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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二章 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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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名法官從左到右,外穿的黑袍左胸掛著漢字和英文雙語銘牌,一號法官,二號法官…五號法官。環形桌子,三號法官坐在正中央。五名法官端正坐著,一動不動。很顯然這五人是傳話木偶。

  會議室內法官席在北面,西面是辯護席,東面是檢控席,南面是聽審席,中間是證人席。

  六名警衛站立在法庭的各處,他們戴著戰術頭盔,戰術眼鏡,根本看不見他們的皮膚顏色,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看誰。

  一號法官左手摸到麥克風:“請大家落座。”

  參與庭審人不多,互相看看,落座之后,一號法官道:“請大家說明下自己的身份,從一號辯護席開始。”

  巴松的泰國律師用英文:“我叫巴左,是巴松先生的辯護律師。”

  另外一位泰國律師:“我叫巴右,是巴松先生的辯護律師。”

  曹云打量星羅滿布攝像頭的會議室,拿起麥克風繼續四處打量:“老熟人,曹云,是謝陸先生的辯護律師,同時也是小雨的委托律師。”由于小雨出現在證人列表,而不是被告列表,所以曹云只能是委托律師,而不是辯護律師。

  司馬落:“一號檢控官,東唐檢察官司馬落。”

  王磊:“二號檢控官,東唐檢察官王磊。”

  曹云道:“司馬落,你帶只弱雞是什么意思?是不尊重法庭,還是借用烈焰法庭鍛煉新人?”曹云和王磊交鋒過,贏的很不好意思。曹云沒有歧視的意思,但是就曹云了解,王磊除會浪費大家時間外,別無用途。

  “曹律師請安靜。”一號法官道:“我這里再次聲明,如果發現有人故意搗亂,本席將嚴懲不貸。本席宣布:越南214泥石流案正式開審,先由檢控官宣讀指控書。”

  王磊干傻活,念讀指控書,指控書稱,金雷招供自己是214泥石流案的主謀。事發在巴松謝陸視察工程的第三天,當時工程的最大問題就是老太太的房產和地插問題,無論金雷怎么說,她也不愿意出讓自己的房產和地產。

  金雷在會議上說明了情況。謝陸回一句話:既然無法解決問題,就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這句話怎么理解呢?舉例來說:一位大學生認為食堂飯菜難吃,投訴到教務處,教務處認為解決食堂飯菜難吃的問題不符合本校特色,于是以學奸的名義將大學生開除出校。任何質疑學校的學生,都稱呼為學奸。

  同一會議上,巴松對金雷在謝陸面前丟人感到沒面子,于是對金雷說,這種小事都處理不了,還要謝總給意見,你干脆退休算了。

  金雷找到本部門一名鵝蛋工程師,工程師計算出定向鵝蛋所造成的破壞。金雷和自己私人助理與私人秘書,在泥石流發生前一天安置了鵝蛋。借第二天的暴風雨引爆鵝蛋,導致部分山體坍塌滑落,沖毀了老太太依山而建的住宅。

  金雷本人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其私人秘書在一年前去世,私人助理也對自己行為供認不諱。他們在證詞中說明如何安置鵝蛋的細節。金雷本人表示,自己在事前聯系過巴松,電話中說,近期暴雨,a點很可能會發生泥石流,問巴松是否需要準備應急方案?巴松問,她要多少錢?金雷回答:不要錢。巴松說,如果在工程附近發生泥石流造成損失,要通知當地部門。金雷表示明白。

  在泥石流發生當天中午,謝陸給金雷打電話,詢問那邊的天氣情況。金雷回答,估計還會再下兩天的暴雨。謝陸特別說明,工期已經很趕了,一旦逾期違約,公司要賠付很大一筆錢。并且說,既然你是工程負責人,一切都要以公司的利益為重。金雷表示自己明白了。謝陸最后說,你很有前途,我看好你。

  檢控書念完,四名律師各自交頭接耳,曹云在令狐蘭耳邊道:“就算有錄音,也無法說明兩個老板讓金雷殺人。”

  令狐蘭點點頭,金雷聽者有心,誤會兩個老板的意思。

  巴左舉手:“指控書中說巴松和謝陸與金雷有通話,且不說是真是假,就算他們這么說了,也不代表他們指使金雷人為制造泥石流。”

