的眼神中微微帶著晶瑩。
阿離和陽䶮都說白虎在海山白等了三年。但只有龜仙人知道,他之所以決定將白虎從海山帶回來,正是因為這三年內他用無上神通觀察白虎,看到他知行合一,堅持自己的目標,這才決定讓他成為最后空缺的一任白虎天尊。這三年何嘗不是龜仙人對他的考驗。
當時阿離和陽䶮年幼,自襁褓中就被帶來天神島,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只有白虎,見過太過興衰、人情冷暖。龜仙人將白虎視如己出,當時他便算到百年后白虎身上有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當時月之女神也勸過龜仙人,認真考慮,勿追悔莫及。但是龜仙人被白虎的堅持和毅力感動,最終還是讓他成為空缺的白虎天尊。
龜仙人合上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跟上來的阿離跪倒在地上,拉著白虎的手,泫然欲泣:“不要離開我們,求你了!”
白虎的面容仿佛有兩個靈魂操控,此刻意見分歧爭執不休,亂作一團面容扭曲。
和沈飛五年是感情,在天神島九十余年,一草一木皆是感情。
“阿離,如果我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白虎的話讓阿離愣住,抓緊胳膊不放的手逐漸松開,從衣袖上滑落。
阿離明白了,如果白虎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就不會在海山等待三年,自然也不會被帶到天神島。她喜歡的正是那個愛憎分明,有血有肉的白虎。看到舊主毫無感情,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這不是白虎,他也做不到視若無睹。
“阿離,你長大了。以后要換你照顧陽䶮那小子了。”白虎嘴角微微翹起。阿離和陽䶮,對他而言就是弟弟妹妹,他倆是白虎看著長大的。
雖然理解,但并不是說阿離會笑著接受這樣的結局。
擦了一把眼淚,阿離道:“如果長大的代價是離別,那我寧可不要長大。”
“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那就去吧,做你認為對的事情。”
龜仙人抬起手,擺出了送客的手勢。
一個動作,便是割舍了往日的恩情。
踏出此門,那便是客。
白虎跪在地上,重重地給龜仙人磕了三個響頭。
既然決定遠赴萬里去找沈飛,那么這一身修為,這萬人敬仰的神格,他不要也罷!
修為和神格化作無數白色的細沙和結晶,白虎也恢復了百年前的形態,一只橘色的大虎。
從今往后,沒有白虎天尊,有的只是一頭和沈飛血脈相連的胖虎。
失去神格,胖虎便無法再變化成人形,掌握的語言保留了下來。
“仙人教導之恩沒齒難忘,胖虎走了!”
胖虎一個轉身,直接一撲而出,離開了天神宮。
“也罷,念在你我師徒一場,我送你一程。”龜仙人抬起龜掌,天神宮香爐內的輕煙化作一朵云彩,從宮門颼的激射而出,直接將胖虎卷起。
筋斗云上的胖虎眼淚再也忍不住,跪在筋斗云上不停地朝著天神宮磕頭。
阿離的眼淚不停在眼眶打轉,最終捂著臉跑出了天神宮。
剛跑出天神宮,就在山門口看到一抹青衫。陽䶮靠在長碑前,怔怔地望著白虎消失的方向。
“你哭了?”阿離噙著淚花,看到陽䶮的眼眶紅彤彤的。
陽䶮忙抹了一把臉,慌張中辯解道:“我是砂子進到眼睛里了,你才哭了呢!”說著氣哄哄、頭也不回的走掉。
天神宮中,龜仙人看著地上已經碎裂的神格結晶和法力,砸吧砸吧牙齒掉光的嘴巴,手中的木杖重重地在地板上敲了三下。
只見化作粉塵的神格和法力,在一團玄黃之氣的保護中逐漸凝結。
隨后揮了揮拐杖,神格和法力凝結成一個半透明的白虎天尊,重新站回到四天神像中。
在神格爆炸時候一起垮塌的白虎天尊神像,此刻恢復的完好如初。
“有多少人信奉四天神,怎么能說少就少,白虎還是太年…”
只是話還沒說完,龜仙人的眼皮已經合上,鼻孔里冒出一團大大的鼻涕泡…
丑態被發現的青龍陽䶮,一個人來到天神島的西邊的白虎居。
“該死的家伙,走的時候連一身道別都沒有!”
“哼哼,這是你珍藏已久的佳釀,以前不讓我喝,現在全歸我了!”
“還有這幅字畫,也是我的!”
“這個燈盞我看上好久了,以前你總是不給我,現在落到我手里了哈哈,有本事回來搶啊!”
陽䶮起初還很興奮,走就走這么多東西以后全都是他的。
可是興奮了一陣,陽䶮突然停下來,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他寧可這些東西都不要,也希望白虎可以不要離開。最好現在身后突然出現那道熟悉的聲音:“臭小子別亂動我房間里的東西,小心我打你!”
可是無論他把白虎居攪得天翻地覆,也等不來那個讓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陽䶮,只是在自我麻痹罷了。
突然一道青龍之炎從口中噴出,將字畫、燈盞和佳釀全都燒成灰燼。
“該死!該死!該死!你走就走,為什么還要連累我!”
陽䶮氣的咬牙切齒,猛踩灰燼,腦海里灰燼變成了白虎的臉。反正不管他猛踩就對了!
出了白虎居還不甘心,又猛踹了幾下門口寫著“白虎居”三個字的門石,以解心頭之恨。
隨后陽䶮來到天神島西部海岸的懸崖,以自己的無上青龍烈焰,將天神島的迷霧燒開了一道口子。
這些迷霧是天神島的保護罩,也是禁制。
“臭白貓,我在這里給你開一條縫,你以后就能調動天神島上的法力了,雖然不多,但是應付外面的人應該是夠了,希望你不要在外面死了,給我們天神島丟人。”
“臭白貓你不能死,你只能被我一個人打敗!”
天神宮中。
龜仙人的鼻涕泡突然炸裂,濺了一臉。
龜仙人迷迷瞪瞪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西邊的方向,緊了緊身上的衣衫自言自語道:“要變季了,要添衣…”
(。-ω-)zzz“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