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上午十點,沉默了兩天的廣播終于再次響起:“恭喜第三位晉級嘉賓:曹云。”
負責曹云的女導演吩咐鏡頭捕捉曹云沖出房間的畫面,但是等待了五分鐘曹云也沒有出現。于是導演敲門,沒人回答。導演和攝像師一起進入房間,曹云竟然不在房間。
流水聲從洗手間傳來。導演喊了幾聲后,推開洗手間的們,只見曹云直挺挺掛在半空,脖子吊在電熱水器的電線上,兩眼圓瞪,一條舌頭吐在外面。
“媽呀。”女導演尖叫一聲,后退把攝像師撞倒:“來人啊…來人啊…”
曹云伸手拿掉自己脖子上的線。他用腳尖踩踏在馬桶邊緣,左手撐住墻壁的水管。女導演很年輕,還沒結婚,哪見過這場面,沒有細看,當場就嚇尿了。反倒是攝像師心理素質好,拍攝下了全部畫面。
把老子快逼瘋了,不嚇嚇你們對不起自己嗎?雖然知道不是你的錯,但是就是你的錯。
曹云對一邊哭了十分鐘的女導演連連鞠躬:“姐姐,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女導演嚇尿了,是字面上的意思。一片混亂中,她逃出房間,一個人在房間外抱頭哭。她很愧疚,作為負責曹云的導演,她竟然沒有發現曹云自殺。當曹云出來后,她從愧疚又轉變成委屈:干嘛欺負我?
可惡的曹云為了發泄惡氣,冷嘲熱諷了幾句,讓女導演更加委屈和傷心。曹云看看不對,慢慢轉變態度,最后只能求她別哭了。
“給你買輛車好不好?”曹云蹲在女導演面前。他很想出王牌:你是不是先去換條褲子。但是曹云不敢說,鬼知道她會不會受到更大的刺激。
曹云:“BBA五十萬到八十萬隨便挑,我全額買單。攝像機為證…姑奶奶別哭了。”我草,有沒有搞錯,竟然能哭這么久。
女導演終于抬起頭,邊抽搐邊委屈看曹云:“我只是實習導演,一個月就八千元…”一說到這,女導演又感覺萬分委屈。拿八千元的薪水,要被上司責罵,要做大量的工作,還被人嚇半死。
曹云會哄人,但是不太會哄感性思維強大的愛哭女生。曹云還是講道理比較拿手:“你看,嚇都嚇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告上法庭,你最多能得到我的道歉。我都道歉十分鐘,腰鞠都快斷了。為表示誠意,BBA都拿出來了。”
曹云是真有些過意不去,這女導演一直負責自己拍攝和生活。對自己很客氣,很禮貌,很尊重。可是這不是運氣嗎?自己恰巧在洗手間聽見自己晉級,聽到女導演敲門,靈機一動…
女導演接過紙巾,擦鼻涕,一邊努力控制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一邊問道:“雷克薩斯行嗎?”
曹云松口氣,只要能對話的生物,曹云就不虛:“OK,你先回去換條褲子。”
女導演原本以為地板涼,低頭一看,然后一股情緒開始彌漫。曹云連忙抱拳作揖,不要再哭了,要命了…
還好曹云機智,對攝像機:“總導演,這一段剪掉不許播出,否則我會幫她告你們…快去吧。”
曹云勝出應該感謝李墨,但是曹云知道后不僅不感謝李墨,還想揍李墨。因為曹云的對手雷玉,在第三天晚上關燈之后,就偷偷的拿了手機去被窩和男朋友聊天。李墨撥打雷玉電話,警告一次。
到了凌晨三點,李墨又發現這情況,裝睡。第三次李墨終于是取消了雷玉的資格。李墨也看明白了,雷玉在第一次警告仍舊忍不住后,基本上就等同告別大名城。
按照節目組安排,晉級和淘汰嘉賓將接受心理咨詢。曹云和女導演在庭院中對話,讓心理分析師很放心。雷玉則讓心理分析師有些擔憂,雷玉抓著手機根本不愿意放開哪怕一秒。
已經晉級的嘉賓為:曹云、喬治和越傳。
剩余四組還在搏殺,曹云聲音從廣播傳來:“我和節目組商議了一下,這么玩不夠勁爆。從現在開始,嘉賓們將無法得知自己的對手是不是放棄了,只有走出房間之后,導演才會告訴你,你的對手仍舊在堅持,或者已經放棄。”
曹云:“第二個,大家現在不是不知道時間了嗎?如果24小時內點餐超過三次,扣除五十萬刀獎金。”
曹云:“第三,只要花費十萬刀獎金,就可以放風十分鐘。”
曹云:“第四…”
四組八人在自己房間里破口大罵。
管家聲音:“對不起,以上提議都沒通過,請大家放心。”
四組人松口氣,比博弈更糟糕的是由律師來主持博弈。按曹云規則玩,所有人都可能被玩殘不說,最后錢可能也拿不到幾個。
曹云:“好吧,我們點評下剩余四組人。第一組歐陽逸和云隱,越局長怎么看?”