  司馬落道:“申請金雷出庭。”

  金雷很年輕,今年才三十八歲,他是土木工程的畢業生,畢業后就在巴松子公司建筑公司中工作。其業務水平和管理能力備受推崇,在三十歲時,因為建筑公司總經理空缺,巴松將他提拔到總經理位置上。金雷的建筑公司主要負責建橋修路。近年大量的工廠遷徙越南,越南有較快發展,對路橋的需求漸漸變大,很多人都看中了這塊蛋糕。金雷上任后,不僅大規模擴張公司,而且很注重和地方官員的來往,每年要花費數千萬的公關費用。

  司馬落不著急,通過一步步的詢問讓金雷介紹了自己的情況,自己在越南的地位,在巴松旗下的地位。嚴格來說,金雷是巴松旗下最有力的干將之一。雙方家庭交往也很不錯,金雷妻兒經常和巴松妻兒一起去歐洲和東南亞旅游,兩人私交相當好。

  因為多年的經營,金雷在越南比巴松還有影響力,他本可以自己開創公司。但是他一直很感謝巴松的提攜,并沒有自立門戶。

  問完了基本情況,司馬落話鋒一轉,問:“泥石流發生后,發生了什么事?”

  金雷回答:“214泥石流發生后不久,我去集團總部述職,巴總突然宣布,將我原本建筑公司20業績紅利,提高到49。”

  司馬落道:“也就是說,公司賺一千萬的話,你可以拿到490萬?”

  “對。”

  司馬落:“巴松其他企業負責人有這么高的待遇嗎?”

  “沒有,最高是25,是巴總的侄女負責的,效益不太好的一家公司。”

  司馬落問:“巴松有沒有再提過泥石流?”

  金雷回答:“我述職當晚,我們兩家在巴總別墅一起吃飯。巴總詢問我,官方私下有沒有懷疑是人為的。我回答沒有,一切都很順利。巴總說我做的很好,雖然這次因為死者人數原因被迫改道,并不賺錢,但是我能領悟到一些道理讓他很高興。他還說,錢賺夠了就要花,他一直在找合適的集團總裁接班人,讓我好好干,他一定不會虧待我。”

  司馬落點頭:“泥石流是214發生的,520又發生什么事?”

  金雷回答:“520當天我被巴總急召到曼谷巴總的住所,見到了謝陸謝總。我一聽才知道,原來泥石流的死者大有來頭。他的名字叫金俊,死者都是他的家屬。有越泰菌方人脈和資源。”

  司馬落問:“為什么你不知道呢?”

  金雷回答:“泥石流發生后,并沒有專案組調查,我下意識認為死的是普通老百姓,當地官員會處理的好的。后來我才知道,金俊的合法妻子是一位越菌大佬女兒,但是不能生育,死亡的是他的小老婆,資料上也沒有顯示這戶人和金俊有關。”

  金雷:“金俊一開始認為是意外。到了五月時候,不知道金俊哪聽說的消息,從河內調一個專案組調查這件事。河內有人與巴總關系很好,將此事告知巴總,巴總才知道死者家屬是金俊。”

  司馬落問:“接下去呢?”

  金雷:“謝總問我:多少人知道?我說只有四個人,我,助理,秘書和一位工程師。我保證助理和秘書不會出賣我,他們兩個是我從難民中帶出來的。巴總問:工程師呢?我回答,不太好說,是公司的老人,我對他還可以。巴總說,那就是不行了?我想了很久,點點頭回答,不太穩妥。”

  金雷:“巴總想了一會,說,工程師勞苦功高,家在曼谷,人長年在越南,你給他批個長假,讓他回國好好休息,和家人團聚。”

  司馬落問:“工程師叫什么名字?”

  金雷:“雷克。”

  司馬落問:“回曼谷后呢?”

  金雷道:“回曼谷后,雷克搭乘出租車從機場回家,路上遭遇車禍,搶救無效死亡。”

  司馬落問:“此后呢?”

  金雷回答:“我們再也沒有提起泥石流的事,也沒有任何人詢問我關于泥石流的事。”

  司馬落問:“那你為什么愿意站在這里,將事實說出來?”

