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誰說的?”
血溫聽著周圍的笑聲,臉色脹得通紅,盯著龍離追問道。
“我娘。”
龍離毫不思索,脆生生的答道。
“你娘…”
血溫張口就要罵,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凜冽至極的殺意,心中一涼,到了嘴邊的話瞬間憋了回去。
這小丫頭的娘,似乎是螭龍王!
血溫目光一動,只見龍離身旁,一位銀發女子正冷冷的望著他,一語不發。
“小丫頭,我不與你一般見識。”
血溫冷哼一聲,撂下一句場面話,便不再吭聲。
龍界畢竟是超級大界。
面對花界的女子,他尚且能隨意欺凌調戲一番,但面對龍族,他卻極為忌憚。
龍界的龍族數量并不多,但卻能位列超級大界,在萬族之中,也是位居前列!
血藤一族雖然同樣是超級大界,但卻不敢與龍族交鋒。
“人家說得也沒錯,果然是軟骨頭,遇到龍族,當場就萎了。”
“他嘴硬確實是真的,據說他修煉過什么唇槍舌劍,不但嘴硬,口中還能發出劍氣,唰唰的,嘴劍也很有名。”
人群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血溫臉色陰沉,一語不發,只是目光在沐蓮的身上打著轉兒,不時發出一陣冷笑。
龍族中人他招惹不得,這個花界的女人,他還碰不得?
若是進了邪魔戰場,他就讓萬族生靈見識一下他的手段!
這場吵鬧,蘇子墨并未參與。
他的注意,放在奉天廣場的人群中。
有些奇怪的是,這些天來,并未發現有大荒界的真靈抵達。
他也詢問過陸云等人,他們了解的并不多,只是推斷,大荒界戰火四起,極為混亂,可能眾多真靈自顧不暇,無法抽身。
蘇子墨剛剛看了一圈,也并未發現棋仙君瑜的身影。
就在此時,奉天廣場上,那道沒有感情的聲音再度響起。
“邪魔戰場,正式開放!”
廣場四周的十塊巨幕上,綻放出一道道光華,下方的傳送陣,也紛紛亮起一道道光芒。
“多加小心!”
陸云等人望著蘇子墨和林尋真,再度叮囑一番。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來自三千界的眾多真靈強者,紛紛上前,踏上傳送陣,一道道身影消失在奉天廣場上。
沒過多久,奉天廣場上的身影,就消失了大半。
剩下來的要么是各大界面境界不高的真靈,要么就是一眾王者。
天眼族和石族的陣營,將劍界陸云等人夾在中間。
石族的石鑠王,對著陸云等人伸出手掌,在脖頸處輕輕一斬,挑釁意味石族,等待著一場好戲上演。
寒目王朝著陸云等人看過來,眉心處的血痕透著一絲血光,咧嘴一笑,道:“陸云,你或許心中抱有一絲希望,以為蘇竹有奉天令牌在身,若見形勢不對,可以隨時離開。”
陸云等人冷眼視之,一語不發。
這確實是他們的想法。
只聽寒目王幽幽一嘆,道:“只可惜,你錯估了我天眼族的決心,也低估了六道輪回的威力!”
陸云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沉。
寒目王繼續說道:“只要兩人見面,夏陰不會出手試探的,也不會給蘇竹任何機會…”
“他會直接開啟天眼,釋放六道輪回!”
“就算蘇竹有奉天令牌,都來不及祭出來,無法逃出六道輪回的束縛,只能身死道消!”
這番話落下,陸云等劍界眾人臉色大變。
其余界面的王者,也皺了皺眉,小聲議論起來。
絕大多數的無上真靈,都只是領悟一道無上神通。
而在大戰之中,若是釋放無上神通,在短時間內,就無法釋放第二次。
所以,一般來說,釋放無上神通,會比釋放元神秘術還要慎重!
若是夏陰和蘇子墨交手之初,就開啟天眼,釋放六道輪回,那這一戰,可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束!
這一戰,可能沒有驚天動地的曠世場面,或許只是單方面的碾壓!
各大界面的王者,心中浮現出這些念頭。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暗自惋惜,有人抱有一絲期待。
此時,奉天廣場上的眾位王者并未意識到,他們心中的猜測,與真實戰況的走向,并沒有太大的出入。
只不過,他們猜錯了勝負…
邪魔戰場。
這次奉天界放開限制,對三千界的生靈而言,簡直就是一場刷取戰功的狩獵盛宴。
但對于邪魔戰場中的生靈而言,這是一場生死存亡的災難!
一處湖泊旁,微風拂過,碧水蕩漾,波光連連。
湖面如鏡,映照出在湖邊的碎石旁,一位落拓男子正隨意的坐在那,身著粗布麻衣,衣角浸入湖水,沾濕了一大截,他也渾然不覺,只是仰頭飲著葫蘆中的烈酒。
男子披頭散發,胡子拉碴,面色枯黃,甚至有些丑陋,唯有一雙醉眼,宛如深邃夜空中的星辰,閃爍著一絲明亮的光芒。
一柄生銹的長劍,插在男子身邊不遠處的石縫中。
男子是個劍客。
至少,在三千界生靈的口中,他被稱為布衣劍客。
十大邪魔之一!
男子似有所覺,仰著頭,瞇起雙眼,望著頭頂上一望無際的蒼穹。
那里開始閃爍著微光。
有人來了。
很多人。
男子的醉眼深處,掠過一抹旁人無法理解的悲哀。
“羅師兄。”
就在此時,身后不遠處有十幾位劍修疾馳而來,為首的女子未到近前,就大聲呼喊。
男子微微皺眉,側目望著眾人,臉上露出一絲慍怒,道:“我不是讓你們躲起來,不要現身嗎?”
“羅師兄,我們不能讓你獨自一人面對外面的強敵!”
為首的女子握緊手中之劍,沉聲說道。
男子微微搖頭,自嘲的笑了笑,道:“一人,一百人,一千人,又有什么分別?”
“你們回去,躲起來吧。”
男子又道:“這次劫難結束之后,若是還能活下來,算是你們幸運…”
說到這,男子突然頓住。
他的心中,都不清楚,在這片天地下繼續茍活,究竟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至少,他已經活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