越傳聲音:“兩百萬刀對歐陽逸來說更加重要。歐陽逸強在養氣,克制力強。云隱雖然年輕,但是他從小習武,習慣打坐,并且他能在房間內進行各種鍛煉方,也可以練習武術套路。所以他們誰贏誰輸不好說。我個人更看好歐陽逸。”
曹云:“第二組,你女兒和宮本呢?”
越傳:“三尺和宮本都有一個能力,那就是沉浸式冥想。我個人更看好宮本,我女兒我知道,只要宮本能再堅持五天,就能戰勝三尺。”
這爹是親爹,再堅持五天?這不是恐嚇宮本嗎?
曹云:“第三組,桑尼和令狐恬兒呢?”
越傳道:“這…這組我點評不太合適,我對他們并不了解。曹云,你的看法呢?“
曹云有些苦惱:“我要說桑尼必敗吧,他肯定會堅持到底。如果說恬兒必敗,桑尼基本就敗了。所以我鄭重宣布,恬兒必敗。”
越傳大笑,這句話怎么理解?分三段,第三段是說恬兒會輸,很正常的評論。但是必須聯系到第二段話,第三段話符合第二段話,曹云說恬兒必敗,那么就是桑尼必敗。而后再聯系到第一段話。實際上,曹云說恬兒必敗,就是桑尼必敗,桑尼肯定會堅持到底。
一段話能分三層理解,這就是律師,怎么說都有道理。沒人不撒謊,律師撒謊總是會留著后路。
曹云問:“越局長,你認為最后一組,犯伍和李龍誰會勝出?”
越傳沉吟一會:“這兩人是有私人恩怨的。”
曹云好奇問:“私人恩怨?”實際上他沒有興趣,但是越傳身份在這里,既然對外廣播,必須給越傳面子。他們之所以會在廣播中說相聲,也是節目組的授意。他們說的越多,選手嘉賓們的心就越亂。
越傳道:“檢察官有一條硬性要求,東唐規定具備三年司法工作經歷的人才能報考檢察官。犯伍在東唐法學院畢業后一邊攻讀碩士,一邊通過考試進入了警察系統工作,成為了探長李龍的下屬。兩人關系剛開始一年相當不錯,第二年…”
一位陌生聲音:“不好意思,李龍和犯伍都打來電話,要求你們閉嘴。”
越傳大笑:“哈哈!曹云,回頭我和你說,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故事,結局讓人膛目結舌。”
曹云賠笑,心中有些奇怪,為什么烈焰要把越傳和李龍綁在大名城?難道懷疑他們中有人和鬣狗有關系?這倒不算亂猜,在鬣狗剛出現的前幾年,越傳和李龍對鬣狗持中立態度。他們默認鬣狗可以填補法律空白。但是伴隨著鬣狗在沒有天敵情況下發展,抓壞人,破案手段越來越極端,兩人慢慢改變了態度。最終將鬣狗列為非法團伙。
據說:在笑傲江湖一說中的嵩山派是真實存在的,原本是著名武技高人在嵩山半隱居。而后開始收徒,并且人數越來越多。朝廷的態度原本是不理會武技高人,甚至還讓當地官府對其生活多加體恤。當其徒弟數量數百人,并且形成管理等級和規模,對方圓數百里有影響后。朝廷坐不住了。最終嵩山派成為在官府注冊的嵩山派,由官府對其日常進行管理,因此嵩山派也就此沒落。
以上傳聞真假不知,意思就是那意思。鬣狗可以幫助,協助警察破案抓壞人。畢竟警察要守法,不能通過灰色渠道去找線索。鬣狗完成這個步驟。他們通過灰色或者黑色手段獲得情報與線索,再通過匿名方式告知警方,由警方去處理這些事。原本是互補互利,但鬣狗發展出現規模,擁有了一定武裝力量,特別是出現了宮本扇案。宮本扇遇害案雖然曹云辯護勝利,但警方從主觀上判斷鬣狗已經失控,果斷將其列為非法團體進行打擊。