  金雷:“我的家人被綁架了,對方要求我在烈焰法庭上說實話,配合庭審。庭審之后我自殺,就可以釋放我的家人。”

  司馬落看向法官席:“是烈焰法庭這么干嗎?如果是這樣,我會懷疑你們屈打成招。”

  一號法官回答:“不是我們做的,我們和綁匪有溝通,我們保證他們會履行諾言,只要金雷說實話,就釋放金雷的家人。根據我們的了解和調查,綁匪并沒有要求金雷怎么說,只要求金雷說實話和配合。金雷是十五天前進入烈焰法庭,其家人被綁架的時間是當天上午,時隔不到一個小時,金雷就聯系了我們。在我們控制下,金雷沒有和外界聯系,我們保持了和綁匪的聯系,目前金雷家人安然無恙,情緒穩定。”

  說家人的時候,金雷期盼看法官,聽完松了口氣,并且朝法官雙手合什彎腰:“謝謝。”

  令狐蘭在曹云耳邊道:“不能打他的誠信,金雷表現太好。”

  一號法官:“辯護席,有什么問題嗎?”

  巴左站起來:“證人,巴松有沒有要求你制造泥石流?”

  金雷回答:“沒有。”

  巴左:“巴松承認過泥石流是人為的嗎?”

  金雷想了好久:“沒有直接說明,但是能讀出那個意思。巴總先說明金俊身份,說派人調查泥石流,問我有多少人知道泥石流的事…”

  巴左:“我能不能這么理解,巴松是擔心金俊懷疑自己的公司制造了泥石流,于是詢問你泥石流的事。巴松是光明正大的,只不過金俊此人很有能量,他不能不擔心自己被誣陷和懷疑。”

  司馬落:“辯方律師,謝陸問多少人知道,金雷回答四個人。只要謝陸和巴松不是豬腦,都知道四個人的意思。否則一個泥石流,死了四個人,竟然只有四個人知道發生泥石流?”

  巴左:“未必,謝陸和巴松一聽,這個金俊是個傻子,懶得糾正他。法官你們也聽出來了,巴松從來沒有說過泥石流是人為的,也從來沒有說過,和干過任何和泥石流有關的事。我個人認為純屬金雷解讀過度,想的太多,曲解了巴總的意思。”

  巴左坐下,巴右站起來道:“這番對話是三年前的一次對話,金雷你的記憶力是不是太好,能完整的描述整個對話過程。我認為金雷并沒有撒謊,但是受到暗示,特別是家人被控制的情況下,他很清楚自己應該怎么說,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所以金雷的證詞可以參考,但反對法庭采納。”

  司馬落問:“證人,你為什么記得那么清楚?”

  金雷回答:“因為那是我第一次怕,第一次那么緊張,我知道事關重大,所以記得很清楚。”

  巴右:“你們會面時間多久?”

  金雷:“大概十分鐘。”

  巴右:“十分鐘?根據你的描述,你們對話時間最多也就五分鐘。那還有五分鐘的內容,你能不能想起來呢?”

  金雷:“說完工程師的事后,巴總詢問一個工程的情況,我就簡單介紹了工程目前的進展。”

  巴右問:“什么工程?”

  金雷想了好久:“我…我記不清了。”

  巴右笑:“你連工程項目都記不清,卻記得兩位老板說的話,難得啊。”

  金雷:“我只是實話實說,我也只說實話,希望巴總能諒解,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對不起巴總…”說到這里已經淚流滿面。

  司馬落嘆氣:“他在烈焰法庭工作結束后,必須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他沒有考慮這些,反而對巴松滿滿的負罪感,這也代表了他說的都是實話。”

  巴左道:“也許為了家人的安全,無奈的撒謊,才導致其負罪感吧。”

  司馬落道:“雞蛋里可以挑骨頭。是非曲直我們無法一直辯駁下去,情況就是這樣,我相信法官也好,你們也好,內心都很清楚,證人金雷說的全部是實話。烈焰法庭有個好處,信了就可以了。”

  最后一句話把巴左準備說的話堵了回去,沒錯,金雷表現太好了。如果是正常法庭,巴左就會開始挑刺,達到最終打掉證詞的目的。但在烈焰法庭,這么做沒有什么意義。巴左無奈的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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