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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八百三十七章 浮生若夢

  就在蘇子墨毫無頭緒之際,突然心中一動。

  “嗯?”

  蘇子墨神色驚訝。

  他竟然再度感知到武道本尊的存在!

  只不過,武道本尊的狀態有些奇怪,似乎陷入一種迷茫之中,始終沒有清醒過來。

  蘇子墨嘗試呼喚幾次,武道本尊才悠悠轉醒。

  無盡星空中。

  武道本尊靜立不動。

  雖然已經恢復清醒,重新感應到青蓮真身的存在,但在摩羅面具下,他的神色仍有些茫然,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么。

  就在剛剛,他被一位天庭帝君追殺,隨后看到一只白色雉雞,也不知怎的,他好像突然進入另外一片陌生的世界。

  武道本尊努力回憶著在那片世界中,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不知為何,那一段經歷中,絕大多數的情形,不論他如何回憶,都想不起來了。

  只能隱約回想起些許片段,斷斷續續。

  那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可怕世界!

  在那片世界里,蒙昧無知,黑白顛倒,生活在那里的人們,是非不分,麻木不仁,冷漠無情…

  武道本尊在那個世界中,失去了一切力量,重新淪為凡人。

  在那里,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所有人都無法修行。

  他也一樣。

  在那里,到處充滿著謊言,每一個說出真話的人,都要面臨巨大兇險,承受著無數攻訐、謾罵、撕咬,最終被淹沒在茫茫人群中。

  在那里,兇殘、暴虐無處不在,每個善良的人,都生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一旦不小心釋放出自己的善意,便會引來惡徒的圍攻!

  在那里,充斥著陰暗和丑陋,沒有溫暖和美好。

  在那里,沒有正義,罪惡橫行。

  他看到有人落難,出手相助,卻反被人拽下深淵。

  他看到一群弱小人們拴著鐵鏈,跪在地上,被鞭撻奴役,便想要站出來解開他們身上的枷鎖。

  不成想,他剛剛上前,那群人們原本麻木的臉龐上,突然兇相畢露,眼泛紅光。

  一個個看似弱小的身軀突然爆發出巨大力量,一擁而上,將他按在地上,打碎他的膝蓋,大聲怒斥:“我們都跪著,憑什么你站著!”

  武道本尊與這里格格不入。

  他在這片世界中艱難生存,四處碰壁,遍體鱗傷,卻從未屈服。

  他隱約記得,自己救了一個四處流浪,無家可歸的小女孩,名為阿邪。

  在那片世界中,他救過不少人,但只有那個小女孩最終沒有害他。

  他和小女孩相依為命,似乎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直到他最終老去…

  他無法修行,壽元不過百年。

  在他的記憶中,當他白發蒼蒼,風燭殘年之際,那個小女孩似乎仍陪在他的身邊。

  也不知是他的記憶出了差錯,還是什么原因。

  在他的印象中,小女孩從未長大。

  或者說,從未改變過。

  始終如兩人初見之時,身形單薄,骨瘦如柴,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破舊衣衫。

  百年的人生中,他做過許多與那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事。

  縱然付出巨大的代價,但老去的一刻,卻坦坦蕩蕩,問心無愧。

  每次看到他出手救人,小女孩都會在一旁默默注視著,不幫忙,也不阻攔,完全置身事外。

  兩人偶爾也會有些交談。

  某一天。

  阿邪道:“有人落難,袖手旁觀不好嗎?”

  武道本尊沉默許久,才道:“如果我袖手旁觀,等我落難之時,就不要指望著有人來幫我。”

  “我是在救人,其實也是在救自己。”

  阿邪拍手笑道:“這本是很簡單的道理,可惜他們不懂。”

  又一天。

  阿邪突然問道:“你說他們是人嗎?如果是人,為何毫無人性可言呢?”

  武道本尊沉默。

  阿邪又道:“看到旁人受苦落難的時候,他們要么嘲笑,要么落井下石,要么選擇沉默,他們為何不懂,自己終有一日,也會承受這些痛苦?”

  “他們總有僥幸心理,以為自己可以幸免,但因緣果報,天道輪回,誰能逃得掉呢?”

  阿邪在一旁自顧的說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邪突然恨恨的說道:“他們就是一群畜生!”

  無垠星空中。

  武道本尊突然感到一陣頭痛,身形微微搖晃。

  他深吸一口氣,停止回憶,才漸漸緩解。

  從青蓮真身那邊得知,距離他進入那個世界,僅僅過去一天的時間。

  而在那個世界中,他整整度過百年,活了一世!

  這種時間的錯差,讓他有些茫然。

  那個世界中的百年人生,就像是一場離奇荒誕,似幻似真的夢。

  武道本尊四處觀察了下,他所在的位置,沒有任何改變。

  他似乎從未離開過這里。

  只不過,原本追殺他的那位天庭帝君消失不見了。

  武道本尊仔細回想了下,似乎在那個世界中,他在一處人群中,好像看到過那位天庭帝君的身影。

  只不過,那位天庭帝君與他一樣,同樣是凡人。

  至于其他,武道本尊已經想不起來了。

  周圍的一切,都沒什么變化。

  武道本尊微微握拳,輕喃道:“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

  就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到掌心中,似乎有什么異物,握拳之時,才有所察覺。

  武道本尊低頭一看。

  不知何時,他的掌心中,多了一枚白色玉佩。

  這似乎是阿邪之物。

  看到這枚玉佩,他又隱約記起,一些關于阿邪的事。

  準確的說,這枚玉佩是阿邪的父親,留給她最后的禮物。

  阿邪父親早逝,對于父親,她沒有什么清晰的記憶。

  唯一的記憶,就是這枚父親留給她的玉佩。

  阿邪對玉佩極為看重,始終貼身佩戴。

  兩人初遇之時,阿邪傷得極重,似乎命不久矣。

  她讓武道本尊帶著她,去見一見她的母親。

  阿邪本打算,將這枚玉佩送給她的母親,對母親說,你女兒重傷,恐怕撐不過去,若是死了,便將這玉佩賣掉,換點錢幫我埋葬,還會剩下不少。

  沒想到阿邪剛剛開口,說了一句你女兒病了,她的母親便滿臉嫌棄,不斷揮斷道:“我沒錢,我沒錢治你的傷,病秧子快走,別死在我這!”

  “天下怎會有這般狠心的娘!”

  武道本尊大怒,望著懷中病懨懨的阿邪又是一陣心疼,抱著阿邪轉身離去,大聲對阿邪道:“你放心,不管你今后是死是活,我都會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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