曹云相信鬣狗一定有司法資源,并且肯定和在職中高層警員有關,但是曹云從沒有懷疑到三大局長之二身上。
結束了廣播,越傳約曹云到他房間泡茶,曹云知道有事,無法推辭,于是就去了。
在客套話之后,越傳說明了情況,也就是犯壹案中,犯壹稱自己被刑訊逼供的事情。
越傳:“犯壹這案子由名唐搜查一課負責,并且由我負責。我當時是一課的探長,不過…我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我只說事實。因為當時課長手術住院三個月,我不僅是探長也在代理課長的工作。這案子接下來的第二天,名唐三位市民在南非遇害,這類新聞處理不好,會出現崴腳爭議。南非方面邀請名唐警察參與本案調查。我就帶上一名探員去了南非,案子交給了其他探員。”
既然越傳這么說,肯定能查。曹云也問開了:“既然如此,越局長為什么要在攝像機前扛鍋?”
越傳回答:“一者來說,確實是我接下來的,我主辦的案子。第二點,這名探員現在身份不一般。犯壹這案子要查起來的話,估計會很麻煩。我可以通過一些司法手段,將犯壹案部分片段裁剪掉。”
曹云:“犯壹是真沒有殺人?”
越傳道:“我無法肯定有還是沒有,當時的刑偵手段是比較落后的,最有效的證據就是口供。這個案子名唐檢察官已經介入,是或者不是肯定會給犯壹一個交代,該賠償自然要賠償,該追責按照法律追責。知道案子不是我主辦的,還活在世上的只有兩三個人,我可以搞定。我現在想咨詢曹云律師,我想背這黑鍋,但是我又不想坐牢,我應該怎么處理呢?”
曹云沒問太多,顯然其中有他們的故事。曹云相信越傳對犯壹案不知情,于是曹云道:“你不用說太多,你只要證明自己當時在南非就可以了。具體案件由誰督辦,誰參與辦案,這是20年前的事,記不清楚很正常。你回國后本著信任的態度,對文件補充簽字,這最多算失察,連瀆職都算不上,因為你真的很忙。”
越傳道:“失察責任我肯定認。謝謝曹云,你這個辦法不錯。”
曹云:“客氣了越局長。”
越傳問:“你不好奇這位探員是誰嗎?”
曹云回答:“當律師的都沒有好奇心。”這次博弈讓曹云更清楚一點,知道的事多,未必是好事。
越傳很滿意的點點頭:“這里我向你保證,他是一位很出色的司法工作者。犯壹案確實是他的污點,我和他聯系過,我們商議斟酌后都認為他不能出事。否則烈焰是真打到七寸上了。”
哥,你要這么說,我怎么能猜不出來呢?結合烈焰五案的目的,答案呼之欲出。話說這家伙身份還真不一般,他就是提出并且最終落實陪審制的最高法終身制大法官之一,大法官中唯一的一位名唐人。是他提出的大陸法系與海洋法系的結合理念,這家伙身份是真高。難怪越傳寧可自爆,也不愿意把他拉下馬。
這么說來,越傳被邀請參加大名城很可能是這個原因。那李龍呢?難道李龍是烈焰的唯一懷疑對象?犯伍不惜出真身和李龍去搏殺,就想證明這一點?
不知道,這個圈子的事,不是曹云圈子能詳細了解的。最多是一知半解,反倒不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